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茅山門人

村長老頭聽我這麽一說,當即笑道:“不是水裏生那個生,是竹字頭那個。”當即給我比劃了一下。

我這才知道原來是姓水名笙。就聽村長道:“這孩子的父母都是文化人,所以起的名字也文縐縐的。不過好多年前他們一家子就不住這裏咯。”

我好奇地問:“現在回來了?”

村長歎了口氣,道:“就這孩子一個人回來了的,父母全都病故了。”又說,“咱們這些山裏人,左右鄰舍都親得很,就把他們家老房子收拾了出來,讓這孩子住了下來。”

我“哦”了一聲,道:“可惜了。”又問了幾句,才知道這水笙是兩個多月前回來的,就住在離村長家不遠的水家老宅裏。

說話間,就到了房中,去看了看老鄭頭,雖然仍是昏迷不醒,氣色倒是好了許多,隻要調理得當,應該沒什麽大礙。

村長又給我騰出了個房間,我謝了一聲,就進了屋中。此時天色已經逐漸亮起,我雖然折騰了一夜,倒也沒什麽困倦之意,隻是坐在椅子上轉著心思。

琢磨了一陣,不由想到當初馮宗主、虞玄機等人在古墓中被怨孽奪舍的事。心中一動,就想這次突然出現的怪屍,會不會也是被人暗中設計了某種邪術陣法,有人無意中將其觸發,就中了招。

越想,就越是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老鄭頭和栓子他們陰氣入體,說不定也是與這邪陣有關。

一念及此,就從椅子上站起,準備出門再去一趟後山。剛走到門口,就聽外頭傳來一陣喧嘩。

出去一看,就見有三個年輕人正拉著村長老頭說話,其他村民圍在邊上,議論紛紛。我在旁聽了一陣,才知道這三個人是從外頭來的,一進村就打聽,問大家夥有沒見過一個姓齊的年輕人。從他們的樣貌描述來看,就是那個姓齊的茅山派弟子。

看來,這三人想必也是茅山派的弟子。隻是麵生的很,以前從未見過。

正琢磨間,就見那三人轉過頭,衝我瞧了一眼,似乎跟村長說了幾句什麽。

隨即三人就朝我走了過來,其中領頭一人濃眉大眼,體格健壯,大約二十七八歲的樣子,朝我道:“請問這位兄弟,是哪裏的朋友?”

我一聽,就明白村長應該是跟他們說了我是法師,這些人問我是“哪裏的朋友”,就是在問我是哪個門派的。

我就笑說:“野路子。”所謂的野路子,也就是無門無派,是個野術士。

那青年眼睛微微眯了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道:“兄弟借一步說話。”

我點了點頭,當即與他走到了一邊。那青年道:“兄弟,既然都是同道中人,我也就不說廢話。”隨即說了一個人的樣貌,問我有沒見過。

聽他描述,正是我之前追蹤過的那個茅山弟子。隻不過這人已經被我燒得成了灰,我又上哪給他找去。有心想說沒見過,但我之前剛剛跟村裏人打聽過,這些人怕是早已經知道了。就說:“是見過。”

那青年眉頭挑了一挑,急切道:“在哪裏?”

我心中微微轉念,說道:“我也在找他,你們幾位是?”

那青年皺了皺眉頭,盯著我半晌,道:“他是我弟弟。聽說你也在打聽他?”

我瞧了他一眼,搖頭道:“可不太像。”又說,“是打聽過。”

“你跟我弟弟認識?”

我搖頭。

那青年眯了眯眼睛,取出一塊木牌遞了過來。我接過瞧了一眼,原來茅山派的道門符牌,這是來給我亮明身份了,想用茅山的名頭壓我這個野術士。

我把符牌遞還了回去,就聽他道:“兄弟應該聽說過我們茅山派罷?”

我笑說自然聽過,道門符籙三大宗之一嘛。那青年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兄弟還是如實說來為好。”

我也不去理會他話中威脅之意,跟這些茅山派弟子有什麽可計較的,心中轉念,就隨口扯了個謊。隻說是之前在山裏遇見過一次,見他行蹤詭秘,就上了心,到村裏來打聽打聽。

那青年盯著我半晌,神情遊移不定。

我笑了笑,當即就跟他告辭,轉身欲走,準備去後山一趟,卻被他攔下,道:“兄弟去哪裏?”

我也不想跟他們起爭執,當即把栓子等人的事簡單說了一遍,隻說是去後山勘察。說完之後,也不再廢話,抬步就走。

隻見人影晃動,姓齊的和其餘兩名茅山弟子當即將我團團圍住。他們這一動,周遭一群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也當即圍了上來,叫道:“你們幹什麽?”

山裏人淳樸,昨晚我幫了他們一個大忙,大家就幫我當成了自己人。要是姓齊的一幹人等真敢輕舉妄動,恐怕這些村民還真敢上來揍人。

那姓齊的臉色變了變,忙擠出一絲笑容,朝著一眾村民道:“誤會誤會,我們隻是想把事情問問清楚。”其餘兩名弟子也是連連搖手解釋。

我冷眼旁觀,看來這茅山派畢竟還是門規森嚴,雖說仗著本門名頭鼎盛,門人弟子稍稍驕橫跋扈了些,但是對著這些平民,還是不敢造次的。

這時候,村長老頭也湊了上來,對著三人絮絮叨叨地把栓子他們的事說了一遍,又稱我是他們村子的恩人雲雲。

那姓齊的聽得連連點頭,笑著走上前來,在我肩頭拍了一拍,道:“兄弟抱歉了,剛才都是誤會。”

我嗬嗬笑了一聲,說沒什麽,隨即就不再理會,告辭離開。那姓齊的也不再阻攔,另外兩名茅山派弟子也退開給我讓道。剛才那姓齊的在我肩頭一拍,其實是用了茅山派一種叫做“附身影”的秘術,可以在一定時間和範圍內追蹤目標。

他這小動作,我自然是心知肚明,也不去戳破,徑自離了人群。打眼間,見水笙那個姑娘站在人群中,正朝這邊張望,就徑直走了過去,湊到她身邊說了句:“來幫我個忙,村長說的。”

那姑娘皺了皺眉頭,去看村長。我不待她說話,一把抓了她胳膊,不由分說就拉著她往外走。

“你捏疼我了,幹什麽啊?”姑娘有些著惱。

我見離得人群已經遠了,說道:“帶我去後山轉轉。”隨即身形一晃,朝前疾掠幾步,拉著她朝著村外發足疾奔。

那姑娘大聲尖叫,奔不出幾步,就雙腳離地,整個身子掛在了我身上,一邊大聲哭喊。我也不理會,在山道間飛奔了有數裏,這才突地停了下來。那姑娘雙腳著地,愣了片刻,登時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我見她臉上掛滿淚痕,哭得厲害,手掌卻不鬆開,反扣在她手腕之上,暗中分辨她的脈搏,笑說:“哭什麽,又不掉一塊肉。”

那姑娘哭了一陣,用力一掙,把手抽了出去,喊道:“你這人幹什麽,我找村長去!”

我仔細分辨她的神情,見她雙目通紅,淚眼婆娑,一時也瞧不出是真哭還是假哭。隨即笑道:“走罷,帶我到處轉轉。”

那姑娘一跺腳,扭頭就走。我搶上幾步,將她攔住,道:“這事兒可關係你們全村老少性命。”

水笙抹了抹眼淚,氣惱地道:“胡說八道!”

我見她臉頰暈紅,鼓著腮幫子,氣乎乎的一臉嬌態,神情不似作偽,心想難道是我想錯了?

我剛剛帶著她在山道間掠行了數裏地,這姑娘隻是氣惱,卻也並沒有太過吃驚,而且脈搏平穩,絕對不是常人。

心中一轉念,就說:“你栓子哥他們死的蹊蹺,我是你們村長請來的法師,咱們這會兒來後山,就是要找出你栓子哥他們的死因。”

那姑娘紅著眼睛,瞧了我幾眼,道:“我對後山也不熟,我給你找其他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