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血肉祭品

那大公雞擺了擺手,神情溫柔地道:“小陸景,這事你要記一大功。不過這事還沒完,為保萬無一失,你還得跟著我們一起下去。”說完,就下令隊伍開拔。

我和胖子被董爺手下幾人挾裹著,身不由己地跟著隊伍移動。那姓顧的帶著他的兩個手下,施施然走在前頭。這老東西!來時倒是說的好好的,現在蟒皮煉好了,卻又不放我們走了!

跟著隊伍行了一陣,隨行的董爺手下開始打起手電,又穿過一個石洞,就發現開始不停地下坡,而且坡度越來越陡,七拐八繞,轉的人頭暈眼花,到後來根本已經不分方向。

我壓低聲音衝胖子道:“這下來得多深了,怕不得有近一百米了。”

那胖子道:“應該不到一百,大約七十米左右。”

我有些好奇,問他是怎麽知道的。胖子幹笑一聲道:“這是我那死鬼師父教過我的一個小玩意兒,用來測算地深還是挺準的,等出去了教你。”

我正想說話,就看到前頭一陣混亂,原來是有人在下坡的時候,一不小心滾了下去,撞翻了好幾個人。

“廢物,怎麽辦事的!”前頭傳來大公雞尖銳的咆哮聲。

我不由笑道:“這人古裏古怪,看著不像個男人。”

胖子壓低聲音道:“這人八成是陰陽童子,不僅是他,那三個穿紅袍的也都是。”

我有些不明白:“那是什麽?”

胖子道:“我雖然天賦不行,跟著我那死鬼師父也沒學到他的幾分本領,但畢竟聽他說的多了,有些東西還是懂的。就這四個人,應該就是我師父說過的陰陽命。”

我還是不明白。胖子說:“所謂的陰陽命,其實是一種特殊的命格,往簡單了講,也就是民間傳說的男生女相,或者女生男相。”

胖子這麽一說,我倒是有些恍然,之前倒還真聽人這麽說過。不過我對於這些算命相術的沒什麽了解,也不知這陰陽命又有什麽特別。

胖子道:“我那死鬼師父說過,男麵要昂,女麵要伏。昂為陽,伏為陰。陰陽調和,是為天道。”對於男人來說,人麵伏,陽生陰相,那就是所謂的陰陽命。

“你聽這幾人說話的聲音是不是很怪,這就是相法上說的雌聲,也就是男人發出女人的聲音。”

我聽得心裏一動,就說:“難道這些人……是太監?”雖說如今早已沒有太監這種職業,但從小受電視影響,對於太監還是很熟知的。

胖子搖頭道:“應該不是。隻不過這些人的命格正好是陽生陰命,然後用特殊的秘法養成,就成了所謂的陰陽童子。”

我就奇怪了,這焚香會弄出這樣一批不男不女的人來幹嘛,看他們的氣焰,似乎比那姓顧的還囂張。

胖子說,這個他也不太清楚了。

正說話間,隊伍又朝下行進了一段路,不知已經進入地下多深。看這條通道的痕跡,顯然是人工開鑿而出,這董爺在這裏不知是花費了多少人力物力,簡直是令人吃驚。

胖子就說:“單靠董爺的財力,恐怕開不出這樣大的工程。”

“你是說,董爺的背後其實是焚香會?”我心裏也有這樣的想法。瞧這董爺麵對姓顧的態度,跟個小綿羊似的,哪有半分當大哥的氣勢。

胖子動了動嘴皮,正要說什麽,就覺得隊伍一停,往前一看,隻見前頭的一行人也已經停了下來,看來是到地方了。這地方又是個極為廣大的空間,洞頂很高,有許多石筍倒掛下來。裏頭很是潮濕,水汽很重,一摸頭發,都覺得濕乎乎的。

很快就點起了許多火把,就看得更加清楚。這是個巨大的洞穴,瞧這周遭的痕跡,倒像是個天然形成的,各種二人多高的石筍在洞中野蠻地生長。

幾個董爺手下把我和胖子往前推搡了一下,帶著我們上前。那姓顧的和大公雞都麵朝那洞穴的一側,似乎正在看什麽東西,神情十分專注。

那姓顧的朝我招招手,示意我倆站到他身邊。過去一看,就見這洞穴的盡頭竟然是一條暗河。但是借著火光仔細地看了幾眼,就覺得不對。與其說這是一條河,倒不如說是一個像河的泥潭。

河道中盡是漆黑的淤泥,死氣沉沉,沒有一絲生氣。河的盡頭,是一堵岩壁,岩壁上有個洞口,從這兒看過去,洞口距離河中的淤泥不足半米高,人如果不趴下來,根本無法進去。

我感覺有人拍了下我的手臂,一看是胖子,正使勁朝我擠眼,又朝那黑漆漆的河道努了努嘴。

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鬼玩意兒,在這裏往下看,除了漆黑的淤泥之外,完全看不到裏頭有什麽東西,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氣味。

那大公雞盯著那河道看了一陣,臉上露出興奮之色,一揮手道:“準備祭品!”

我回頭看了一眼,跟下來的董爺手下很多,但並沒有看到有人帶著牲口果品下來。隻見董爺從人群中走出,目光在一眾手下身上盤旋了一陣,念出一個名字:“趙小川,出列!”

“李勳,陳文龍,王三子……”每一個名字報出,就有一個年輕人出列。總共喊道第十個,這才停下。

我一看這幾人,都很是年輕,最大的也就二十出頭,小的估計還有十六七歲的,大概都是些新拜入董爺手下的新人。

胖子壓低聲音說了一句:“不對勁啊。”

我看向其他一些幫眾,隻見這些人臉上都露出一種古怪的神情,隱約帶著驚懼和僥幸。

正狐疑間,就聽董爺厲聲道:“幾位兄弟,你們都是剛剛跟著我董爺的新人,平日裏總抱怨沒有顯身手的機會。今天我董爺撂下一句話,無論用什麽方法,隻要有人能遊到那個洞口,獎勵十萬,高升兩級!”

重賞之下,這十人紛紛露出激動的神情,躍躍欲試。這河道雖說充斥著爛泥,但想要遊過去,也並非沒有可能。

一些心急的,當即就脫了衣服,跳下了河道。這裏頭更有幾個機靈的,不知從哪找出幾個塊木板,往河裏一拋,人跳下去趴在木板上,往那洞口遊去。

這河道中的淤泥顯然積累的頗為厚實,最先下去的幾人,甚至能直接浮在泥上,手腳並用,往前滑動。但不一會兒,情形就不對了,最先下去的幾人開始往下陷去,無論他怎麽掙紮,始終浮不起來,隻能越陷越深。

“董爺救命啊,救命啊!”

登時,河道中響起了驚恐欲絕的哭喊聲。剩下那幾個用了木板的,雖然比他們要好些,但不久之後,也開始下沉。這下子,下河的十人哪裏還惦記著賞金,隻想趕緊回到岸上活命。但不管他們怎麽哭喊,岸上的人全都無動於衷。

“你們還不救人!”我拉了一下那姓顧的。

姓顧的搖了搖頭,道:“救不了了。”

我心裏一急,道:“怎麽救不了,扔繩子下……”我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聽河麵上突然傳來格勒一聲脆響,一個在淤泥中掙紮的年輕人突然間就噴出一道血箭,然後就消失不見,像是這淤泥之下,有什麽東西突然鑽出,將人拖了下去。

緊接著,又是清脆的格勒一聲,又一人被拖了下去!慘叫聲此起彼伏,也就轉眼功夫,河道上已經安靜下來,所有下去的十個人已經消失不見,甚至連他們扔下去的幾塊木板都已經不見了蹤影。河道裏的淤泥又恢複了平靜,就像從未有人下去過一般。

我和胖子對視一眼,我們這時候才算徹底明白了那大公雞口中“祭品”的含義。

大公雞寒著臉,揮手道:“下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