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囚屍

幸好這下墜的時間不久,很快就觸碰到了地麵,隻摔得屁股生疼,倒也沒有因此丟了小命。從地上爬起一瞧,入目的就又都是那種暗青色的石板。往頭頂一瞧,上頭嚴絲合縫,根本看不出有裂開過口子的痕跡。

我爬起來打量了一陣,這地方跟我之前所呆的石牢十分相似,如果我剛才不是錯覺,那麽這裏應該是在我之前所在石牢的下方。沒想到這石牢居然還有一層,也不知葬門那些人知不知道這情況。

我沿著石牢走了一圈,越看卻越是心驚,整個人都被一股寒意所浸沒。這地方與上一個石牢一般,同樣都布置了層層疊疊的禁製,同樣極為繁複精深,隻不過與我之前所破的那個,卻不是同一個禁製。

這也就是說,此時我如果再想破掉這裏的禁製,因為有了之前的經曆,應該用不了八個月之久,但兩三個月卻是起碼的。等我能破解出來,恐怕早就餓死渴死在這鬼地方。

要是我在這死了,恐怕連葬門的人都不會知道,想著想著,就不由得一陣毛骨悚然,頭皮發麻。在地上坐了一陣之後,還是不死心,又沿著石壁,一寸寸地細看過去。之前在上頭,我整整推演了八月的禁製,對這種古法倒是熟悉了不少,很多禁紋的結構也能一眼就認出。這樣細細查看之下,倒是讓我發現了一些異樣的地方。

我沉下心來,又仔細推演了一陣,就在一側石壁前停下,用手描著這石壁上的禁紋一路下來,到了某個看著像“壽”字的符文,胎息經運起,結度厄指往符文上一點,就聽轟隆一聲,那石壁上打開了一個半人多高的口子。

我站在石壁前停了一陣,大約一息的時間,又聽轟隆一聲,那石壁上的口子消失無蹤。我再度在那符文上點了一下,趁著口子打開的功夫,立即鑽了過去。身後轟隆聲響,石壁合上,舉目望去,卻是又進了一個石牢。

這地方與之前那個也沒什麽太大的不同,方方正正的,大小也差不多,隻是石壁上多了一副赤黑色的鐵鏈。我上前一瞧,這鐵鏈的材質與上頭所刻的禁紋符咒,都與我之前身上那副差不多,隻不過並沒有囚的有人,想必是一座空牢。

我再仔細查看了一陣,除了這副鐵鏈之外,再也沒找到其他什麽。隻能沿著那石壁繼續推演禁製,與我猜想的沒錯,在一處石壁上又找到了一個特殊的符文,打開一道口子進去,裏邊就又是一個石牢。

這牢中同樣嵌著一副鐵鏈,鏈上同樣沒有鎖著人,隻是地上卻掉著幾樣東西。我上前仔細一看,其中一塊綠幽幽的,是個玉玦,上頭刻了一個不認識的字。另外還有一個金屬牌子,看這模樣,像是個腰牌,為黃金所鑄,隻不過大約是年代太過久遠,已經是發黑了。除了這兩件東西外,地上還殘留著一塊布,拿在手中一看,原來是一件貼身的短衣,不是什麽普通的布料,而是用某種黑色的金線織就,所以到了如今也沒有腐朽。

看起來這間石牢裏曾囚禁過人,隻是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這人就隻剩下了貼身的三件東西。傳說這桐宮自古就是幽禁之地,瞧這幾件東西,鎖的這人應該身份顯赫,怕不是什麽王侯將相。

我把那短衣拋回地上,再仔細看了一圈,也沒發現其他什麽東西。再沿著石壁找了一陣,果然又找到了一個符文。這樣看來,底下這座石牢是由多個牢房連接而成的,這石壁上的符文,就是開門的鑰匙。

接下來這座石牢,鎖得卻是一具骸骨,骨頭都已經腐朽了發黑了,稍稍一碰,就化灰崩塌。隻是這骸骨卻不是人的,從骨架和頭顱來看,像是一隻大犬,隻是個頭極大,而且那牙齒也是看著異常凶利。

傳說桐宮上囚君王,下鎮山野精怪,這隻大犬恐怕是什麽成了精的山怪。再一路行將過去,又是幾座石牢,不過牢中都是空空蕩蕩,隻有一副鐵鏈冷冰冰地堆在地上。也不知是原本就是空牢,還是時間太久,囚在這兒的人已經灰飛煙滅了。

我轉了這一陣,心中微微有些焦躁,帶著一絲驚懼和寒意。我要是真找不著出路,那這些人的下場,也就是我的明天。等以後有人找到這兒來,恐怕也就隻能找到我留下的一枚青龍鎮煞釘。

再進得一座石牢,待看清牢中情形,心下立即就是一驚。這石牢的格局與其他的沒什麽分別,牆上同樣嵌著一副鐵鏈,隻是這鐵鏈之上卻是鎖了一個人。

更準確的來說,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具幹屍,皮肉幹癟黝黑,緊緊地貼在骨頭上,乍一看,就是一具貼了一層皮的骷髏。

一般來說,屍體如果是葬在一些陰地之中,而且保存得當的話,都能曆千年不腐,像這樣的幹屍也並沒有什麽太過稀奇的。

隻是我在這桐宮地牢也呆了這麽長時間,雖說牢中極為陰冷,但卻並不是什麽陰地,相反陽氣頗為充足。一時間好奇心起,走到那幹屍跟前仔細查看。

這一近身,就發現了一個令我心驚的地方。這幹屍的尾腚之上,伸出了一截扁長的白骨,像是一條長長的尾巴。隻是一開始它是被鐵鏈纏著,向上翹起,藏在身後,我進來的時候就沒有立即發現。

這根白骨的骨結和外形,瞧著極為眼熟,讓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骸骨井中那具奇怪的骸骨。

再仔細看了一陣,就發現這具幹屍不僅是這尾巴沒了皮肉,他的手指和腳趾部分,也露出了森森白骨。

我瞧得極為奇怪,照理說一個人死後,要麽是整具都保存完好,要麽就通通腐化成骸骨,怎麽會出現這樣古怪的情狀。這究竟是個什麽鬼玩意兒,在潭城家中的寒骨井和林屋山,都見過這種東西,但唯獨這一具是有皮肉的。

瞧這具幹屍的模樣,生前應該是個身材矮小的老頭子,尖嘴窄額的。他的皮肉雖然幹癟,堅硬得像塊鐵似的,但保存得極為完好,沒有任何風化腐朽的痕跡。而且從露出的白骨來看,骨頭瞧著頗為白淨,看著真不像是一具陳年老屍。

我越看越覺古怪,從這具幹屍身上我沒覺察出什麽濃烈的陰氣,應該不是什麽邪祟的陰屍。隻是不僅陰氣不盛,反而從他身上覺察出了些許的生氣。

起初我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因為照常理來說,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一個死物怎麽可能會有生氣?

但仔細查看下來,卻是發現並沒有看錯。琢磨了一陣,取了一道引陽符出來,往那幹屍的頭頂一拍。

過了一會兒,就見那道符無風自動,在他額頭上嘩啦作響。我瞧得驚異莫名,這是有陽氣生發的征兆。

心中微一動念,結了個請神指,往他眉間一點,送了一縷陽氣進去。也就在瞬息間,隻覺指端微微一麻,立即收了手回來。就聽到一個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

我心中微微一凜,知道剛才並不是我的錯覺,這聲音是出自那幹屍之口。我盯著他瞧了一陣,心中念頭飛轉,一時間卻猜測不出這究竟是個什麽古怪東西。

定了定心,道:“什麽?”

那幹屍又發出了一陣低沉的呢喃聲,隻是那聲音渾濁,含糊不清,根本聽不出是什麽。我瞧了他一陣,又化了一道洗靈符,拍在他心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