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不速之客

當此時,就見那龐貝又從降教人群走出,站到那姓洪的老東西身後,一雙眼睛怨毒地盯著我瞧了幾眼,突然高聲道:“眾位朋友,可能有些事情道門認為是大醜事,瞞得很緊,你們或許還不知道。”說著,嗬嗬笑了幾聲,尖聲道,“就在前不久,道門數名女弟子被淫賊所害,非但如此,更有無數同門死在那兩個淫賊之手。這真是奇恥大辱啊!”

他說到這裏,故意頓了頓,掃了墓中一圈,這才又高聲道:“你們知道這兩個淫賊是誰?”

我冷眼瞧著他,低聲朝騷包臉道:“這人你不許先給打死了。”騷包臉冷聲道:“我管你!他媽的這瓜娃子是別想好過了。”

那龐貝嗬嗬笑了幾聲,聲音又沙又啞,朝我和騷包臉一指,尖聲道:“就是他倆!就是這兩人禍害了道門無數女弟子!嗬嗬,你們道門的心倒是真大呀,居然還與這兩個淫賊廝混到一起。”

“陸景,你就算化成了灰我也認得你!”龐貝狠狠地盯著我,聲音中怨毒無比。

道門那頭一片寂靜。我瞧了一眼,就見張善正閉著雙眼,剩餘的幾個天師道弟子臉色鐵青,臉上既驚懼又憤怒,複雜無比。

再一瞧清微派這邊,就見劉子寧、陳琳和盧霞三人正齊齊望向我,又是錯愕又是欣喜。心裏不由得微微一暖,就在這時,隻聽一個微弱的聲音喊了一聲:“小七?”聲音顫抖中帶著難以置信的激動。

我豁然回頭望去,就見燕子抬起頭來,臉色蒼白,手中拽著雷火彈,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我,嘴唇發顫。這一張臉,熟悉而又陌生。如今算起來也不過是數月沒見,卻像是隔了數十年之久。

我心中一陣酸楚,伸手朝臉上一抹,恢複原本容貌,舉步朝燕子他們走去。顧思寒和騷包臉立即跟著我並肩上前。

眼前人影一晃,卻已被那姓洪的老東西攔下。騷包臉咬牙罵了一句:“老雜毛!”

“你們跟道門的恩怨,自是你們的恩怨。”那老東西眯著渾濁的老眼,“隻要你勸說你朋友將我降教的寶物歸還,我也不會與你們這些小孩為難,你們自行離去便是。”

他話音一落,就聽天師道這邊有人大聲道:“卑鄙無恥,《老子化胡經》明明是我道門至寶,怎麽就變成你們這些妖邪的了!”

聽這聲音頗為耳熟,像是那個明空,緊跟著有一人跟著附和,應該是那個陳俊生。原來是這兩人醒來了。

那明空道:“你們降教禍害無辜百姓,無非就是為……”說到這裏,聲音陡然一停,緊接著猛地怒吼一聲,“兩個淫賊,納命來!”

我聽得有些頭大,與騷包臉轉身瞧去,就見那明空睚眥俱裂,雙目通紅,腿還一瘸一瘸的,就要撲過來與我等拚命,隻是被陳俊生死死拉住。

而當此時,顧父帶著顧家一行人也已上前來,瞧著我笑道:“小景,咱們又見麵了。”我衝著顧父笑了笑,行了一禮。

顧父擺擺手,道:“想做什麽盡管去做,顧家的人就是你的人。”

我也不多說,掃了四周眾人一圈,揚聲道:“我燕子姐身子疲弱,要是受了嚇,不小心觸了火雷彈,可什麽都炸沒了,你們最好退開一些。”

走到那姓洪的麵前,道:“我過去把經書拿出來,至於該死你們誰的,你們自己決定。”

那姓洪的盯著我瞧了一眼,沉吟了一陣,道:“去罷。”

我隨即上前,從他身旁擦身走過,就見那一直閉眼端坐在一旁的葬門那位修老,睜開了眼睛,朝我微微笑道:“小朋友,咱們又見麵了。”

我笑了笑道:“您老身體安康。”走過幾步,徑直來到燕子身旁。立即查看了麻老大和黑毛的情形,雖然氣息極弱,傷勢頗重,但應該沒有性命之憂。

“小七。”燕子瞧著我,露出一絲微笑,隻是嘴唇幹裂蒼白,聲音極其微弱。我伸手拿過她緊握在手的火雷彈,道:“小七來了。”摟過她,讓她靠在我身上。

燕子氣息微弱地道:“老大和黑矮子怎麽樣?”

我點點頭,道:“都好,都沒事。”燕子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喃喃道:“那就好。”將頭靠在我肩膀上,微微閉了眼,過了一會兒,突然輕笑了一聲,道,“小七,你的肩膀比以前寬了許多啦。”

我笑道:“可不是麽。”燕子微微點頭,大約是心力俱疲,靠在我肩頭不再說話。

我取了那木匣在手,見匣子所用的木料從未見過,上頭書寫四個大字“天書賜福”,封口卻是一道極為複雜的禁製。這禁製之深奧,我一時之間也無法看得明白。

就聽那龐貝叫道:“姓陸的,還不趕緊把我們降教的寶物交回來!”這人死死地盯著我瞧,怕真是恨了我入骨。

道門那頭立即傳來叫罵聲:“明明是我道門的寶物,你們這幫妖孽也敢染指!”

龐貝立即發出一聲冷笑,叫道:“真是笑死人,你們這幫道門的還有臉在這裏亂叫,有種出來跟咱們降教比比,要你們這些龜兒子真贏了,咱們洪教主大人大量,就把本門至寶賜予你們又怎樣?”笑容一臉,厲聲道,“一群無膽鼠輩!”

他話音方落,就聽墓室門口那頭傳來一陣驚叫聲,就見原本圍在門口的降教門徒像是被一股無形的手給推了出來,在地上跌了個七葷八素,隨即一個聲音淡淡地道:“既然有人如此看不起我道門,就由我虞某人來領教一番。”這聲音溫和中正,聽來讓人心頭暖洋洋的,一片溫煦。

我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麽人物到了。正舉目望去,忽覺靠在我肩頭的燕子猛地抖了一下,就見她神情驚恐,一把拽住我胳膊:“虞……虞玄……”卻是身子一軟,昏厥了過去。我大吃了一驚,忙探了她的脈搏,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她本就身子虛弱以極,此時情緒反應太過激烈,一時閉過了氣去。

我心中疑惑,心想難道燕子認識來人。舉目望去,就見人群散開,四人翩然而至。當先一人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頭上結著道髻,穿一身灰白色道袍,身材修長,相貌清秀文雅,溫潤如玉,雖是個道士裝扮,衣著樸素,卻是神采照人,一進門就將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吸引了過去。

再仔細瞧了一眼,這人看著頗為年輕,皮膚光潔,兩鬢卻是斑白,眉宇之間似乎隱藏著解不開的惆悵之意。

我好不容易將目光從這人身上移開,就見在他身後還跟著三人,其中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瞧容貌頗有些眼熟,隻是想不起在哪見過。在他旁邊,是個容貌秀麗的白衣女子,瞧著大約二十六七歲年紀,神情冷漠,隨著那道人進門,對在場諸人視若不見。

除了這兩人之外,就是一個身穿紅裙的年輕姑娘,朝道門那邊瞧了一眼,就飛奔了過去,急聲叫道:“爸,你怎麽樣了!吳愷,青哥!”正是梁若芷那姑娘。

那道人一進門,墓中的氣氛就像是凝固了一般,直等那道人一行人過去,一眾教徒才似乎大鬆了一口氣。

那道人來到道門陣中,微微皺了皺眉頭,將餘下的道門中人稍作檢視。張善正睜開眼,見到他來,想要站起,被他在肩頭輕輕拍了一拍,又坐了回去,歎息了一聲。

魯莽精在那頭哭道:“虞師叔,快來瞧瞧我爸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