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破門

一聽這話,我總算是明白過來。這姓顧的原來是打得這個如意算盤,是想把我們榮華殯儀館拉進他們焚香會去,怪不得剛剛倒豆子一般,把什麽隱秘都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雖說背靠著焚香會這棵大樹好乘涼,但依著麻老大他們的脾氣,九成九是寧願一直躲在這裏,也不會去加入那焚香會的。我不願意再搭理這人了,加快腳步就往前走:“你們別再跟了,我快到家了,87號在另一頭,你們趕緊去吧!”

說著拔腿就跑,聽到姓顧的在身後喊,也絕不回頭。一口氣拐過好幾個巷口,這才停下來緩了口氣。又轉過幾個拐角,再過去到家了。一出巷子口,突然就看到前頭走過來三個熟悉的人影。

我還沒來得及縮回去,已經被對麵那些人看見了。為首那人似乎有些意外,朝我招了招手。

既然已經被發現,我隻能鑽了出去。

姓顧的笑道:“這麽巧,又遇見了?”

我沒話跟他說。

那姓顧的看了一眼院牆上的門牌,朝那陰陽臉道:“這兒就是了。”

那陰陽臉打量著院子和樓房,僵硬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異樣的表情。

“你父親當年在這裏住了數年,咱們進去看看吧。”姓顧的歎息一聲,示意那光頭打開院門。那光頭大漢拔出彎刀,就要直接將院門劈開。

我靠,這木門可是我花了好幾百剛換上的,你敢給我弄爛了!

我忙上前一攔,叫道:“你沒看見裏頭有住人啊?”

姓顧的微現一絲錯愕,隨即笑道:“怎麽可能?”但仔細往裏頭看了幾眼,就臉色大變。

自從我跟青子搬進來之後,我有空的時候就把院子打理了一遍,不僅把外頭的石桌石椅給修葺了,地麵也打掃得異常幹淨。本來我還想種些花草來著的,隻是這鬼地方,根本養什麽死什麽,最後隻能作罷。

明眼人隻要留心一瞧,就能看出這不可能是個無人居住的荒廢宅子。

姓顧的一張臉登時陰沉了下來,一雙眼睛精光閃爍。

“誰住在裏頭?住了多久?”聲音中透著一絲陰鶩。

我有些心驚:“你想幹什麽?”

姓顧的盯著院子看了良久,臉上陰晴不定,突然低眉看了我一眼,聲音毫無起伏地道:“小陸景,你應該早知道這房子有人住了罷?剛才怎麽不說。”

我被他這眼神看得有些毛骨悚然。不過這兒是我家,青子就在樓上,還輪不到外人來這兒撒野。

“這是我家的房子,你們別想打主意!”

姓顧的愣了一下,一雙眼睛變得深不可測,端詳了我一陣,驀地笑了起來,神情極為古怪,沉聲道:“怎麽可能?”

我不說話。

“你住這裏?”姓顧的盯著我,似乎要看進我心裏去。

我點頭。

“住了多久?”

我原本不想回答他,琢磨了一下,還是說了一句:“幾個月吧。”

姓顧的笑了起來,聲音有些發空,道:“你這小鬼,果然是沒一句實話。或許這宅子真是你家的,不過你絕不可能住這。”

“愛信不信。”我不耐煩地說。這老東西也真是煩死個人,我還急著回去向青子領罰呢,哪有空陪他在這裏墨跡。

“這房子早八百年前可能是白家的,不過現在已經是我家的了,房契上寫的明明白白。你們還是趕緊走吧,我還要趕著回去做飯。”我開始趕人了。

姓顧的臉色變幻不定,朝樓上看了幾眼,道:“回家做飯?裏頭還住著其他人?”

我沒搭理他。我家還有什麽人,管得著麽你?催促著他們趕緊走人。我真沒功夫跟他們耗下去。

就在這時,我眼角餘光突然看到不遠處似乎有一團紅影閃過。也許是因為昨天的事,讓我有了陰影,心裏猛地跳了一跳。轉頭去看得仔細了,頓時像吞了一隻蒼蠅般難受。

隻見從巷子那頭轉出來五個人,紅袍飄飛,要不是我家這附近原本就人煙稀少,就五人這裝扮,不知得引得多少人來圍觀。

“顧長老,原來你們也在這裏,還有小陸景,真是巧了!”人未至,大公雞那又尖又細的嗓音倒是先傳了過來。

姓顧的微微一笑,道:“原來於尊使,倒是也有雅興出來逛街啊。”

那大公雞嗬嗬一笑,看了一眼院子掛的門牌,道:“這就是那九陰塔吧?顧長老又為本會立下大功,實在可喜可賀。”

那姓顧的笑容一斂,長歎了一口氣。

“怎麽?顧長老還有什麽不順心事?”大公雞挑了挑他那修長的眉毛,一個男人眉目間,居然綻放出了女子的嬌媚感。

姓顧的皺了眉頭,又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隻可惜咱們來晚了一步,這宅子早就被人給買走了。”

大公雞愣了一下,隨即失笑道:“顧長老,我沒聽錯吧?就這九陰塔,除了死人誰敢住?就算有人光買不住,憑咱們焚香會的手段,還不是想拿回就拿回?”

姓顧的就此不說話,臉色凝重,歎了口氣,似乎顧慮重重。

我心裏不由得大罵。這老狐狸,他媽的實在太奸詐了,這番惺惺作態,明擺著就是自己心裏沒底,要借這大公雞的刀。

果然,這大公雞登時就中了套,笑道:“顧長老什麽時候變得如此顧前顧後,咱們焚香會行事,還需要顧忌什麽?”

“冷峰,準備收樓!”大公雞大袖飄舞,昂首而立,大是意氣風發,朝那陰陽臉吩咐了一聲。昨天尋到那口青銅棺,想來是一件極大的功勞,今天再收走這九陰塔,那更是功上加功了!難怪他這麽誌得意滿。

他一聲令下,陰陽臉卻是沒動。這人大約是隻認那姓顧的,姓顧的站在原地不動,他也紋絲不動。

大公雞冷笑一聲,道:“顧長老果然調教的好手下。”一擺手,登時就有一個紅袍人出列。我一看不好,立即就要上前攔阻,被那紅袍人一把推開,大袖晃過。頓時就聽喀拉一聲,我那扇剛換不久的嶄新木門,就此裂成兩半。

大公雞冷哼一聲,率先一腳踏進了院子,其餘四個紅袍人跟著魚貫而入。我從地上爬起來,就見姓顧的雙眼眯了眯,不僅不進,反而往後退了一步。

我心裏莫名地一驚,還沒等我琢磨明白,就聽到“咯咕”一聲古怪的悶響,忙轉頭去看,就見進去的大公雞五人,突然身子一直,全都僵在了原地。

我一門心思還沒轉過來,就見五人晃了晃,周身突然詭異地迸射出無數道血箭,接著就齊齊栽倒在地。我看得頭皮發麻,忙奔進去一看,隻見大公雞為首的五人,身上一件大紅袍自已經被血染成了黑褐色,周身像是炸開了密密麻麻的血洞,血流不止。

我探了探幾人的脈搏,總算還有微弱的跳動。

我回頭一看,隻見那姓顧的臉色發白,一雙眼睛深深地望了樓上一眼,朝我道:“小陸景,咱們都是自己人,不經允許,我們絕不亂闖。於謙他們是陰陽引棺使,他們要是出事,上頭也不好交代。我讓大山進去,把於謙他們抬出來。”

見我點頭,這才稍稍鬆了口氣,示意那大光頭進來。那大光頭一雙大眼走到院門口,一雙大眼盯了樓上一陣,流露出無盡的驚懼之色,小心翼翼地抬起大公雞等五個紅袍人,將他們一一扛了出去,不敢發出任何異響。

人一出去,那姓顧的就立即掰開他們嘴巴,給他們喂下藥丸,接著不知用了什麽手法,將幾人身上的血止住,吩咐那大漢趕緊去旁邊找一輛推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