直到聽見動靜的醫護人員和去停車的老劉趕過來,匆匆把兩人拉開,這場混戰才算停止。

秦嚴騫英俊的臉上腫了好幾塊淤青,渾身西服沾滿貓毛灰塵,連襯衣的扣子都被拽掉了幾顆,看起來狼狽不堪。

當然陸陽舒的狀態也好不到哪裏去,衣衫淩亂,隻不過刻意護著臉,除了最開始被秦嚴騫狠狠擊打的那一下,麵上倒是沒什麽其他傷。

兩人都打紅了眼,秦嚴騫被老劉和好幾個員工拉開還要提腳去踹人,陸陽舒看見有其他人進來,勉強整理了一下儀表,對紅著臉扶他起來的護士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秦嚴騫掙紮著發怒道:“憑什麽攔我不攔他,老劉,放開我!”

老劉從後麵死死抱住瘋狗一樣的男人,苦不堪言:“秦先生,你冷靜一點!你再打下去就報警了。”

“報警就報警,他他媽勾引我老婆,看誰丟人!”

秦嚴騫看小孩也被人扶起來了,瑟抖地站在角落:“沈夏,你給我過來,你說,是不是他故意引誘你!”

沈夏看著不分青紅皂白就上來打人,恐怖得如地獄羅刹般的秦嚴騫,害怕地搖搖頭,突然間大哭起來,朝陸陽舒跑過去。

陸陽舒連忙把男生抱到懷裏,幫沈夏輕輕拍掉身上的灰塵:“小夏不怕。”

秦嚴騫看見自己的小孩主動跑向其他男人的懷抱,氣得肺快要炸了,滿眼通紅,目眥欲裂:“沈夏,你他媽好好看看,誰才是你丈夫?!”

沈夏太害怕了,他怕秦嚴騫像打陸陽舒一樣打自己,他沒有陸陽舒這麽有力氣,肯定會被男人打死的。

秦嚴騫每吼一句,男生的身子就哆嗦一下,把臉埋在陸陽舒肩頭,連回頭都不敢回。

老劉也知道秦嚴騫的脾氣,趕忙勸道:“秦先生,你別這樣子說話......會把小少爺嚇到......”

秦嚴騫看小孩縮在陸陽舒的懷裏,兩人越抱越緊,感覺自己的心髒也快承受不住了,拳頭捏得咯吱咯吱響,一拳錘到了旁邊的木門上。

堅硬的木門被男人硬生生砸出裂紋,秦嚴騫修長手指的四個關節全部滲出了血,才咬著牙道:“好,好,你那麽喜歡他,那你就跟他過去吧,看他能把你玩成什麽樣!”

......

警察姍姍來遲,把接到舉報在寵物醫院鬥毆的幾人帶到派出所。

聽到幾人的陳述,警察大概了解的事情經過,判定這時是一起老公前來抓外遇,和小三打起來的家庭糾紛。

因為有代表寵物醫院的喬洋主動說好話,警察的視線在麵色鐵青的秦嚴騫和還在溫言細語安慰沈夏的陸陽舒身上轉了好幾圈,才說:“你們這算是民事案件,既然沒出什麽事,那我建議你們賠償完人家醫院的損失,其他私了吧。”

秦嚴騫自然不肯,罵罵咧咧去給律師打電話,非要給陸陽舒安個罪名把他關監獄才行。

陸陽舒已經聯係過自己的經紀人,鎮靜地說道:“我也要等我的經紀人和律師過來。”

警察也忙得很,還要處理很多其他事,說:“那你們先出去等吧,我們這沒什麽地方。”然後就把這幾人給轟了出去。

天色現在已經黑透了,秦嚴騫看陸陽舒從警察局出來又戴上口罩,嗤笑一聲:“怎麽大明星還不敢見人啊?怕被別人發現是個挖人牆角的窩囊廢,以後就沒辦法在娛樂圈撈金了?”

陸陽舒笑了笑,語氣溫和,卻同樣針鋒相對:“我是怕像某些人一樣沒道德,用著張上不了台麵五顏六色的臉,嚇到過路的小朋友。”

秦嚴騫臉上全是他打出來的淤青,英俊的五官被氣得扭曲,要不是老劉一直拉著,又要在派出所門口跟陸陽舒打起來。

沈夏一直垂著腦袋,像個小木偶人似的跟在陸陽舒後麵,除了偶爾忍不住抽泣一下,不發出一點聲音。

秦嚴騫煩躁地等待,看著陸陽舒去旁邊的小超市買了酒精和棉棒,給沈夏處理手心的傷口,然後又蹲下來,挽起男生的褲腿。

男生白嫩的膝蓋全紅了,被擦掉兩大塊皮,陸陽舒剛用蘸了酒精的棉棒輕輕碰觸上,小孩的身子便劇烈一顫,即使垂著腦袋,額前的發絲蓋過眼,也能感受到男生的疼痛。

“小夏忍一下,不快點處理的話是會發炎的。”陸陽舒一手扶著他,溫聲道。

沈夏臉色發白,緊咬著唇,從喉嚨梗出一聲嗚咽。

秦嚴騫厲聲道:“你會不會弄啊,不會弄讓老劉帶他去醫院。”

沈夏抬頭,瑟瑟發抖地看了男人一眼。

男生的眼睛徹底腫了,紅通通的,含著盈盈的淚,像兩把小鉤子似的在秦嚴騫的心尖狠狠刺了一下。

秦嚴騫撇開臉,又轉過身,不想讓小孩看見自己這副狼狽的模樣。

真他媽丟人,長這麽大秦嚴騫都沒這樣吃過虧,被人打得鼻青臉腫,還要在派出所門口巴巴地等律師。

沈夏看見秦嚴騫轉過身,小腦袋又垂下來,委屈地抿緊嘴巴,竭力將痛哼聲悶在喉嚨裏。

又等了一會兒,兩人的律師終於都趕了過來,開始進行交涉。

陸陽舒的經紀人看見男人臉居然受了傷,嚇得快昏過去:“祖宗啊,你知道你這個月通告有多少嗎,這個樣子還怎麽上鏡啊?!”

陸陽舒用手摸了摸臉頰還在火辣辣發燙的地方,笑道:“沒事,妝厚一點兒,應該能遮住。”

秦嚴騫先動手,但陸陽舒那時也確實正和沈夏獨處一室。

他畢竟工作特殊,即使已經快三十早到了適婚年紀,仍容易被輿論操縱拿捏。

雙方都不是什麽善茬,律師又嘰裏呱啦吵了一會兒,秦嚴騫的律師要曝光陸陽舒勾引別人有夫之夫,陸陽舒的律師要告秦嚴騫故意傷害和誹謗,吵得沒完。

秦嚴騫聽得頭痛,要把小孩先領回家休息,叫了一聲男生的名字:“沈夏,回家。”

沈夏下意識就要過去,被陸陽舒拉住手腕:“你還要和他回去嗎?”

“笑話,他是我老婆,不跟我回去,難道還跟你回去?”

秦嚴騫走過去,不由分說地拽住男生另一隻手臂:“走。”

沈夏像個橡膠娃娃似的被兩人夾在中間,扯來扯去,秦嚴騫力氣大,拽得男生疼得小臉發白,泄露出一聲痛哼。

陸陽舒皺了皺眉,先鬆開手:“秦先生,如果你回家還對小夏私用暴力的話,我絕對會幫小夏起訴你。”

秦嚴騫占有欲極強地把又流下眼淚的小孩緊緊摟到懷裏,反唇相譏:“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

沈夏被秦嚴騫帶上車。

兩人坐到後座,男生還是沉默地流淚,再沒像以前那樣奶凶地發脾氣或者嬌氣地要抱抱安慰。

秦嚴騫雖然嫌小孩那個黏糊的模樣煩人,卻更討厭他這個樣子,上了車就憋不住自己的脾氣:“我讓你在家裏好好呆著,你非要跑出來,現在還哭什麽哭!”

小啞巴被他驀地出聲嚇得又是一抖,往旁邊的角落縮了縮,咬緊牙,努力想要忍住眼淚,可惜失敗了。

秦嚴騫看著小孩可憐兮兮的模樣又有點心疼,但他著實被沈夏鬧得這出氣得不輕,仍舊嗬斥:“你什麽時候才能長大點,學乖些,別讓我操心!”

沈夏聽著男人的話,感覺自己胸口那裏一陣陣發痛,還是垂著腦袋沒做出任何反應。

秦嚴騫感覺自己就像在對著個死人說話。

不管訓了多少次,男生仍然是左耳進右耳出,屢教不改,下次還犯。

不然幹脆拿個鏈子鎖起來,拴在家裏,也不至於讓他幹出這麽多氣人的事。

男人摸了摸臉上的淤青,憤恨地想。

到了家,柳修軒早已等在客廳。

他下午吃飯時沒見到小啞巴和男人,向傭人打聽後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柳修軒看見進門男人英俊的臉上醒目的淤青,嚇得尖叫一聲,連忙跑過來:“嚴騫,你的臉怎麽回事?”

秦嚴騫聽到柳修軒這麽關切的話語,心中一暖,攥住青年要摸向自己臉頰的手,溫聲說:“和個人渣起了些爭執。我身上有灰和貓毛,你離我遠點兒,別過敏了。”

柳修軒確實對動物毛發很敏感,稍稍離秦嚴騫遠了些,憤憤不平道:“怎麽會有這麽可惡的人啊,居然還動手,警察沒抓他嗎?!”

秦嚴騫沒說是自己先動手的:“沒事,過幾天就消了。”

柳修軒仔仔細細地看了男人的臉,見雖然淤青斑駁,但沒留下什麽傷口,不會破相,才鬆了一口氣:“一定不能放過他!”

“那是肯定。”秦嚴騫回道,“我先上樓洗個澡,換身衣服。”

他覺得自己現在太髒了,看小孩也髒,拽著沈夏要一起上樓,邊走邊訓:“你就不能學學人家柳修軒,那麽懂事,善解人意!”

誰知道沈夏聽到他這句,突然反應激烈地掙紮起來。

男生想起陸陽舒下午教給自己的話,掙脫秦嚴騫的手,用手比劃道:“柳修軒好,那你就和他在一起,我要和你離婚!”

秦嚴騫在看到男生的動作後,有一刹那懷疑自己看錯了:“你說什麽?”

沈夏通紅著眼,又慢慢地給他比劃:“我要和你離婚!”

比劃完,還盯著男人的眼睛,張開嘴,用口型緩慢地複述了一遍。

“跟我離婚?然後去找那個小白臉?”

秦嚴騫原本消退的怒火重新燃起來,高大的身體被氣得發顫,終於克製不住,啪的一巴掌甩在男生臉蛋上:“我告訴你,沈夏,你他媽這輩子都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