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九節 黑沙塵暴

隨著怪異的聲音,外麵的槍聲戛然而止。

留在外麵掩護的徐碩手下,紛紛麵色驚慌地從兩處豁口逃進石窟內。

“漠北雙雄“卻突然一躍而起,迎著後退的人群,衝出石窟。

“怎麽回事?“徐碩向手下問道。

“外麵……天……“手下拿著槍的手勿自顫抖著,另一隻手指向外麵。

從石窟的豁口向外看去,天空陰沉灰暗,有如鍋底一般的雲團,不斷地翻卷著,快速地在天空中遊走,像是電影裏放的快鏡頭一般。沒有雷聲,卻有暗紅色的閃電上下竄動,極為詭異。瞬時,迷茫的沙塵遮擋住了視線,幾乎不見天日,一切都變得灰暗、模糊起來……

“沒想到,大漠中沙暴的威力這麽大!“阮途吃驚地說道。

正說著,黃術和黃世兄弟兩人牽扯著幾匹馬和駱駝,從豁口處闖進石窟,“哎,我說,漠北雙雄咋也這小家子氣,牲口也往屋裏藏。“徐碩一邊打量著石窟一邊著不滿地說道。

“沙漠刮起大風暴來,那可是飛沙走石,遮雲蓋日。以前有碰到沙暴的羊群都被吹走了。“黃世仔細地栓著韁繩,繼續說道,“我們現在大漠深處,沒有了馬和駱駝,就得死在這裏!“

“切!我們有越野車,不比這牲口強。“徐碩頗不以為然。

“等風停了,你就知道了。“黃世懶得和徐碩爭辯,拴好馬和駱駝後,便呆呆地望著外麵的天。

“這是不是傳說中的黑沙暴?“我問道。

“我們以前也沒過。黑沙暴隻有在大漠深處才能見到。到沙漠邊緣就是普通的沙暴風了。“黃世說道。

“這風要刮多長時間?“我接著問。

“普通的沙暴風也得刮上多半天。我看外麵的天色,搞不好就這風要刮上一日一夜。“黃術插言說道,“不過,這麽大的風暴,我們還是這輩子頭一回見到。“

“阮途,安排手下守好兩個豁口,防止青龍堂乘大風偷襲。“盡管外麵除了風聲,沒有其他的聲音,我仍放心不下。

“放心吧,勝哥。這麽大的風,站不站不穩。如果不是剛才我們把駱駝和馬匹拽進來,現在怕是已經都被卷走了。“黃世自信地說道。

“你就吹吧!使勁吹吧!“徐碩一付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式強嘴。

風,瞬間變得咆哮起來,整個天空仿佛要壓到地麵上來,外麵已經黑得如濃濃的夜色,風夾雜著沙塵,毀天滅地一般呼嘯撲來,不時看見模糊的石塊在風中橫飛過去,還不時傳來巨大物體碰撞的聲音……

“聽聽,好像是誰的車被卷飛了……“黃術幸災樂禍地瞅著徐碩。

徐碩並不言語,隻是張大了嘴,難以至信索達垂頭喪氣地坐在石窟中央,瞅著身邊逃兵般鬥誌全無的手下。

廢墟裏麵一共兩處廢棄坍塌的石窟,一個在東邊,一個在西南。當時駐營時,覺羅曾建議全都占據。索達認為相距太遠,分散了兵力,反倒示人以短。不如把另一個石窟做為誘餌、口袋,等其他尋寶隊伍進駐以後,再尋機一網打盡。

此次大漠之行,索達拿出了全部家底,五十餘名全部武裝的手下,動用了直升機,再加上索達的十幾名雇傭兵,七十餘人的隊伍堪稱強悍。果然,其他尋寶者見到停在石窟前的直升機和眾多的警戒人影,便遠遠的躲開,不敢掠其鋒芒。

雖然另一個石窟裏,先後積聚了四支隊伍,人數加在一起也不過五十人左右。但裝備落後,又彼此防範,而且還起了紛爭。索達完全相信,自己可畢其功於一役,也根本就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裏。

算算時間差不多了,正待動手,卻折損了覺羅等十幾人精銳。聞聽午後又有兩隻隊伍進入廢墟,而且槍聲激烈。便安排手下,四麵包圍,全力出擊。怎奈剛剛行動,便被占領致高點的徐碩手下發現,並鳴槍示警。而後,偷襲變成了強攻。倚仗武器精銳,手下用命,剛剛占了上風,卻遭到了突然而至的沙暴。電閃風烈,很快竟衍化成了黑沙塵暴。

驚詫的手下紛紛立足不穩,無奈中隻好撤退。好在居中指揮距離自己所在石窟較近,分散四周呈包圍之勢的手下,便沒有了那麽好運,在無遮無擋的沙漠裏,被風直接卷得無影無蹤。

清點人數時,全身而退的算上自己不過十餘人。真是造化弄人。幾天前還是兵強馬壯,實力強悍,如今天卻……

索達搖了搖頭,不願再想下去,囑咐手下注意外麵的動靜。

“勝哥,你瞅瞅這個是不是解藥!“阮途不知翻找了多少個地上的死屍,終於找出個淺藍色的煙盒大小的瓷瓶。

我趕快接過來,拿到童度麵前,見他點了點頭,便拔下瓶塞,放在他鼻孔下麵。

童度聞了聞。隻一會兒,金黃的臉色便開始緩解。我將瓷瓶交給身邊的手下,讓他依法照做去幫其他人解毒。

半仙查看了童度和一幹手下的傷勢。多為刀槍外傷,均無大礙。毒雖已解,身子仍需緩緩調理幾個時辰。

“幸好幾位來的及時!“童度聲音仍有些虛弱。

“這些都是什麽人?以你湘西趕屍人童度的名號,怎麽也會被人圍攻?“阮途不解地問道。

“唉,陰溝裏翻了船呐!“見到手下眾人毒都已解,各路援兵已到,安全無虞,童度便打起精神說起身陷險境的事情。

原來,趕屍人童度按原先當時,石窟裏已經被二支尋寶隊伍分開占據。另一支與童度幾乎同時進入石窟的人馬,為搶奪剩餘的位置,先是與童度惡語相向,而後便發生了衝突。一向陰狠的童度從不手軟,對方損傷幾人後,便退到石窟外宿營。

沒成想,原來石窟中駐紮的隊伍中,竟有一人是童度仇家。半夜便同其他人串聯,妄圖借機報仇。尋寶頗在意“彩頭“,眾人本就厭惡童度等人,見有了領頭的便群起響應。

早上起來後,童度發現偌大的石窟內,竟隻剩下自己和手下的人,其他幾支隊伍的人馬竟不知去向。正猶疑間,忽感頭暈目眩、手腳綿軟,才知道被人暗中做了手腳。

眼見童度等人毒性發作,仇家便肆無忌憚地帶人圍攻,童度等人突然拔出槍來射擊,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仇家萬萬沒有想到童度這些人竟然都裝備了槍支。扔下幾具屍體便退回到石窟外麵。

隨著毒性發作越來越厲害,童度及一幹手下喪失了行動能力,手軟得竟連槍都拿不住,紛紛倒臥在地上。仇家再度來攻時,本以為已勝券在握,大搖大擺地帶人走進石窟,但誰也沒有想到,童度的棺材裏麵,竟然是一具養了多年的僵屍。

童度憑借多年的功力修為支撐,用哨音指揮僵屍抵擋敵人的圍攻,刀砍槍擊,全然不退。未做任何防備的敵人,以為是詐屍,驚恐之下,攻守全無章法,被僵屍殺得屍橫遍地。

餘下的人退回石窟豁口,拿槍向裏麵射擊。童度等人隻能退縮到石窟角落中躲藏。

“全靠了僵屍,才僥幸逃得一命!“童度心疼地瞅了一眼已經支離破碎的僵屍。

“無所欲無所求,全力戰鬥,慷慨赴死的,恐怕這世上隻有僵屍了。“我說道。

“照這麽說,那個仇家和同在石窟的那些人,就剩下外麵打槍的那幾個,可那幾個人已經被我和勝哥消滅了。那剛才在後麵包圍我們的又是些什麽人?“阮途不解地問道。

“肯定是青龍堂的人!“我說道。

“哎,你這是中的什麽毒,這麽古怪?!“黃世好奇地問道。

“此毒名為日光散。乃是一種無色無形無味之巨毒。施毒時,將其放在有陽光的地方,見光如雪融揮發,中毒之後意識清醒,但渾身無力。這人險惡得很,是想讓我意識清醒時,把我折磨死!“童度說道。

“這麽大的風,不知道鬼子在路上怎麽樣?“我憂心忡忡地看了看表,已經是夜“有河鬼接應,我估計現在鬼子早已經到了楊家集。那裏是這片沙漠中唯一一處有山穀的地方。避風沒有問題。“黃術說道。

“可惜沒有信號,無法聯絡。“我還是擔心鬼子的安全。

“放心好了,勝哥。槐哥表麵上大大咧咧,其實心細著呐。上午離開的時候帶上了兩個指南針,還讓我畫了詳細的地圖。“黃世笑著說。

“幸虧了帶頭大哥思慮周全。不然,兩車財寶這會兒肯定讓風給刮的不知道哪去了。“阮途說道。

“財寶?“童度和徐碩驚詫地問道。

阮途就將我們在峽穀中大戰幽冥之花、挖出無腿的駱駝骨骸、半仙推斷白蓮教餉銀、我攀上山頂在山洞中找到財寶的事,添油加醋的大肆渲染了一番,“帶頭大哥說了,這次凡是來大漠的兄弟,每人打賞十萬塊錢。“阮途對半仙幾乎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真是萬萬想不到!別人曆盡艱辛也無法找到的財寶,對帶頭大哥來說,如同兒戲一般。談笑間,便取了隱匿百年的三十駝財寶。“童度和徐碩又驚訝又是敬佩。二人的手下聽到有一萬塊錢另外的打賞,也都喜上眉梢。

“壞了!“我忽然間想起來,我們的裝備、飲水、還有半仙的法器,都還在車上。這會也不知被風卷到哪去了。

“我們把車都停了在這個廢墟裏麵,四周有斷牆擋著,估計……“黃術顯然心裏麵也在打鼓,沒有十分的把握。

“黃術擅長潛沙行進。風停以後,就由黃術領路,徐碩帶手下去把帶頭大哥的車找出來!“阮途吩咐說。

赫圖阿拉,溫泉別墅。

艾龍頹喪地坐在太師椅上,不言不語,桌邊擺放的茶杯一直未動。

“龍叔,茶都涼了。要不要換一杯?“巴紮小聲地問道。

見艾龍仍沒有動靜,依然坐在那裏呆呆地出神,巴紮欲言又止,關切的神色溢於言表。

此時,艾龍心裏冰冷如寒冰一般。尋找關外寶藏一事尚未有著落,竟折了覺羅,手下的恭力雖然忠心卻難堪大用。其餘手下如“執法者“、沙通天等人,多行事乖張,除了自己別人都難以駕馭。索達心機深沉,利欲熏心,行事如蛇蠍,一直窺視自己多年。葉榮性情內斂,卻野心勃勃。在接到索達電話得知覺羅殞命後,艾龍又接到了國外總部的電話,種種跡象表明,葉榮已與索達聯手,意欲掌控財團!

“巴紮,通知恭力馬上返回關外,主持這裏的一切事務。你去準備一下,陪我去到國外財團總部。“艾龍端起已經涼透了的茶水,一飲而盡,表情冷漠地沉聲說道,“巴紮,帶上你的雇傭兵兄弟,和我一起去大漠,廢墟。

黑沙暴仍然無休止地猛烈肆虐著沙漠。石窟外麵黑沉沉沒有一絲光亮,風吹來的積沙,已經有一米多深,幾乎掩住了一半的石窟豁口。眾人疲憊、焦慮地守在石窟中,苦盼著沙暴風早些停下來。

“你說,金佛殿會是個什麽樣?那金佛有多大?是不是和真人一般大小?“徐碩向“漠北雙雄“問道。

“顧名思義,金佛殿是供奉金佛的宮殿。應該是和普通的宮殿沒什麽區別吧。至於金佛,哪會和真人一般大小,你想發財想瘋了!“黃術微微側過頭去,不屑地瞅著徐碩。

“我看,這風一時半會兒不能停。我們大家還是輪流休息,養精蓄銳。“我環視著眾人,這些天進到大漠裏來的隊伍並不少,而駐紮在這個廢墟裏麵的,現在就剩下我們和對麵青龍堂兩夥人。等黑沙塵暴一停,勢必要圍繞金佛殿進行拚殺。

除了“帶頭大哥“,我們每人帶領五個兄弟,輪流在石窟豁口處警戒。

“半仙,對於大漠金佛和天蠍羅盤,現在你有多大把握?!“見左右無人,我悄悄問道。

半仙瞅了瞅我,反複斟酌後,才緩緩地說,“我,一點把握也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