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真相(為寵物迷你豬更)

回歸寧靜,由不得我來為丁嵐唏噓,因為心底的恐慌逐層蔓延,似有所感有更大的事在等著我。就像等待判刑的囚徒,判決了一個,剩下那個才是重刑犯。

我沒有忘記,許子傑在帶我來之前說過:餘淺,你不要後悔。

早有機會窺探真相,一次次評定這兩個人,謀略、城府各有千秋,可他們太會偽裝,也太擅抓住人心。總能找到突破口來瓦解對方可能會起的懷疑,就像那時我還有些為許子傑被發配邊疆而感慨,實則他轉戰軍部不過是他們兩兄弟的一步棋,為的就是通過軍中勢力,一舉扳倒丁年鵬,以及他上頭的人。

當真是好計謀,也當真是兄弟情深!這叫什麽,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若說純粹為顧卿微報仇,以我對這兩個男人的接觸和了解來看,應該也不盡然,多少有著官場政治權術在內。權衡利弊得失,打倒其中一方勢力後,勢必會對另一方有所助益,很顯然,那個另一方就是許家所在的勢力方。

可就這些,都讓我覺得膽顫心驚,身體止不住輕顫。

一遍遍告訴自己,不管怎樣,哪怕許子揚心尖上的人一直都是顧卿微,至少他孤身犯險到君子的狼窩來救我,更為我擋刀,為我拚命,而此時躺在那裏不省人事,就這些也足以證明他對我是不一樣的,他心裏有我。

此時,我隻想抓住這微末的一點星光,來聊以安慰不停顫抖的心,否則我沒法支撐著站在這裏。但,當所有事有個轉折時,注定我淪為悲劇的犧牲品。

我看著顧卿微緩緩俯身,在他‘唇’上輕觸,突然她用手遮住了眼睛,細長的水痕從她指縫間滑落,沿著些微蒼白的臉頰蜿蜒而下。她哽咽著輕喃:“子揚,你為什麽這麽傻?你為我做了這麽多已經夠了,我不要你為我連命都不顧啊。”

有些懵懂,不明白她在說什麽,什麽叫許子揚為她連命都不顧?

她的哀戚與悲慟,是實實在在的,淚滑落在他臉上,似乎看到他的睫‘毛’輕顫了下,再細看又像是我的幻覺。耳旁傳來許子傑的聲音:“餘淺,走吧。”我僵硬地轉頭,從他眼中看到了不忍,他是在體念顧卿微,還是對我存了不忍之心?

“子傑,都到這地步了,你還要瞞著她嗎?”淒涼幽遠聲徐徐回響在我耳畔......

她說:“餘淺,很抱歉,我們騙了你。”

蹙緊的眉頭舒展不開,我睜著空‘洞’的眼,疑慮地看她,她說“我們”,是指房間裏除我之外的三個人嗎?肩膀上一緊,“卿微,不要再說了!”許子傑伸手環住我要離開,房‘門’因為之前丁嵐走時並沒有關上,所以是‘洞’開的。

可隻是隨他邁了一步,就聽身後顧卿微在喊:“子傑,她有權利知道真相!”

許子傑卻不理她,氣息倏然蕭冷,手上用了些力,幾乎是在強行帶我走。我以為自己一直就是個執拗的人,可此時卻並沒有執拗下去,腳下反而跟了他的步伐在動,因為莫名的生出萬般恐懼,似有所感顧卿微接下來要說的“真相”,我會無法承受。

所以,逃避也好,動物本能的規避危險也好,沒有去甩脫許子傑。

但顧卿微近乎低吼的聲音繚繞在耳:“餘淺,子揚是為了我才躺在這裏的!”

我頓住了腳步,許子傑環住肩膀的手握得再緊,也都無法讓我再邁開腳步。轉過身,怔忡地問:“你說什麽?”她為什麽說許子揚是為她才躺在這裏?明明就是為了我啊,他是為救我才會如此的呀。

許子傑鬆開了手,往旁退開了一步,知道我是不會再跟他離開了。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嗎?子揚的車刮到了你,你的小‘腿’受傷,然後我們送你去醫院。所有的一切,就是從那裏開始的。”

我越加困‘惑’了,不就是一次小意外嗎,有什麽問題?

顧卿微見我疑‘惑’的樣子,淡笑了下,才道:“可能連你都沒發現吧,你的小‘腿’被細絲劃了很長一條,按理會流很多血出來,可是你的血隻在流出來瞬間就凝固了。”

經她這麽一說,好像確實如此,而且從小到大偶爾磕碰傷了,起初會有血湧現,但都止的很快。這些都是細小的事,如果不被提起,我根本不會去注意。可我不明白的是,這與顧卿微又有什麽關係?

出乎我意料的,她不知從哪‘摸’出了一把裁紙刀,身旁許子傑低聲驚呼:“卿微!”但那刀已經劃下去了,在她的指尖。很快就見血湧出,滴到了地上,可就在我驚疑不定時,發現那手指上的血開始不滴了,而是凝結在一起,將她的手指包攏住。

鮮‘豔’的紅,微微刺目。我明白了她的舉動,她在告訴我一個訊息,意為我們的情況相似。可這又代表了什麽?我發現自己陷入了未知的‘迷’局,迫切想要找到出口,也知道顧卿微的真相就是‘迷’局的‘門’,可又深深恐懼著。

隻見顧卿微淒涼而笑,眼中是荒漠,“你一定不知道,當時發現你也如此時,我和子揚有多‘激’動,強抑住那噴薄的情緒,送你到醫院,特意讓醫生采了你的血樣來檢查,當天就有結果出來了。”

“什麽結果?”我直覺而問。

但顧卿微卻沒急著回答,而是將被子的邊角給許子揚偎好,目光緊凝著他的臉,輕聲道:“顧家有一種遺傳病,叫血症。這個病會在年過二十的時候,像一顆毒瘤一般在身體裏滋長,長命的可活過三十歲,短命的最多隻能活二十五歲。它在醫學上被論定為血癌,但其實並非癌症,而是血在慢慢敗死,有人說這是我們顧家受到詛咒的原因。

但很奇怪,我母親卻沒遺傳到,隻遺傳了舅舅一家,舅舅早年去世,後來聽說表姐表弟也被遺傳了。在我母親沒犯憂鬱症前,她還慶幸地跟我提起此事,卻不知,那個病傳到了我這裏。第一次昏倒時,子揚抱住了我,醒來就被醫生告知說我得了血癌,那一刻我知道是詛咒來了,顧家的詛咒來了。”

這世上真有詛咒一說?我不太信,就如我不信神佛一般。而且這個血症,聽都沒聽說過,可看顧卿微的神情,不像在作假,等等,她之前說我和她一樣血在湧出時會凝固,後麵又講這什麽血症與詛咒的,難道說......我也有那血症?可為什麽我沒有任何感覺?

“放心,你不是顧家人,沒有那病症的。”許是看出我臉上的疑竇,顧卿微淡淡為我解‘惑’,她又道:“在那次事件過後,子揚與我一同找到了我表姐,本想從她那邊了解一些相關情況,卻沒想得知了一個方法,或許能夠壓製血症。”

聽到這裏,我大抵有些明白了,定是那個方法與我有關,否則她不會講這麽多於我聽,重點應該還是在我們的血液容易凝固這個相似點上。

“世間事千奇百怪,無所不有,隻有我們想不到,卻沒有不存在的。從不知道,這個世上真有蠱這種東西,表姐被她的男人下了一種叫‘子母蠱’的東西,然後那個蠱蟲以某種蠶食的力量在吃掉血症中的毒素,很長一段時間,表姐都沒有病發過。

那一刻,我看到了希望,可表姐的男人卻很快告訴我們,並非人人都可種那‘子母蠱’,尤其是我與表姐的情形有些不同,不知道是隔代遺傳的關係還是別的什麽原因,血容易凝固的症狀表姐並沒有。那人特意為我檢查了下,最後論斷我必須要尋找到一個與我有相同血融的人,才能通過‘子母蠱’的植入,從那人身上得到能量來抵除我體內的毒素。”

顧卿微說到此處,流轉目光定在我臉上,意思很明顯,我就是那個她要尋找的人。腦子鈍鈍的,她的意思是從第一次見麵時,發覺我小‘腿’傷口處有異樣,然後采血樣檢查,然後......就把我定為了目標。

不知哪裏在疼,一‘抽’一‘抽’的,我忽略了那痛,挑了個不太懂的問題:“什麽叫子母蠱?”就以我腦中曾看過的一些資料來思考,記得“蠱”這個名詞被用在苗疆那邊,可是不都是苗‘女’對喜歡的男人下情蠱這類嗎?

“子母蠱,又稱為雙生蠱,它分為子蠱和母蠱,分別被植入兩個人體內,子蠱是靠母蠱供養存活,也就是說子蠱死,母蠱會痛,但母蠱死,子蠱必死無疑。當植入人體後,蠱蟲就會與人本身牽連在一起。你的血液裏有著某種特殊的功效,會通過蠱與蠱之間的感應來傳達,可以說,這幾年我都是靠著你才能活下來的。但,你身上受過的痛,我也都受了一遍。”

她在說最後那句時,視線撩過我的頭,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而腦中浮想起當初我被鋼管砸破頭‘迷’‘蒙’中醒來時,聽到許子揚溫柔講著電話的一些內容,那模糊了的彌彰在慢慢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