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獅子頭

見我始終不鬆口,丘掌教就道:“你要是實在不願,就暫時先掛了這個名頭,等從茅山回來,就將你從派中除名,如何?”

我看不透他們究竟打得什麽主意,不過心意已決,絕不跟道門摻和到一起。無論他們怎樣勸說,就是不肯鬆口。

眼見勸說無果,丘掌教和靜怡師叔微微歎了口氣,那位嫻心師叔皺著眉頭冷哼了一聲。唯獨那元初師伯“啪”的一聲拍在桌上,怒道:“你這小子真是油鹽不進了!好說歹說你就是不肯是不是?”

我說了聲是。

元初怒道:“既然如此,那咱們也不好意思多浪費你的時間,趕緊忙你自己的事去罷!”

我把杯中剩下的茶喝完,起身朝五位長輩行了一圈禮,道:“那小子告辭了。”

轉身離開,隻聽那位元初師伯在身後罵了句:“真是個刺頭兒,下次再見看我不好好教訓教訓這小子!”

我也沒回頭,微微一笑,知道這位元初師伯雖然罵得起勁,其實並沒當真生我氣。要真說起來,在道門之中,清微派上下給我的印象極好,隻不過我一個巡陰人,跟道門攪在一起算什麽?要攪也隻能跟青子那死女人攪在一起。

一路出來,回到房中,把原本就已經收拾好的背包拎起,就徑自離了明月觀。不過在出了明月觀之後,行出一裏多地,就在旁邊找了個地方隱匿了起來。歇息了一陣,大約過了小半天時間,就見一行人從明月觀出來。

領頭的是許觀主,身後跟著七個清微弟子,四男三女。看來這次去茅山觀禮,最終是定了許觀主前去。明月觀本就屬於清微派下屬,許觀主代表前去,也算說得過去。

三名女弟子到都是熟人,分別是陳琳、盧霞和阿沐那個小姑娘。劉子寧卻是沒跟著來,應該是被留下來照顧她哥哥劉子安,順便代替四位長輩主持一下明月觀日常事務。

我隱在一邊,看著他們過去了,才出來,悄悄地綴了上去。清微派這位丘掌教為人穩重,既然他說這次茅山之行極為凶險,恐怕並不是隨口亂說。我雖然不肯加入清微派,但清微這些人我卻是不能不在意,尤其是陳琳、盧霞等都是共過患難的老朋友,不能不管。

就決定悄悄地跟著他們走一路,隻要送他們到了茅山,我自然可以打道回府。

茅山曆代以來都是廣為所知的道教名山,位於句容和金壇交界,是在明月觀的東北方向。這一路過去,走走停停,路上倒也順利,沒碰上什麽狀況。這一日傍晚,目送清微派一行人已經抵達了茅山腳下,在一個小店中住下,就鬆了口氣,在附近找了個地方住宿,準備第二天就啟程回去。

夜色降臨的時候,出了旅店,帶著小旺財去旁邊一個飯館吃飯,進門剛坐下不久,一個店夥計就上來伺候著點菜。就這點菜的功夫,那夥計卻是盯著我連看了好幾眼。我心中覺著怪異,不過也沒點破。

等著上菜的功夫,卻是這店的店老板親自過來了,挨著我旁邊坐下,低聲道:“這位可是陸三爺?”

我聽得心中一動,我這陸三爺的名號知道的人可是不多,就問:“您是?”

那老板笑了一下,趕忙道:“這麽說,您就是陸三爺了。我這也是受人所托,把這交給您。”說著塞過來一張折了好幾折的白紙。

打開一瞧,裏頭隻寫了一行字。這字寫得歪歪斜斜,醜得很,不過這筆跡倒是熟得很。寫的是一個地址,瞧名字像是某個旅店,也沒說其他別的,就是叫陸三爺速去。

我問詢地瞧了那老板一眼。那老板嗬嗬笑道:“這一帶的飯館可都被這位打過招呼了,還給了您的畫像。這不,我這夥計一見,就把您給認出來了。”

我了然地一笑,想要留些錢感謝,這老板卻忙道:“那位的賞錢已經是夠豐厚了,您就不必再破費了。”

既然如此,我也就樂得省錢,跟老板問明了那店家的地址,這飯也不吃了,起身就告辭離開。出了門就一直往東行去,拐過兩個巷子,就找到了要找的那家旅店,這地方倒是有些偏,不問人還真找不到。

進了店門,就有夥計上來招呼,張口正要問,盯著我瞧了一陣,立即喜道:“您是陸三爺吧,樓上請。”

我知道這邊必然也是被打了招呼,跟著他上到二樓,一路到走廊的盡頭,那夥計指了指最後一個房間,道,“就在裏頭。”說罷,就徑自下樓去了。

我過去一瞧,這房門隻是虛掩,裏頭傳出一股子飯菜的香味,也不敲門,直接推了進去。就聽裏頭一個聲音道:“誰呀,我的豬頭肉怎麽還不上來?”

這聲音聽著就有些油膩。我徑自入內,就見一個胖子坐在一大桌菜前,手裏抓了個雞腿,正在大嚼。一抬頭,就見到了我,小眼睛一圓,“靠”了一聲,立即把雞腿往桌上一扔,奔著我就衝了上來,雙手張開,是要來一個大擁抱。

我忙閃身避過,道:“你怎麽來了?”這要是被他抱結實了,我這身衣服可又得洗了。

這胖子雙眼一紅,道:“老子可不就是想你了,你這小子,跑出去小半年都沒個音信的!”

我笑道:“得得得,裝個什麽勁!”看著一桌子菜,也是餓了,取了一雙筷子,坐下就吃。

獅子頭嘿嘿一笑,也跟著坐了下來,道:“我可是把你給等著了,你這人也真是的,出去就出去吧,從來也沒個信!你明珠姐啊,可是天天念叨你來著。”

我心中一暖,笑道:“明珠姐最近怎麽樣,有沒有相中的男人?”

獅子頭道:“你可就得了吧。就我們那地方,正常人誰來?”

我嗬嗬了一聲,吃了幾口菜,道:“你是怎麽找到這兒來的,家裏沒出什麽事吧?”

一說到這個,獅子頭就沉了臉,道:“你還知道家啊?我這次來就是為了這個事,麻老大、黑毛還有你燕子姐他們三個丟了!”

我吃了一驚,忙道:“怎麽回事?”心想榮華有莫婆婆坐鎮,難道還能有什麽人能在榮華搞鬼?

獅子頭忙衝著我擺了擺手,道:“你也別急,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燕子姐他們這回不是被人給擄去的。”遲疑了一下,又道,“具體的事情我也弄不大清楚,聽明珠說,好像是有天夜裏,有兩個人上門來找麻老大他們,整整談了一宿。”

“第二天那兩個人就走了,明珠去叫麻老大他們吃早飯,就覺得三人有些不對,心事重重的。燕子直接飯也沒吃,就自個鎖在屋裏頭去了。再後來……再後來就是第二天早上,明珠就發現麻老大他們三人留了封信在桌上,三人昨晚就連夜離開了榮華。”

我聽得奇怪,麻老大他們隱居榮華多年,除了死人生意上的事,向來不與人多打交道,這時候又是誰上門來。就問獅子頭這些人是不是麻老大他們以前相識的好友。

獅子頭想了想,說:“我當時正好人不在,也沒見著那兩人。不過聽明珠說,起初麻老大他們對這二人極為生疏,甚至開始還不願見,不像是以前就認識的。”

我又問了二人的年齡長相,獅子頭一一說了。這兩人一個年齡大些,大約是六七十歲,另一個四五十歲的樣子。聽明珠說起來,二人雖然穿著普通,但氣度不凡,不像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