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十節 狼煙四起

望著仍在強撐的兩個人,我心裏麵沒由來的一陣悲哀。愚蠢的人並不可憐,聰明人掩耳盜鈴式的愚蠢才可憐。

通過遠在京城阮高的情報,我們早已經知曉了川中三大家族目前的窘境。

而且,不僅僅是我們,困守在賓館這兒的人,幾乎都從電話、短信、手機微博裏得知了事情真相,昔日如日中天的三大家族已分崩離析,目前內外交困,陷入僵局,走又走不了。

如果不是外麵有青龍堂重重包圍,眾人又身中其毒,難保那些保安公司的保安和武館的武師們,隨時會一哄而散跑路。

公司已查封,工資都不知道找誰去領,誰還會替你賣命,如今迫於形勢,隻能默默隱忍,卻掩飾不住臉上的焦慮之色。

赫圖阿拉,溫泉別墅。

艾龍在客廳裏踱著步,不時地掏出懷表看看,一付滿腹心事的樣子。

“龍叔,既然五行八卦的法術這麽厲害,當年八國聯軍入侵時,為何不讓薩滿大國師施法?“恭力小心翼翼地問道。

“陰謀,詭道也。在絕對實力麵前,一切陰謀都不堪一擊。所謂陽謀勝於陰謀。想當年,八國聯軍火炮開道,鬼神遁於無形。“艾龍收起懷表,直視著恭力說,“你敢拿火炮去轟他們的賓館嗎?!“

“這……“

“好了,*師就要到了。跟我一起去迎一迎吧!“艾龍說道。

能讓艾龍親自到門前迎接的人,世上還真沒有幾個。

“這法師好大的麵子!“恭力想著,快步跟上艾龍向前廳走去。

其間,嶽群秘密安排手下,趁濃霧出發,潛水清理祭台。觀看帶回來的錄像回放,半仙確定了祭台最上方第五階上狀似“石磨“的東西,即為放置“暴風眼“的位置。

放大錄像特寫鏡頭,果然“石磨“正中有一個六角形的孔洞。

赫圖阿拉,溫泉別墅。

“*師,一別十數年,一向可好!“艾龍邊說邊熱情地和*師擁抱。

被稱為*師的人,年逾六旬,身材瘦削,卻精神矍鑠,眼中精光四射,滿頭白發垂至肩部,身著淺桔色絲質休閑裝,給人一種飄逸、出塵的味道。

“哈哈哈,什麽*師,不過是虛名罷了。龍哥要是這麽稱呼,我可承受不起。想當年,我索達祖上乃大清國師。如今,有幸為皇族後裔效命,是我的榮幸啊!哈哈……“說著,用力握緊了艾龍的手。

“剛才在車上,我就聽你的手下說,有高人在此布下一陣?!“索達問道。

“哎,什麽高人,不過是一神棍!今天不提他。我先給索老弟接風洗塵……“艾龍說。

“不忙,大事要緊。先去看看那個什麽陣,是不是真有那麽奇幻!“索達說道。

……

百無聊賴在省城治傷的柴達,突然接到關外各分公司紛紛告急,查封、停業、訴訟、凍結賬戶……這些對他來說原本十分陌生的詞匯,紛至遝來。隨即,接到成都急電、赫圖阿拉嶽群求援的消息。這才意識到形勢竟已到了如此惡劣的地步。

原來實力雄厚的家族,一夜之間分崩離析,穩*勝券的尋寶,成了鏡花水月。召集各地人手救援嶽群時,才發現原本眾多追隨者,竟然都消聲匿跡,省城分公司又突然遭到不明身份人的襲擊,留守的十多名親信均被打成重傷。

同在醫院救治的百餘名手下,也並非都有危難麵前挺身而出的豪情和勇氣。最終救援竟隻有二十多名川中子弟,搜集到赫圖阿拉山頂觀景台上,艾龍、法師索達並肩而立,身後站著恭力及一幹手下。

“我觀此陣,知此人頗有些道行。並非浪得虛名。“索達沉吟著說道。

艾龍皺了皺眉頭,說,“能讓索老弟讚譽的人,可不多啊!“

聽到艾龍的話,索達沒有吱聲。伸出右手,張開向前虛按,左手捏了個結印,頓時,艾龍、恭力等人眼前仿佛掀起一陣透明的波動。

看著眾人驚訝的表情,露了一手的索達得意地指著東南方向的一座險峻山峰,說,“嗬嗬嗬,日出雪融,風吹霧散。我在此峰設壇,結印施法,借取九庭驟風,今晚便可破他的法了陣。“

“哈哈哈,此峰名為祝融峰。乃是用火神命名,索老弟選此風水寶地,一定旗開得勝,大功可成。我就等今夜風吹霧散之時,發起攻擊!“艾龍說道。

“法師放心,我馬上就去安排設壇的事。“恭力說道。

當天下午,索達便在祝融峰上設壇,結印施法。

原本風清雲淡的天空中,與半仙煙霧結成的法陣遙遙相對,有暗紅色的陰霾,漸漸凝聚在祝融峰頂。

賓館房頂,彌漫著香燭燃燒的煙霧。一天一夜之間,整牛整羊整豬竟然化作了三具白森森的骨架。半仙腳踏罡步,嘴中念念有詞,右手揮舞“師刀“,左手結出“大輪金剛印“按在骷髏上。賓館上空的煙霧已擴散到方圓一裏的範圍之內。

“赤腳半仙,老鴰眼都快燒沒了,要不要再去采呀?“鬼子問道。

“不用了!這些足夠支撐到今晚了!“半仙說著,有些疲乏地靠在躺椅上。

“感覺身體怎麽樣?“我關切地問。

“還成。“半仙說道。

無論白天還是晚上,半仙始終在房頂設壇施法。啟動法陣後,每隔三個時辰,才在躺椅上休息一下。即使身強體壯的年輕人,也未必吃得消。望著半仙塌陷的眼窩,我心裏升騰起一種愧疚感。

“半仙,布陣都兩天了。你說這青龍堂恭力那丫,就沒想過請個薩滿大神來破陣?還是嚇破膽了!“鬼子好奇地問。

“東南方向寒氣愈重,罡風將至。今晚此陣就會被破掉。“半仙輕描淡寫地說。

“啊?我一直以為半仙神通獨步天下,唯我獨尊。怎麽,你布的陣也會被破掉?!“鬼子有些耿耿於懷地說道。

“世間萬物,相生相克。我既然能布此陣,自然會有人能破此陣。“半仙說。

“壞了!這護身腕甲怎麽不亮了。難道……我被巫蠱附身了?!“鬼子看著左胳膊上的腕甲,麵如土色!

“放心!現在我們安全多了!“半仙說道,“泰“這……光不閃了,就沒事了?!“鬼子猶自心驚地問。

“亮則示警,閃則抗外邪侵入,滅則安全。“半仙肯定地說道。

“時間差不多了。好戲要開場了。“我看了看表說道。

“是要和川中家族的精英算算賬了!“半仙麵沉如水地說。

赫圖阿拉,溫泉別墅。

“龍叔,這*師真神仙,祝融峰上已經陰雲密布了!“恭力抑製不住心頭的興奮,對艾龍說道。

“那些川中餘孽有什麽動靜?“艾龍淡淡地說道,一付喜怒不形於色的模樣。

“他們像縮頭烏龜一樣,躲在賓館裏不敢出來。有霧陣在,兄弟們也不敢衝進去。隻是在外監視。“恭力如實地回答。

“阿榮和阿銳做的不錯。目前,川中餘孽在各地的勢力已被連根拔起。赫圖阿拉這些人,是我們尋寶路上的最後一根釘子。“艾龍喝了口茶,目視著恭力說,“通知沙飛天,今夜風吹霧散之時,發起攻擊。通知青龍堂的兄弟,晚飯後集合,天黑前進入攻擊位置。阿力,你提前把人手部署在那些大小勢力身後,待我們占領賓館後,一同合圍這些人。記住!千萬不要婦人之仁!“

“是,龍叔!“恭力回答道。

“還有,都結束以後,要進行地毯式的搜索。那個半仙,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還有他們找到的聖器,一個也不能落下!“艾龍冷酷地說道。

“是,龍叔。您放心。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恭力答道。

“省城的兄弟拖了柴達兩天時間,現在這丫正在趕來的路上。屠龍手孔雲龍,你帶人埋伏在通往赫圖阿拉必經的九孔橋,伏擊柴達。河鬼先行潛伏在水下祭台,待開啟隱匿空間後,奪下暴風眼。趕屍人童度,帶人埋伏在石龍附近,勝哥取了神龍眼之後,再發動襲擊。南嶽搬山徐碩,隨我去接帶頭大哥。“阮途身子斜靠在椅子上,發號施令。

“老大,您就瞧好吧!這回我可出了十幾年的怨氣!“南嶽搬山徐碩粗聲大氣地說道。

嶽群和莫林來到賓館頂層,和半仙一起商議晚上的具體行動。

“莫林老弟,臉色這麽差呀!嶽群兄弟說你身體不舒服,休息兩天了,好些了嗎?!“我故作關心地詢問莫林。

“好多了。“臉色慘白地莫林,聲顯然這丫受了很重的內傷。嘴角還有未擦拭幹淨的血痕,上樓梯時磕磕拌拌的險些摔倒。看來,半仙果然料事如神,一語中的。這丫害人不成,自己被反噬。

“柴達在趕來的路上。直升機一個小時後到達。這裏濃霧太大,無法降落。我安排先停在別處,出發去祭台時,再飛過來護衛。“嶽群說道。

“這兩天兄弟們體力都恢複了!多虧了帶頭大哥。“莫林強打精神說道。

“是啊!兄弟們都憋著一口氣,早就摩拳擦掌,忍不住想反擊。就等帶頭大哥發話了!“嶽群說。

望著仍在強撐的兩個人,我心裏麵沒由來的一陣悲哀。愚蠢的人並不可憐,聰明人掩耳盜鈴式的愚蠢才可憐。通過遠在京城阮高的情報,我們早已經知曉了川中三大家族目前的窘境。而且,不僅僅是我們,困守在賓館這兒的人,幾乎都從電話、短信、手機微博裏得知了事情真相,昔日如日中天的三大家族已分崩離析,目前內外交困,陷入僵局,走又走不了。如果不是外麵有青龍堂重重包圍,眾人又身中其毒,難保那些保安公司的保安和武館的武師們,隨時會一哄而散跑路。公司已查封,工資都不知道找誰去領,誰還會替你賣命,如今迫於形勢,隻能默默隱忍,卻掩飾不住臉上的焦慮之色。

這樣的隊伍,如果拉出去開戰,不知會有多少人會在心裏麵盤算著逃走,或是重新投靠更大的勢力。莫林所說所想,簡直是癡人說夢一般。

按照半仙的計劃,我們兵分三路。

一路由嶽群、莫林率領,從水路出發直奔祭祀台,嶽群在水下用“暴風眼“開啟隱匿空間,莫林帶人手在水麵警戒,屆時,必然後引來青龍堂和各大勢力的圍追堵截。好在有直升機護衛,安全係數要高一些。

另一路,我帶人去石龍和柴達匯合,在嶽群開啟隱匿空間後,取下“神龍之眼“並返回駐地。

第三路,半仙和鬼子坐鎮賓館,掌控幻影**法陣。事成以後,都在賓館匯合。我們同嶽群等人乘直升機飛回成都。其他人則從陸路分頭返回各地。

嶽群和莫林顯然對我去“神龍之眼“心存芥蒂。反複考慮又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嶽群在水下時,水麵上必然會和青龍堂發生衝突。負責護衛的人除了莫林,也確實無第二人選。

嶽群打電話給柴達,待確認其傍晚能趕到赫圖阿拉後,才勉強認可半仙的計劃。並通知柴達,直接趕去永陵石龍,與我匯合。

商議完具體行動細節後,嶽群和莫林仍不肯離去。好像有話要說,卻三緘其口。

“有什麽話就直說吧!大敵當前,坦誠相見嘛!“我“這,這聖如意……“嶽群吞吞吐吞吐吐地欲言又止。

“嗬嗬嗬,這鬼頭聖如意乃是陣魂。陣失其魂,隻能維持五個小時。“半仙抬手看了看表,說,“反正用不了五個小時,就都結束了。既然你不放心,這鬼頭聖如意還是你先拿去保管吧!“

“那就好!那就好!“嶽群說著,走到法壇前,拿起“聖如意“,緊緊地攥在手裏。

“嶽哥,又有四個穿白衣服的年輕人闖了進來。已昏死過去了。“一個保鏢氣喘籲籲地跑上頂樓,對嶽群說道。

“白衣人?嗬,吉林劉氏集團!在石龍那兒見過!這是來尋仇的!“莫林說道。

“就扔在陣裏,讓他們自生自滅吧!“嶽群皺了皺眉頭說道。

傍晚的赫圖阿拉上空,一團濃濃的灰綠色煙霧,如盤龍般翻騰著、滾動著,像一道牆壁和屏障,籠罩著靠近水邊的一處賓館。遠遠看去,濃霧裏麵竟不見一物,隱現重重殺機。不遠處的另一處山峰上,凝聚了一塊暗紅色的雲,並不斷地膨脹著、扭動著,如惡魔獵食般俯視著下方。

兩處雲霧之間,一輪滿月,皎潔如盤,冉冉升起。

夜色中,赫圖阿拉上空,詭異而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