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膩了

那天是我最好的朋友謝雅大喜之日,作為她的姐妹加死黨,自然是受邀做了伴娘。

站在酒店門堂前,我陪笑陪到嘴抽筋,可見謝雅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覺得這也值了吧。飄了眼外頭一輛輛豪車開來,也替好友嫁了個好人家覺得欣慰。

謝雅的老公陳新,也就是今天的男主角,深款西服筆挺,顯得人十分英氣。兩個人站在一起顯得很般配,郎才女貌也就如是也吧。新郎的旁邊那個伴郎顯得有些木訥,除了幫著提煙,招呼也不大會打,我在這邊看得暗暗搖頭。

目光飄轉而過,立即又垂落了視線,定在謝雅手中的那簇新娘捧花上。潔白的百合,象征高貴、純潔與美麗,而我看著那花卻生出一股莫名的傷感,與今天這喜慶極不相符。

因為,剛才不過電光火石間的一瞥,我看到一對男女從那處走來,男人摟著女人的細腰,款步從容,俊逸與美麗總是相輔相成的,故而帥哥與美女總是相攜而行。

那個男人叫許子揚,他摟著的女人叫丁嵐。半年前,我是許子揚的女人,現在是過去式,在我之後,聽說他換了人,然後這時候他與丁嵐在一起。

許子揚是富家子弟,準確的說出自高幹之家,許家在這座城市權勢有多大,我不大清楚,但經常可在電視新聞裏看到許家那位大家長的身影,也就可想而知了。至於丁嵐,除去美麗的外表,她還擁有一個比許子揚更加深厚的背景。

若說許子揚家族隻是通在市裏,丁嵐家就通到省裏麵去了,省大市一級,中間的差距不用細講。這樣的兩個人走在一起,應該屬於門當戶對,甚至丁家可以幫襯到許家,如果兩人能成事的話。

但我知道,丁嵐應該不是我和許子揚分手的原因。首先半年前,他還沒有和丁嵐在一起,其次,他雖然年紀輕,才三十歲左右,但卻是個很自負高傲的男人,尤其他的能力與年齡不成正比,將來他的前程絕對不會比他們家老爺子差。所以這種借靠女人上位的事,不是他會做的。

但我還是不明白他是因為什麽與我分手的,之前一點跡象都沒有,我們甚至還同居著,前一刻兩人愛愛完,各有洗漱後,他說肚子餓了,我就去廚房給他做夜宵。

因為廝磨的太晚,也沒有做什麽像樣的東西,就炒了一盤子蛋炒飯,自己拿了一個小碗盛了一些,其餘的都歸他解決。這是我們一向的“分工”,我最喜歡看他滿足地吃完整盤的蛋炒飯,然後還意猶未盡的樣子。

這次他並未吃得狼吞虎咽,筷子挑了幾下後,忽然說:淺淺,我們分手吧。

我愣在當場,就坐在他的右側,身體挨著身體,連他那邊的炙熱猶能傳遞到我這邊。前一刻裏,我們還在床上抵死纏綿;後一刻裏,他對我說分手。張了張嘴想問為什麽,聲音卻堵在喉間,男人說分手,需要理由嗎?

兩人從認識到同居,他從未對我有過承諾,所以提出分手時,我無從反駁。

那盤子蛋炒飯他還是吃完了,而我的這一小碗卻實在難以下咽,說了聲抱歉就回了臥室。等走進後,才想起這裏是他的居處,既然分手了,我是不是應該卷鋪蓋趁早滾蛋。

仿佛他知道我的心思一般,跟在我身後進了門就說:“這個房子就留給你吧,我會將房產證過戶到你名下,明天以後,我不會再過來了。”

我回過頭,看他站在門邊,臥室外麵燈因為比室內要亮,所以他的臉是埋在陰暗裏的,我看不清他此時臉上是何表情,其中有沒有厭惡的情緒在。但我還是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既然分手就表示斷了,我也不想留在這裏。”

這個地方,回憶太多,會觸景傷情的。

許子揚或許沒想到我會拒絕,走進了幾步,盯著我看了半餉,唇角輕揚而起,說道:“既然這樣,就折現吧。”說完,從抽屜裏拿出支票本子,刷刷刷甚是豪爽的填了個數字,然後將支票遞到我眼前。

我沒有看那紙,隻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為什麽?”

我們不曾有過爭吵,我們相處融洽,我們有一同生活的兩年,為什麽要在這種時刻,拿著一張代表市儈的支票來侮辱我?即使分手,為什麽就不能是好聚好散?

看到他眸光明明滅滅,最終回了我兩個字: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