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物是人非,南疆路

我在心中琢磨來琢磨去,總是覺得當中有說不出的蹊蹺,再思慮了一陣,看了一眼那嶽長老,問道:“在什麽地方?”

隻見那姓嶽的遲疑了一下,道:“是在南疆某個地方。”

我聽到“南疆”兩個字,心中狂跳了數下。當初馮宗主他們去找玄女墓,後來就有傳言說他們遇到了山崩,被埋在了地下,這出事的地點就是南疆。

就聽吳愷冷笑道:“說的還真像那麽一回事,南疆哪裏?”

那嶽長老搖頭道:“這我就不太清楚了。”

之後再問下去,這人也就再也說不出什麽。陳青那麵癱男皺著眉頭,似乎在沉思。吳愷卻是嚷嚷道:“我看這人是胡說八道,師父師娘八成被他給藏到了哪裏。”

魯莽精橫了他一眼,朝我道:“你怎麽看?”

我搖了搖頭,道:“不清楚。”我說的是實話,眼前這事怪異之處太多,一時間根本無法下定論。

正說話間,就聽陳青那麵癱男啞著聲音道:“咱們去看看就知道了。”

吳愷“啊”了一聲,叫道:“青哥,你真信這老雜毛的話啊?”

魯莽精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脆聲道:“怎麽,你怕了啊?”

那吳愷哭喪著臉道:“怎麽會。”

我原本是想獨自去一趟南疆的,隻是見這三人堅持要去,也隻能與他們一同上路。

當晚就在這宅子裏歇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起來,吃了些東西,幾人就一道啟程朝南疆行去。經過一夜休息,陳青的氣色好了許多,給那嶽長老身上下了幾道茅山派的禁製,由吳愷押著他走。

這一路行去,不日就抵達了南疆,南疆隻是一個總稱,其範圍極大。到了地方之後,就沿路打聽,這樣走走停停,不日就抵達了十萬大山附近。

十萬大山位於南疆西部,屬桂西南勾漏山係。從沿路打聽到的消息來看,這段日子的確是陸續有好幾波外地人進了大山之中。

在大山外一處村子落了腳,歇息了一夜,就開始置辦了一些必備的水和食物。陳青和魯莽精出去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帶了個人回來,說是極為熟悉山中路途的本地人。

我瞧了一眼,見這人長得黑黑瘦瘦,生得又矮小,乍一看就像是一隻穿了衣服的黑猴子。總覺得有些麵熟,不由得就多看了幾眼。那人顯然是察覺到我的目光,衝我笑了笑,登時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

我瞧得心中一動,登時就想了起來,這人不就是當年帶我們進十萬大山的黑猴麽?六七年時間過去了,這黑猴卻沒什麽大的變化,看起來仍然還是當年的那副樣子。

正出神間,就聽陳青道:“他說讓我們近期最好不進山,太危險了。”

吳愷“啊”了一聲,急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這小子自從進入南疆以來就戰戰兢兢的,渾身緊繃,就像個火藥桶,隻要一顆火星就能爆開。

陳青看了他一眼,道:“最近大山裏頭連續發生山崩,已經埋了好些進山的人。”

我微覺有些奇怪,朝那黑猴看了一眼,道:“最近沒聽說南疆有暴雨啊?”

那黑猴直搖頭,手舞足蹈地比劃了一陣:“沒有暴雨,沒有暴雨,這山疙瘩啊,突然就塌了!等發現了,逃都逃不及!”

魯莽精插嘴道:“最為奇怪的是,聽說那些塌陷的山裏頭掉出了許多人頭。”說到這裏,伸手比劃了一下,“不是那種骷髏頭,是帶皮肉的那種。”

我聽得心裏頭一動,知道她說的可能是鬼頭坑。當年我跟三叔他們第一次來到此地的時候,就曾遇到過。

吳愷那大鼻頭聽後,臉色就有些發白,被魯莽精狠狠地剜了一眼:“虧你還是茅山弟子,真是給咱們師門丟人!”

那黑猴聽了,就“咦”了一聲。我見他神情有異,就問怎麽了。那黑猴撓了撓腦袋,就說他不久前也遇到一撥人,似乎也是什麽茅山弟子。

魯莽精“啊”了一聲,忙追問那些人的形容樣貌。

黑猴皺著眉頭想了半天,說了其中幾人的模樣。

“那是楊師叔和宗師叔!”魯莽精和吳愷幾乎異口同聲地喊道。

我也聽出其中一人是那個楊義,至於另一個什麽宗師叔,我就不得而知了。

聽黑猴說,楊義等人大約是三天前來到此地的,除了他們兩人外,還有七八個年輕人。這些人在此地歇息了一夜,就去了十萬大山深處,當時也是找他帶的路。

我們一行人登時大喜。按著魯莽精的急性子,原本當時就要出發進山,好歹還是陳青把她給按了下來。這一晚眾人好好歇息了一宿,養足了精神,第二天一早出發進山。

黑猴跳跳竄竄的在前領路,陳青和魯莽精跟在他旁邊,正在說著什麽。吳愷押著那嶽長老走在當中,我則帶著鍾靈秀和白臉魔落在最後。

這一路行去,隻見山路曲折,兩側峰巒疊嶂,怪石林立。依稀記得,這還是當年我們走過的那條道。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兜兜轉轉,我又一次回到了這裏。隻是物是人非,當年一齊去南疆的人,如今也就隻剩了我,還有一個劉子安。

心中正自黯然,就見黑猴瘦小的身子靈活地攀上旁邊一座高聳的山岩,往石頭上一站,手搭涼棚,朝前頭眺望了一陣,接著就躥了下來,奔過來道:“山崩了,路不通!”

陳青聽了,卻沒有什麽表情,隻是道:“繼續走。”

黑猴雙手直搖:“走不得,走不得,咱們得繞路!”如果繞路的話,大概得多走半天的時間。

陳青皺著眉頭,什麽也沒說,隻是朝前行去,魯莽精和吳愷在後跟上。黑猴急得有些跳腳,又嘀咕了幾句,隻能垂頭喪氣地跟了上去。我在後瞧得有趣,隻是默默跟上。

到了地方一看,果然就見前頭亂石遍地,整個山道都被衝毀了,兩邊的山壁仍然在嘩啦啦的響,不時有泥沙碎石滾落下來,看著危險之極。

黑猴蹦上前去,拉著陳青又嘰嘰呱呱說了一通,大意是說這裏危險,咱們過不去的。

陳青隻是拍了拍他肩膀,又衝我看了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隻是笑了笑。陳青點了點頭,當即拎住黑猴的衣領,身形一晃,朝著亂石坡中縱越攀登而上,雖是帶了一個人,速度還是極快。

魯莽精和吳愷一見,也是毫不猶豫,兩人同時押起嶽長老,隨後趕上。我帶著鍾靈秀和白臉魔緊跟其後,兩旁山壁之上不時有碎石翻滾而下,被我們一一躲開。

幾人身法都是不慢,不出半刻鍾,已經穿過了這片塌陷區。陳青一鬆手,那黑猴落在地上,由於慣性使然,站立不穩,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一張黝黑的臉上隱隱變成了赤紅色,跟醉了酒一般,吃驚地盯著我們幾人瞧了一陣,隨即豎起大拇指,連聲高呼“厲害”,“法術”。

我聽得心裏一動,就聽魯莽精笑道:“你還知道法術?”

那黑猴連連點頭,說這個自然這個自然,又說他們南疆其實也是有很多神奇法術的。

正說話間,就聽吳愷突然“啊”了一聲,大叫道:“那是什麽?”

循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不遠處一片崩土亂石中,隱隱露出一截東西,看模樣似乎是一條人腿。過去將石土挖開,這人就整個露了出來。

是個年輕道人,年紀應該不到三十,身上衣衫破爛,傷痕累累,絕大多數都是被滾下的亂石砸傷的。但其中最致命的一處卻是在腹部,諾大一個血窟窿,傷口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