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活女

我一回頭,就看到青子長裙輕搖,一頭烏黑的長發垂在肩頭,手裏拿了一冊書籍,正從書房出來。

我慘叫一聲,簡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用毛巾捂住身子就往浴室衝回去,但經過剛才一番折磨,腿腳發軟,剛跑得一步,就滑倒在地,頓時臉盆水桶被打翻,丁零當啷響個不停。

“你沒事罷?”青子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我立即大叫:“你別看!你別進來!”隻見到一抹裙影在門口晃過,不一會兒聽到一陣輕微的關門聲,那女人已經回房了。

我趴在地上,隻覺得又羞又惱,恨不得挖一道地縫鑽進去。我捂著臉,躺在濕漉漉的地板上,卻根本無法稍減心中的懊惱。我寧願再經曆幾次之前的煎熬,也不願意在這死女人麵前出一次洋相。

也不知在地上趴了多久,渾渾噩噩地起來胡亂洗了個澡,換了個衣服,就在沙發上一趟,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我做好早飯,去屋裏背了包就要出門去殯儀館,剛踏出半步,就又轉了回來。隻見繩子上多了一張白紙,對折了一下掛在繩上。我心裏一跳,過去拿下來一看,入眼就是滿篇極為娟秀的字跡,再仔細一看,原來是昨晚我沒記全的那篇口訣。

我把這張紙小心地展展直,湊到鼻子聞了聞,雖然沒有什麽味道,我卻像是聞出了淡淡的香味,隻覺得樂不可支。再仔細地看上頭的文字,別看這位大小姐四肢不勤五穀不分,倒是寫得一手好字。

我一連看了好幾遍,小心地把紙收好,經過她門口的時候,在她房門口停了好一會兒,最後怕被她察覺,這才躡手躡腳地下了樓。一路上,又把那張紙拿出來好幾次,每看一次,都覺得心情異樣雀躍,像要飛起來一般。

到了殯儀館,董明珠正在給小怪胎喂食,見我來了,就指指桌上一碟紅豆糕,說是剛跟四叔叔學的,不知道好不好吃,讓我先嚐嚐。

她說的四叔叔,也就是肌肉男。原本這姑娘是要喊他四哥的,隻是麻老大說不能亂叫,省得亂了輩分,於是就叫了四叔叔。至於我,就成了七叔叔。當然,未免尷尬,平常一般還是叫我陸景。

我放了包,拿了一塊紅豆糕,咬了一口,味道還真不錯。湊過去看那小怪胎,這家夥這些時間也是長大不少,小腦袋上的五官倒是越發清晰,也越發地像張人臉了。董明珠起初對這小怪胎很是懼怕,隻是後來接觸得多了,倒是慢慢接受了,有時候甚至比我都還上心。

“最近咱們賬上的錢好像有些吃緊,燕子姑姑這幾天都沒什麽好心情。”董明珠一邊收拾碗碟,一邊說。

最近殯儀館的生意確實有些不景氣。我看八成是被那姓顧的沾上了黴氣,自從他上門以後,就再沒接到一單生意。獅子頭那胖子也急得嘴角冒泡,殯儀館沒生意,也就意味著他沒有收入。

可也不知道招了哪門子邪,這麽些天來,硬是沒有做成一單買賣。我也是成天的在殯儀館裏遊手好閑,大多數時間倒是都在跟著董明珠念書。

殯儀館裏這麽多張嘴吃飯,要是再這麽繼續下去,那真是要喝西北風了。正想著,就見到胖子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現在走廊那頭。一見到我,立即顛著大肚子跑了過來,湊到我耳邊,臉上滿是興奮,拉我到一邊,神神秘秘地道:“哥總算找到了一條路子!”

我一聽,其實並不太相信。這段日子殯儀館生意太差,急得胖子那是幾天吃不下飯,把能想的門路早就都用了一遍,甚至打著姓顧的招牌,連董爺那頭的關係都動用了,也沒拉過來什麽生意。

他現在突然說找到了路子,就不知道是走的什麽旁門左道了。

胖子看到董明珠也在,衝她打了個招呼:“大侄女兒,起這麽早!”

董明珠笑了聲,道:“胖叔叔也早!”

胖子不滿地道:“什麽胖叔叔,早就糾正過你,要叫施叔叔!”

董明珠收拾好碗碟,往屋裏走去,一邊道:“好的胖叔叔。”

胖子也是無奈,瞅到桌上擺著紅豆糕,立即上去抓了兩塊,放進嘴裏就嚼。

“味道還不錯嘛!大侄女兒做的啊?可以啊,那天還跟老董說……”

話沒說完,就見董明珠轉回來,一把就從胖子手裏將咬了一半的紅豆糕給奪了過去,一扭身,就回了屋,過了一會兒,隱約聽到砰的一聲關門聲。

這胖子就是嘴賤,提什麽不好,非得在她麵前提那個董爺。他也自知失言,訕訕地笑了笑,意猶未盡地砸吧了下嘴,顯然是還沒吃飽。

“怎麽回事,快說說。”我在一邊等得著急。

胖子衝我擠了擠眼,卻是不說,把手一揮,讓我跟著他去。這死胖子,還搞得神神秘秘的!出了殯儀館,一直到街市上,見我臉色已經有些不好,胖子這才笑道:“別急,就到了。”

過了一個巷口,就帶著我拐進了一間臨街的平房。我進門的時候看了一眼,原來是間網吧。一進去,就見到裏頭擺著幾十台電腦,不過大約是時間還早,並沒有多少客人。

我不由得一頭霧水。雖說電腦這玩意兒也不是什麽新鮮玩意兒,在這邊也流行的很。我對這東西原本是一竅不通的,隻是聽董明珠時不時的提起過,後來還拉著我到網吧專門教過我幾次。不過我覺得沒什麽意思,用了幾次就沒再碰過。

胖子到前台交了錢,在屋裏掃了一圈,找了個最偏僻的角落,跑過去占了座,衝我招手,讓我趕緊過去。

我搬了張椅子在他旁邊坐下,見他在那裏搗鼓半天,就說:“你的路子,跟這玩意兒有什麽關係?”

胖子神神秘秘地衝我一笑,說:“別急。”把電腦打開後,又從兜裏摸出一張紙片,小心翼翼地打開。然後邊看紙片,一邊在電腦上不停搗鼓。

我看得有些眼花繚亂,隻是覺著有些奇怪,當初董明珠教我的時候,也沒見這麽麻煩的。

大約過了有一刻多鍾,胖子這才抹了把汗,一拍手,興奮地道:“好了!”一出口,立即就捂住了嘴,扭頭看了一下四周,見沒引起別人注意,這才衝我做了個“噓”的手勢,壓低聲音說:“咱們小點聲,別人外人看見了。”

我被他搞得一頭霧水,用個電腦至於這麽神神秘秘嗎,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但很快,我就被電腦中的內容給深深地吸引了。

此時出現在屏幕上的是一個女人的照片,從容貌看,很年輕,大約也就二十五六歲上下,穿著一身大紅色的棉襖,端坐在一張紅木椅子上。照片的背景很是昏暗,隱約可見身後一麵灰白色的牆。那女人的臉色極白,猶如敷了幾層白粉,白得有些詭異。眼睛挺大,從照片中仔細分辨,似乎還能從瞳孔中隱約看到什麽東西的影像。

胖子動了下鼠標,頓時圖片又是一變,還是那個女人,隻是臉上的神情卻是不同,嘴角略略向上翹起,露出一個有些古怪的微笑。胖子再動,圖片一換,女人的嘴型出現變化,似乎在說著什麽。

我完全被這圖片給吸引了,讓胖子慢些切換。這女人雖然看上去栩栩如生,但對於我來說,自然能很輕易地分辨出,這其實是個死人。而且死的時間恐怕不短,隻是被人用屍妝術進行了極為精細的修飾。不過不得不說,這具女屍保存得極好,如果是外行人乍一看,還真分辨不出這人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