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五節 萬劫穀

“漠北雙雄“的“要求“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本以為“天蠍羅盤“是件極隱密的事兒,未曾想,這荒僻之地竟也有人知曉。而且,大漠金佛有八十八尊,談不攏酬勞,可以多分他們幾個,可“天蠍羅盤“卻隻有一個。

“兩位並稱漠北雙雄,一定是見多識廣。貴重的金佛都不要,這天蠍羅盤難道說比金佛還要重要?“我試探著問道。

“幾位可是打北方來?“黃術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把話題岔開。

我點了點頭,心裏思忖著他的用意。

“到大漠來的人,都自稱是老板。我看幾位身上並無驕奢之氣,不遠千裏來到大漠,難道是不是為了金佛?!“五短身材的黃術邊說邊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我們,最後直盯盯地瞅著半仙,問道“你,可是半仙?“

黃術的話讓我們猝不及防,空氣瞬時凝固般地緊張起來,我們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動靜,阮途悄悄地把手伸向別在腰後的匕首……

“你是要找哪個半仙?“半仙直視著黃術的眼睛。

“赫圖阿拉施法罕王井,力挫青龍堂,大敗忍者邪術,斬除地獄惡魔。人稱半仙大神的,可是你?“黃術接著問道。

“哈哈哈,我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倒底是半仙,還是大神。不過,你說的赫圖阿拉那些事兒,倒是我和兄弟們做下的!“半仙處驚不變地說道。

“哎呀!久仰大名。半仙大神的名號早就傳開了!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黃世一臉驚喜地說。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人家都認出來了,半仙索性直接挑明來意,這次到大漠,要取“天蠍羅盤“,用來尋找“八旗至寶“。

“漠北雙雄“卻一臉為難的神色。

原來,這“天蠍羅盤“原屬西域聖道,樓蘭王以“觀瞻“為名,借取“天蠍羅盤“後,卻遲遲不肯交還。後來聞聽樓蘭王欲以此聖寶獻祭祈福,換取自己千年長生。西域聖道便來討要,怎麽奈樓蘭王已鬼迷心竅,誅殺了討要的人,又兵發西域,聖道中人慘遭屠戮。“漠北雙雄“祖上雖然險險逃脫,卻因喪失聖寶、滅門之禍,鬱鬱而終。曆代後人一直不惜一切代價尋找“天蠍羅盤“,怎奈黃沙漫漫,始終希望渺茫。

“既然天蠍羅盤乃是漠北雙雄祖上聖物,我們哪能奪人所愛。不如這樣,我們兄弟幫兩位找到天蠍羅盤。然後,可否暫借一用,待我們找到八旗至寶後,再歸還兩位。“半仙斟酌著說道。

“好!如果半仙能幫我們取回天蠍羅盤,我們兄弟倆人就陪你們去關外尋找八旗至寶。但是,找到你們要的東西後,我們兄弟仍要“好!一言為定!我們兩日後出發。“半仙笑著對大夥說。

“我說,就你這老爺車,進到大漠裏能開多遠呐?!“鬼子用手指敲打了幾下舊吉普的發動機罩,忽然,吱啦一聲響,吉普車的車門竟歪歪斜斜地掉了下來。

“靠!你這車不是碰瓷用的吧?!“鬼子一臉無奈的表情。

我想起昨天旅店門前,黃世看著帕拉丁時羨慕的眼神,把手裏的車鑰匙塞到黃世手裏麵,指著其中的一輛帕拉丁,說“隻有這樣的車,才配得上漠北雙雄!“

回到旅店後,我私下問半仙,真打算把這到手的“天蠍羅盤“送給“漠北雙雄“?

半仙說,有了“漠北雙雄“相助,尋找金佛殿、取“天蠍羅盤“又增加了幾分勝算。而且,取到“八旗至寶“後,“天蠍羅盤“對我們來說,也再無用處,不妨做個順水人情,再還給“漠北雙雄“,與人為善,兩全齊美。

我十分疑惑,既然這“天蠍羅盤“能找到“八旗至寶“,當然也能找到寶藏。幹嘛不等開啟滿清關外寶藏以後,再還給他們。半仙說,世間萬物,相生相克。這“天蠍羅盤“乃至剛至陽之物,探查隱藏極深的珠寶之類的還可以。大的寶藏一般都有至陰至邪守護,就無能為力了。打個比方,就好比手表碰到了磁場,就不靈了。

沙漠邊緣景區,咖啡茶座。

“那個覺羅整天像是個尾巴似的跟著我。我那龍哥對我還真是不放心。“索達說道。

“覺羅?執法者可是龍叔手裏輕易不動用的王牌!是不是我們的計劃出了什麽紕漏?!“葉榮感到心裏一陣慌亂,為了掩飾不安,摘下眼鏡用絲帕輕輕擦拭著。

“我想,不會。艾龍那個老狐狸,一直想要獨吞寶藏。他手下的恭力那些人誌大才疏,難堪大用。像你我二人又遭他無端猜忌和排斥。這些年,艾龍屢屢失手,尋寶之事至今仍無線索。反倒是被半仙那三個無名小卒搶了先機。要不是為了破半仙的那個法陣,艾龍還不會讓我插手寶藏的事。“索達眼中盡是不滿。

“英雄莫問出處。隱藏在民間的曠世奇才,大有人在。那個半仙南下時,我曾和他有過一麵之緣。此人雄才大略,折衝萬裏,不可小覷呀!“

索達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個半仙在赫圖阿拉搞得驚天動地。我觀此人設法陣、謀機斷,有經世之才,法術玄妙不在我之下。“

“那對我們開啟寶藏會不會有威脅?!“葉榮問道。

“哼!他不過是糾集了些市井無賴,難成大氣候。當年我祖上被迫以自身血祭,來成就寶藏的隱密。若無聖器,葉榮滿臉震驚地望著索達,久久說不出話來。他沒想到,索達的胃口竟這麽大,不僅僅窺視關外寶藏,還對整個財團垂涎已久。

兩天後,各路人手陸續出發。

我和半仙、鬼子、阮途及十餘名手下為一路,四輛帕拉丁和漆有“往利勘探“的兩台車,後麵跟著九峰駱駝,組成了奇怪的隊伍。

“漠北雙雄“則等在不遠處的沙丘附近。黃世騎著黑馬燈塔似的站在沙丘頂上,黃術則開著我們送的帕拉丁停在沙丘下麵。

“我說,這哥倆應該換換。這好車給土行孫開都白瞎了!“鬼子小聲念叨著。

見到我們的隊伍,“漠北雙雄“縱馬駕車邊來與我們匯合。

黃術開車在最前麵做為先導,黃世則騎著馬,遊離在隊伍中間和後麵,不時的縱馬掠到附近較高的沙丘上,向遠處眺望。

“黃世,外麵又熱又曬,把馬拴到後麵,進車裏坐吧。“我從車窗探出頭來說道。

“車裏視線不好,沒法警戒。“黃世騎著馬,手搭在車棚上一付美國西部牛仔的範。

“這荒無人煙的大戈壁,有啥危險。嗨,會不會看到海市蜃樓啊……今天天氣真不錯,就是太熱了!“鬼子也從後排座探出頭來,自顧自地念叨著。

“是啊。真是好天氣!好天氣能讓人忘記世間的不幸。“黃世看著遠處幾支正走進沙漠的隊伍,眼神中滿是同情。

“喲,奔這大漠金佛來的人還真不少哇!“鬼子也望著遠處的人影。

“嗬嗬,別看這麽多人,有很多連個毛球都看不到就被惡魔吃了!“黃世很是不以為然。

“惡魔?這沙漠裏還有惡魔?!“鬼子問道。

“有啊!沙漠裏除了狼還有兩個可怕的惡魔。一個是沙漠風暴,可以摧毀一切。另一個是心魔,有人把沙漠稱為死亡之海,當人麵臨困境時的絕望,就是最大的心鬼,很多人幾乎都快走出沙漠了,最後一刻卻倒在自己的心魔之下。自殺了,瘋了……希望我們可別體驗到。“黃世說道。

本以為有了繼承西域聖道衣缽的“漠北雙雄“相助,會省些力氣,直接找到大漠中的金佛殿。可商議路線時,“漠北雙雄“竟也一膾的無奈。一來時間太長。二來大漠也沒有參照物和方向感,而且沙丘不斷流動。打個比方,今天你開車十個小時,看到一座橢圓形沙丘,過一個月原地回來,可能就是一片平按照半仙和“漠北雙雄“重新修定後的路線,在大漠中走了整整三天。一路上,無邊無際的沙漠,到處都是單調的黃色,白天熱浪翻滾,休息時,坐在地上沙子都熱得燙屁股。晚上卻冷得寒氣刺骨。

鬼子早已失去了剛進大漠時的新鮮感,一路上叫苦不迭。

陽光下的沙漠,表麵上風景旖旎,實際上凶險無比,暗藏殺機。沒有水,沒有植物,天上不見飛鳥,地上隻有黃沙。阮途險些被潛藏在沙石中的響尾蛇咬到;兩處顯然是被襲擊過的營地,地上隻有被殺死的屍體、焚毀的帳篷,行李駱駝都被搶走;我們的一輛車陷進流沙,幾個手下連滾帶爬地逃出車子,驚恐地看著流沙一點點沒過車頂……

半仙拿出地圖,和“漠北雙雄“議了半晌,確認金佛殿的大致方位,就在這方圓幾十裏的範圍內。看看天色尚早,便安排眾人先就地駐紮宿營。

今天沙漠難得沒有風。有淡淡的霧藹從地下升騰起來。

頭兩天,黃術指揮大家用車背靠沙丘結成方陣,帳篷、馬匹、駱駝都在中間,沙丘上和四周均布置人手輪流持槍警戒,安全防範確有過人之處。

此時,黃術臉上卻露出猶疑不定的神色,“沙漠裏霧障天氣很少出現,應該是風暴的征兆。有霧障的夜晚,如果有人人偷襲,很難發現。“

我們現在所處的是一馬平川的平坦之地,周圍沒有屏障。想起路上見到的營地被襲擊的慘景,的確令人後怕。

“前麵好像是一處山穀,不如我們今晚就到那裏宿營吧!“我指著東北方向說道。

“這……“黃世與黃術竟麵麵相覷,神情古怪。

“咦,怎麽啦,你們咋這樣表情。這山穀裏有鬼不成。“鬼子問道。

“這山穀稱為萬劫穀。以前曾有狼群盤踞,後來來了惡魔,萬靈皆滅,成了死亡之穀。晚上能聽到惡魔淒厲的嚎叫。白天也陰風陣陣……從來沒有人敢進到穀裏去。“黃世說道。

“萬劫穀,萬劫不複!嗬嗬,真想不到,堂堂漠北雙雄卻相信這麽荒唐的傳聞!“我頗為不屑地說道。

“嗨,你說,白天見到那兩處被焚毀的營地,是不是青龍堂那些人幹的。殺人放火他們可在行。“鬼子看著空氣中依稀彌漫起淡淡的霧氣,一付心神不寧的樣子。

“越是靠近傳說中的金佛殿,越是凶險。特別是這種天氣,在這曠野裏宿營太危險,山穀裏反倒是安全些。“半仙說道。

“漠北雙雄“權衡利弊,最終還是與我們一同向萬劫穀方向走去。

我打開衛星等都安頓好以後,夜幕也開始緩緩降臨。

用壓縮燃料點起兩堆篝火,大夥分頭圍在火邊啃著肉幹、吃著罐頭,鬼子依舊在絮叨著日子的清苦。

“嗚呼呼……“

“呀啊嘎嘎嘎……“

“嗚呼呼……“

忽然,不知道什麽方向傳來淒厲、恐怖的叫聲,令人毛骨悚然。

“嗨,黃二,這是不是你說的惡魔的叫聲呐!“鬼子對黃世說道。

話音剛落,鬼子忽然臉朝下撲倒在地,黑暗裏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拽住了腳,身體被拖著向後退去……

鬼子邊掙紮邊恐懼地大聲叫喊,“救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