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相鬥

正當一行人被糾纏得死傷慘重,快要崩潰的時候,有個人突然從林中冒出,肩上扛著林元,用的也是天師道的法術,他一出現,那黑影就悄無聲息地退走了。

我聽他這麽一描述,就知道那人一定是顧思寒。

“那位師兄也沒說他叫什麽,就是讓我們帶著林元師弟趕緊從林子裏退出去。”那位孟師兄道,“後來,那位師兄就一個人走了,說是還要去找他的同伴。”

我聽得有些心神不寧。顧思寒自然是去尋我了,隻是這一路行來,也沒見到他蹤影。此時這片石林中,藏著喬甜兒和姓梁的,無論碰上哪一個,都是凶險莫測。

那孟師兄說到這裏,撓了撓頭,朝文樂道:“文師妹,我怎麽不記得咱們龍虎山有這麽一位法術高超的師兄。”

文樂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那孟師兄皺著眉頭想了一陣,大約是想不明白,搖了搖頭,道:“那位師兄走了之後,我們就一路從林中退了出來。”隻是走到半途,他們就又被鷹鉤鼻和瘦子給盯上了,又傷了幾人之後,幸好正巧這附近有個亂石堆,他們躲進去之後,又布置了幾重陣法,仗著地利,總算支撐到現在。

我見那名茅山弟子正在照料重傷昏迷的兩名同門,瞧三人的樣貌,都是陌生,以前也從沒見過,就問了一句:“茅山派的範林師叔呢?”

文樂也跟著道:“對啊,範師叔哪去了?”

那孟師兄道:“我聽那位師弟說,他們在路上遇上了邪祟,結果跟他們師父走散了。”

文樂疑惑道:“什麽邪祟?是我們剛才遇到的?”

那孟師兄搖頭道:“應該不是。聽他說起來,那邪祟十分厲害,連他師父都受了傷,他們這群弟子跟不上,這才走散了。”

文樂“啊”了一聲,驚道:“怎麽會,到底是什麽東西?”說著,又衝我看了一眼。

我看了一眼那些個負傷的弟子,道:“這林子裏的確凶險得很,你們趕緊出去吧,路上小心些”心中卻想,如果平姑姑和那陳老頭真進了石林,那他們應當也會察覺到這邊焚起的引香符,按照常理,他們此時也應該趕到了才對。

隻覺得這事情越發有些蹊蹺。在這當口,也無暇細想,隻想著趕緊找到顧思寒,遠離這是非之地。就跟兩人道了個別,朝林外行去。

走得一陣,就聽身後腳步響,是文樂那姑娘追了上來。

“我跟你一道去。”

我正想讓她回去,就被她搶道:“你也別皺眉頭,雖說我本事是比不上你,但多個人總是多份照應。”

我還沒來得及接話,就見她已經朝前行去,無奈之下,隻得跟上,道:“還是聽我指揮。”

文樂應了一聲。

我瞧了她一眼,見她板著個臉,不由失笑道:“你這下認定我是好人了?”

文樂道:“不管你是不是好人,你和你那位朋友總歸是幫了我們大忙,讓你一個人去冒險,我們天師道可做不出這樣的事。”過了一會兒,又道,“你放心,誅魔驅邪本就是我們龍虎山弟子的本分,就算我出事了,也不用你賠。”

我有些意外:“你怎麽知道那人是我朋友?”

文樂反問道:“難道你不是去找他?”

我嗬嗬了一聲,沒有說話。兩人一路往前,再行得一陣,就見前方一堆碎石間,似乎伏著一個人。上前一看,文樂就驚呼了一聲:“是範師叔!”

這人長得麵目白淨,大概四十來歲左右,正是當日在桐宮見過的那人,是楊義的師弟。原來這人果然就是那個範林。

我伸手探了探他的脈搏,雖然極為微弱,總算生機未絕。再仔細查看,見他左肩上一個血洞,直貫到後背,似乎是被什麽鋒利之物洞穿。不過這並不是什麽致命傷,最要命的是胸口一個赤紅色的印痕,上頭有雷火灼燒的痕跡。幸好是傷在右側,否則要是傷在心髒位置的話,這人早就沒命了。

這石林當中,能在範林胸口印上這種傷的,除了那姓梁的,恐怕也沒誰了。這人身上的雷印很新,耳鼻口角溢出的鮮血也沒凝固,應該是剛倒地不久。

我起身四周查看,追著地上殘留的痕跡追了過去。文樂叫道:“等我一下。”把範林拖到一堆石頭中間,遮了一遮,又在地上點了一道引香符。

我朝著東北角疾行了一陣,突然聽到“哢嚓”一聲響,一篷碎石激飛了過來,打在旁邊的石頭上,嗶嗶啵啵,不絕於耳。

我立即搶上前去,繞過幾塊奇形大石,就聽道“刺啦”一聲響,黑夜中閃過一星火光,緊接著就見一道人影朝著這邊直飛過來。

我瞧得清楚,立即搶上一步,將他接住,身形連晃幾下,匿入一旁的亂石後頭。就見顧思寒口鼻溢血,麵色焦黑,胸口一道雷印,尤自冒著嫋嫋白煙。

我拍了拍他臉,見他神誌還算清醒,總算稍稍放心。一口氣連著祭出數道雷火符,朝外丟出。這時候,文樂已經跟了上來。我把顧思寒丟給她,身形一晃,剛從石頭後搶出,就見一道人影倏忽出現在我頭頂,手掌一番朝我劈頭按下。

我見他這手掌之上符文隱現,用的是千重山咒,避無可避,當即身子一矮,就地打了個滾,同時結度厄指,反朝他腰際點去。

那人身形微微一收,手掌橫掠,在半空一翻,再度朝我頭頂按下。我此時矮身在地,也無法以步法趨避,不及細想,雙手往地上一撐一拍,借著力道在空中滴溜溜打了個轉,硬生生往一旁挪了數寸。那千重山咒落空,砸在地上,隻聽轟的一聲響,砂石飛揚,整個地麵都震了一震。

我趁勢直起腰來,眼見那人筆直地搶入,一拳砸來,立即走了個魑魅步,旋身繞開,同時結了個紫薇印,往他腰際淩空一按。那人的身形卻是毫不停留,反手就是一揮。

我瞧那手勢,不是九陽捶就是五雷印,連忙將紫薇印一散,閃身避開,隨即雙腳連踏數步,走了個陽遁九陣,將他圍在陣中,一時間人影亂晃,虛虛實實,繞著他四周急速遊走。

雙手飛快交疊,轉眼間疊出十個番天印,覷中一個空檔,踏離火,走天乾,閃身到了他身後,悄無聲息地托向他背心。

堪堪要觸及之時,那人突然一個轉身,一個手刀就朝我筆直地斬了過來。我可知道這人的厲害,這一記手刀要真著了我身,怕是真能把我骨頭給斬斷了,番天印立即發動,淩空一印,隨即身形朝著一旁飛退。

那人被番天印砸中,也是踉蹌著打了個轉,卻是很快就穩住,不退反進,縱身搶上,雙手一合,連變了幾個法訣。

我瞧得不好,立即連著祭出數道符籙,立在身前,隨後雙膝微曲,略略弓身,雙手向前伸出,手掌朝天一托,心中飛快地默誦法咒,使了個清微派的“三清落霞咒”。落霞咒一起,腳下的碎石受符文激發吸引,開始漂浮了起來,緩緩升上空中。

就在這時,隻聽到身後一聲怪異的風響。我頭皮一麻,心中警兆大生,不及細想,立即散去落霞咒,運起胎息經,護住後背,倉促間又結了兩個玉環咒,身形同時硬生生朝一旁挪了一挪。

與此同時,就見數道火光乍現,一道人影飛奔而至,撞在我身上,帶著我在地上連滾了數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