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殯儀館打份工

對麵半天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青子不耐煩的聲音:“就這點破事也能想這麽久,趕緊睡覺。”

看來我這是猜對了,不由得一陣欣喜,升起一種滿足感。在繩子上趴了一會兒,睡不著,忍不住又問:“你說,這搞鬼的人是不是那個姓白的?我看八成是他。”

隻聽青子的聲音冷冷地傳來:“是不是姓白的,關你什麽事?”

我心裏暗自嘀咕,我倆現在就睡在這鬼宅裏,朝不保夕的,你本事大,什麽都不當回事,我可還要自己的小命!不過心裏雖然不服,但嘴上可不敢顯露半分。

隻是這事情實在是跟我的小命攸戚相關,我還是硬著頭皮問:“這白文禮會不會跟南疆的白家有關?”

早些時候我就問起過青子,貓鼻子村的白家人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在此地隱居多年,隻為替她守墓。不過每次提這事,死女人根本就不理睬我,我也就無從得知。

“再這麽多廢話吵得我睡不著,信不信我打斷你狗腿!”

我吃了一嚇,再不敢多嘴,老老實實地趴在繩子上,自個琢磨。林文靜和劉楠兩個鬼丫頭的影子站在右側的牆角,黑暗中隻隱約見到白生生的兩具身體。我有心偷看上幾眼,隻是看不大清。

其後的一段時間,雖然熬得辛苦,倒也沒出什麽幺蛾子。不過每次去錢老頭店裏喝茶,這老頭子就盯著我的臉看上半天,然後就直搖頭,說:“印堂發黑,臉色晦暗,是陰氣纏身之兆。你們還不趕緊搬出來,到時候就遲了!”

我也知道他是好意,隻不過搬不搬家的事,我根本做不了主。不過這小老頭有句話說得倒不錯,他說我陰氣纏身,還真是千真萬確。有林文靜和劉楠兩個鬼丫頭沒日沒夜貼在我身上,可不是陰氣纏身麽?

不過,眼看著手裏的錢嘩嘩嘩用出去,成天卻沒有半分進賬,我就萬分苦惱。這樣下去,手頭的錢遲早有用完的一天,到時候拿什麽吃飯?我這次來店裏,就是想跟錢老頭打聽打聽,他店裏還缺不缺夥計,或者附近有沒有什麽工廠飯店的,要招人的。

那錢老頭一聽,就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說:“要不得!要不得!你這樣的童工,誰敢要?雇傭童工是要犯法的你曉得伐?”

總之是浪費了我一大堆口舌,最後也啥事也沒說成。

這樣下去可怎麽辦才好,指望青子去賺錢那是不可能的事。這懶婆娘連自己的衣服都不會洗,地上掉了幾塊瓜皮也得使喚我來撿,還能盼著她去上班養家?少買點衣服,少敗點家就不錯了!

我愁得是晚上睡不著,吃飯也不香。再這麽下去,我真怕自己才十二歲就能給急出白頭發來。人說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在以前跟著我三叔的時候,我雖然是當家的,負責平日裏的吃穿用度,但有三叔這個賺錢的支柱啊,再加上我在旁當個助手,賺的錢還是夠我們爺倆平日花銷的。

隻是現在可好了,一個什麽都不會的大小姐懶婆娘,一個連當洗碗夥計都犯法的小屁孩,這以後的日子還怎麽過啊?

見我唉聲歎氣的,錢老頭衝我擠擠眼,問我家裏還有沒有什麽像上次那黑銀鐲子那樣的東西,可以放到他這裏賣了,就不愁生活了。

這小老頭,我就知道他心裏打得這主意。白了他一眼,說:“你個老狐狸,上回那個鐲子就賣虧了,我還敢再把東西送你這啊?”

錢老頭直喊冤枉,說上回那鐲子的價格絕對公道,童叟無欺。我雖然不懂這一行,但看他這樣子,就知道這老家夥沒有說實話。不過這也可以理解,畢竟市麵上做生意的,肯定是要有賺頭的。

我心情不好,也懶得跟他再扯閑篇,抓了幾塊糕點就出了店門,眼見天色不早,去市場買幾樣菜,準備回去做飯。隻是眼見家裏的存款越來越少,葷菜也不舍得買了,隻揀了幾樣最便宜的素菜。我也不怕那女人挑嘴,家裏沒錢了,還不得降低夥食標準麽?

路過一個巷口的時候,眼睛斜了一斜,無意中看到旁邊的電線杆上貼著張招聘啟事。

榮華殯儀館招聘啟事:因工作需要,現麵向社會公開招聘化妝師一名,包吃包住,待遇從優。有意者請到三化區榮華殯儀館麵試。

我一看,瞬間眼睛都亮了。我靠,屍體化妝師,那可是我的老本行啊!這個三化區我還有些印象,應該就離我們現在住的永昌區不遠。我住了這麽久,現在才知道原來在三化區那邊還有個殯儀館。

這職位絕對是給我量身定製的,幹的就是我的老本行不說,而且還包吃包住,不僅能剩下一個人的飯錢,而且還能有個完美的借口不住在那棟鬼樓裏,生活豈不是美滋滋?

隻是唯一讓我忐忑的是,就我這年齡是個抹不過去的硬杠杠,殯儀館這種地方,估計不太可能會招個小孩子去上班。哎,這年頭,找份工作都這麽難。

雖然希望是有點渺茫,不過還是不甘心地把那張招聘啟事給揭了下來,揣在身上帶回了家。回去的時候,青子正在客廳沙發上看書,聽到我進門,眼皮也沒抬一下,問我去哪裏野了。

我一看天色,確實是比平時晚了點,就說去錢老頭店裏扯了會兒淡,提起我們家手頭緊,缺錢花,那錢老頭還問我們家有沒東西去再去當的,真是個老奸商!

我是故意這樣說,一邊偷瞧青子的反應,看她有什麽說法。

沒想那死女人卻根本沒理我這話茬,隻是嗯了一聲,說:“快去做飯,不早了。”

我心裏暗罵了一句,隻得拎了菜去廚房。

晚上又是在繩子上過的夜。在繩子上睡覺的本事,這段時間是沒有半分增長,隻不過清醒的時候,鬆手平躺的時間倒是延長了些,已經可以堅持一息多的時間,不過青子那死女人的要求也跟著長了。

於是依舊一次又一次被扔下寒骨井。不過這段時間下來,也稍稍有些適應了底下的寒氣,不至於像初次那麽狼狽。在井底呆得無聊,每次下去就會去看看那具奇怪的骸骨,每看一次,總有種詭異絕倫的陰感覺。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做好早飯,青子那女人這個點通常不會起來,就在桌上留了張紙條,說是出門去找工作。接著就去了車站,搭車前往招聘地址上寫的榮華殯儀館。

三化區離我們這兒的永昌區並不遠,也就二十來分鍾的車程。不過車子並不是直接到的殯儀館,而是到的三化區車站。下車後我就在路邊找了個賣煎餅果子的大叔,讓他給我來了一套,順便打聽榮華殯儀館往哪走。

那大叔一聽,溜圓了眼睛,看了我好幾眼,說:“你個小娃子,打聽那地方幹什麽?”

我可不敢直說自己是去應聘的,就隨口編了個謊,說我有個表哥在那上班,我去找他有點事。

那大叔停了煎餅的動作,扯起嗓子道:“這不是瞎搞嗎?怎麽能讓你這小娃子去這種地方!有事也該他出來找你!”

我就有些奇怪,這裏的人難道對殯儀館忌諱到這種程度,連小孩子都不許進去裏頭?就嗬嗬了幾聲,說:“我表哥他有事走不開,所以就我去找他。”

大叔直搖頭:“去不得,去不得!你那個表哥好不曉事!那地方連大人都不敢隨便去,你這小娃子可千萬別去!”

沒想到這大叔看起來人高馬大,卻這麽迷信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