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難定結局(4500票加更)

“如果不想那小子死的話,你就開槍吧。”君子出聲打破沉寂。

可他話聲一落,程磊就毫不猶豫地將槍向下移轉,對準他肩膀處就扣動扳機,“砰”的一聲,立即那裏開了個‘洞’,血流如注,君子一聲悶哼,捂住傷口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我在旁看著也驚呆了,剛才那一霎,程磊的臉上閃過狠戾,他的目光銳利之極。隻聽身旁男人一聲輕笑後道:“你以為他不敢開槍?他是軍人,有權槍擊罪犯,就是今天他開槍打死了你,我也能保他無罪。吳建楠,你不是知道我能力嘛。”

君子麵‘色’變了幾變,猶自嘴硬道:“大不了一拍兩散,今天我讓你們走了,你也不會放過我,還不如拉上那小子當墊背。”

許子揚朝那邊陳新飄了一眼,然後不緊不慢道:“也行,你要這麽做的話由你。現在我兄弟那樣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與其帶回去不行,還不如就在這裏一起了斷了。阿磊,不用客氣了,動手吧。”

程磊立即聽令抬槍指正了君子的頭,手指扣在扳機上,像真要開槍般。君子隻得大聲喊停,他沒法賭這一把,賭輸了是命。扣住陳新的男人鬆了手,他綿軟倒在了地上,我沒有猶豫想要過去,卻被許子揚緊拉住,對我使了個製止的眼神。

“還得勞駕安排人抬我這兄弟上車才好。”

君子無奈,隻好讓手下再度上前扶起了陳新。程磊頂著他率先往外走,我跟許子揚跟在其後,陳新被人攙著在我們身後,再後麵是君子的人。穿過廠房,走到了外頭,沒有燈照明,四周一片昏暗,夜風吹動高過人的草叢,就像舞動著的惡靈般猙獰。

就著微弱的月光仔細看,才看清那邊停了兩輛車,一輛是麵包車,一輛則是轎車。看車身形狀,不難猜出,轎車應該是許子揚開過來的。果然,程磊在前頭吩咐將陳新扶到轎車內,然後朝我們看過來,許子揚眉動了動,拉著我走向車邊,推我坐進後座,然後關上了車‘門’。

心生莫名恐慌,與他隻有一‘門’之隔,卻感覺到未知的恐懼。我透過車窗向外看,因為昏暗,隻看得到他們漆黑的身影,看不清許子揚等人的臉‘色’。

外麵的情形,如箭在弦上,一觸即發,程磊與許子揚並排站到了一起,獵槍緊緊頂著君子的腦袋,而那群人站在幾尺開外,誰也沒有動,都沉目緊盯著對方。

一聲輕響,敲擊在心頭,讓我心跳加速。前麵駕駛座的車‘門’打開了,許子揚探身進來,視線向後麵飄了一眼,然後就聽到汽車起動的聲音,但他並未坐進來,而是轉身忽然向君子‘逼’近,銀光閃過,我仔細看,才發現他手上不知何時已經拿了把細小的匕首抵在君子的喉嚨處,這一下對方眾人全都‘色’變,有人怒罵出聲,卻也不敢‘逼’上前來。

程磊‘陰’冷一笑,移開獵槍掃了眼四周,突然對準了旁邊那輛麵包車的輪胎‘射’擊,爆破聲在夜空劃過眾人的耳膜,尤為驚心。看到此處,我也明白了那兩人的用意,如果我們打算用這輛車逃跑,那麽勢必得杜絕君子的人追上來。

身形轉換間,獵槍到了許子揚手上,改換成他指著君子的頭,沉聲道:“阿磊,你先上車。”程磊沒有任何遲疑,鑽進了車內,手控在方向盤上,做好隨時開車的準備。

我呼吸驟緊,瞪著車窗外那個‘挺’拔的身影,眼睛一眨都不敢眨,生怕錯過了什麽。隻見許子揚用槍架著君子慢慢往副駕駛座移動,那群壯漢也步步緊‘逼’,車‘門’開啟的時候,我聽到君子在說:“豬豬,我沒想到結局會是這樣。”

微微一愣,沒想他會忽然對我開口說話,而我坐在車內,甚至看不清他的臉麵。隻聽一聲痛呼,許子揚身影閃進了車內,接而車‘門’砰的一聲關上,車子像箭一般飛掠了出去。

攔在車前的人,有被撞開的,也有急跳到旁躲避的,回過頭從車後玻璃往外看,發現君子捂著肩口的傷處倒在地上。剛才那一下,應該是許子揚用槍杆重重打在了他受傷的地方,又一腳將他踢開。

那群人象征‘性’地追了些距離,但到底腳趕不過汽車,還是作罷。漫無邊際的黑沉,壓得人心惶惶不安,有些透不過氣來。我不太懂君子最後為什麽會說那句話,但確實我也沒想過會變成這種局麵,接下來君子將又要開始逃亡了吧。

前頭許子揚在問程磊:“我們的人都還在原地待命?”

程磊點點頭,“吳建楠安排了人守著,一看有風吹草動,立馬就會打電話通知進去,怕你有危險,沒敢輕舉妄動。我是乘人不注意,偷偷‘混’在工人裏頭進來的,知道我發現了什麽嗎?一大箱子的麻果,那姓吳的真是瘋了。”

我在後麵聽得暗暗心驚,後來君子出去到晚上才回來,就是去拿那些東西了吧。

“訊息已經傳過去了,這邊我們一脫身,就有人會趕過來,最多一個小時,就能接頭上。子揚,看那姓吳的嘴臉,我還真想給他一個槍子吃吃呢。”

我坐在後方,隻看得到許子揚的側臉,隻見他麵‘色’冷峻,濃眉深皺道:“行了,仔細開車,要不是為了起到威懾作用,那一槍你不也不能開,晚點抓到了人,我會安排處理。”

我聽著覺得有些不對,忍不住問:“他不是軍人嗎?你不說開槍沒事?”

程磊回過頭朝我咧嘴一笑,“軍人是軍人,不過是退伍軍人。”

許子揚也笑了起來:“傻丫頭,我說他是軍人,能夠開槍,你還真信了?”我默然,當時那情形,看他們一臉狠意的,確實信了。我又問:“那他是怎麽找到那個廠房的確切位置的?”許子揚笑了笑,從耳朵內‘摸’出了一個很小的金屬裝置,這回不用問我也猜到是追蹤器之類的。他們曾一起進過部隊,想必對這類野地追蹤有過訓練。

可能是逃出了狼窩,前頭兩人也稍稍鬆了口氣,氣氛不再那麽緊張凝滯了。身旁一聲輕哼傳來,我低頭去看,見是陳新有蘇醒的跡象,果然他眉動了動後睜開了眼睛,黑暗中那雙眸子全是‘迷’茫,似乎不知身在何處。

我連忙出聲:“他醒了。”

許子揚回過頭來看,輕喚:“新子?”

陳新半撐起身子,吃驚地問:“子揚?你怎麽在這裏?”隨即環看周圍,又問:“我們在車上?逃出來了?”目光流轉一圈落在我身上,複雜莫名,我轉開視線不去看他。

許子揚掃了我一眼,淡聲道:“一時間不好解釋,等出去了再說。”說完就回轉了頭,直視前方,昏暗中,我看不太清他的神‘色’,但剛才那一瞥間,像是‘洞’悉了一切,明明不該心虛的,但就是沉沉沒個著落。

程磊在陳新醒過來後,也沒有再說話,專心開著車。地麵坑坑窪窪的,連帶著車子也時有起伏,一時靜默,車內氣氛變得微妙。開過二十來分鍾後,忽聽前頭傳來一聲:“不好。”就覺車子一個打滑,然後大的顛簸,車仰人翻的,差點翻車過去。

我受車身傾斜的慣力,傾倒在陳新身上,悶哼聲在耳旁,應該是撞到他身上的傷口了。連忙想要坐直,可是車身卻傾斜著卡在了當下,隻聽到輪胎打滑的聲音。

怎麽回事?是因為天太黑看不清路況,卡在什麽地方了嗎?前麵的許子揚與程磊互看了一眼,臉‘色’黑沉。我也跟著心頭驟緊,想也知道此時發生了這突**況,於我們極其不利。

可更加不利的還在後頭,程磊忽然叫了起來:“子揚,你快看!”順著他的手指透過前頭的擋風玻璃往外看,五十米開外的地方有車燈亮起來,然後向這邊疾速開來。

我的第一直覺,是以為許子揚的人來了,可看他們的臉‘色’難看至極,立即想到剛才程磊說他們的人過來接應大約需要一個小時,可這才開了半小時不到......立即起了不祥的感覺,腦中浮現君子最後那句話,頓時麵‘色’變白。

是君子安排的人!他對我們動了殺機!他說:豬豬,我沒有想到最後結局會變成這樣。那時候,他已經起了殺心,是在與我做告別。君子是遊走黑道的人,骨子裏有著沉冷的狠勁在,當初就曾有蓄意傷人的案底,又為了那些軟‘性’毒品鋌而走險,他勢必做好了一切萬全的準備,也考慮好了所有可能的因素。

不成功便成仁,在他的世界裏,會是至理名言。而如果我們出事,那麽他必將爭取到最有利的時間跑路,中國這麽大,躲在某個角落三五年完全不成問題。新聞裏、報刊上報道出來的破案率,不過是瞞群眾的眼,有多少案子是沒有破獲,任由不法之徒逍遙法外的,又有多少案子是沉沒了,永不被提起的,數不勝數。

此時情形,容不得我們多考慮,許子揚當機立斷下命令:“快,都下車。”他已經踢開了車‘門’,率先下地,繞過車身到我這邊,拉住我的手,將我從車內給拽了出來。陳新由程磊扶著,隻聽他一邊走,一邊對著衣領那處低吼:“快過來,我們被堵在半路上了。”

原來程磊將通訊器安裝在了衣領上,可從時間上判斷,支援的人必定還遠,哪裏趕得及過來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