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章 第一節 血色博弈

救護車上,半仙輕輕展開被鬼子鮮血浸濕的藏寶圖,驚訝地發現那半張羊皮紙繪製的藏寶圖,非但沒有被血浸得圖案、字跡模糊,反而在圖中出現了腥紅的標記。

圖的左下角還出現了一段繩頭小楷般大小的滿族文字。隨著鮮血的浸入,後出現的標記和文字越發地清晰。而流到圖中其他地方的血則匯成一粒粒小血珠,隨著救護車行駛中輕微的顛簸輕輕地顫動著,竟融不進圖裏麵。

“寶藏是被下了‘血咒’!這要回去好好參詳參詳!”半仙表情凝重地把藏寶圖小心翼翼地折好,收在內衣懷裏。

“現在當務之急是醫治好鬼子的傷。鬆濤軒那邊不會再有什麽問題吧?!”我很是擔心半仙隱藏在那裏麵的其他“寶貝”。

“經曆這事以後,我們成了警察警察保護的對象。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出什麽狀況。”半仙頓了頓,又接著說,“一會兒到警局,就說上次自打你捐了文物以後,總被人騷擾、威脅!”

“明白。這不也是我們一直以來的說法嘛。”我說完,瞅了瞅半仙,彼此都讀懂了對方眼神中的內容。

鬼子幸虧沒傷到要要害。子彈卡在胸骨中,取出子彈後,便在醫院好生將養。換了一身外衣後,我們得到了警方“無微不至”的保護。用派出所趙所長的話說,“這案子誰也幹預不了!幸虧當場抓住了那些人,不然,案子破不了,誰的飯碗也保不住!”這次事件被定為惡性搶劫殺人案,史無前例的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張膽地持槍殺人搶劫震動了市裏上層領導。一時間,潘家園人人自危,生意倒是出奇的火爆,國民喜歡看熱鬧、好聚堆的本性曝露無餘。每天來瞧熱鬧的人川流不息,臨走時都會捎上一、二個物件。

我暗地裏收集下次探寶時各種物資,半仙則深居簡出,研究寶藏圖、相關史料和下一步的行動,同時,兼修一向被我和鬼子所不齒的奇門遁甲。

青龍堂和賞金獵人卻銷聲匿跡。一切平靜如常。

我卻總有一種不安的預感,總覺得表麵平靜如海麵波瀾不驚之下,暗流湧動,在醞釀著一場巨浪滔天的海嘯!

京城,一處豪華別墅座落在三環外的著名景區。

近幾年京城的地價、房價見天介兒往上漲,這樣的豪華別墅,市價已炒到十多萬,還有有價難求。

別墅四周散布著保鏢打份的彪形大漢的身影。別墅客廳正中,一個年逾六旬的老者手拄一根深褐色頂端鑲有祖母綠寶石的手杖,焦燥地走來走去。旁邊站著一個身著淺灰色西裝的中年男人。誰都沒有說話,客廳裏的氣氛極為壓抑。

這幢別墅隸屬於於國外的一家跨國大公司名下的資產,也是青龍堂在國內的總部。其核心成員僅為5人。論起出身都曾是當年皇朝貴族,無不家世顯赫。5人中,除了在國外掌控龐大財團經營運作的2人外,國內負責公司開拓的隻有3人。

清朝末年,亂世來臨,八旗子弟鬥雞走馬,紙醉金迷,早沒了當年入關時的銳氣。八旗軍腐化墮落,不堪一擊。八國聯軍、義和團、辛亥革命、清帝退位、民國、皇姑屯事件、東三省淪陷、滿洲國的建立與覆滅、八年抗戰……

當年枝繁葉茂、上天眷顧的皇族,亦如雨中浮萍般配清減。或流離失所,或淪為難民,幾經輾轉存世的也多為默默無聞跑龍套般的常人。隻有當年在國外、香港求學餘下的5人,借皇族餘威、財力,多年慘淡經營,才有所大成。近八年,在國內設立分公司,開拓國內經營業務。同時,大力招攬當年皇族遺少,投靠來的不過十餘人。多年的磨礪,早絕了複國的念頭,但當年老祖宗在關外留下的寶藏,卻始終是一個揮之不去的夢魘。就像當年在自家後院裏埋的寶貝,怎麽也找不到了。於是便更加糾結,更加抓狂。青龍堂不過是一個鬆散的地下組織,唯一的目標就是尋找當年老祖宗埋在關外的寶藏。雖然官方、正史都認為滿清關外寶藏的傳說,不過是民間戲說,是老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但他們仍始終堅信,寶藏就埋在關外某處,等待著他們去開啟。

老者名叫艾龍,表麵上是一富家翁,不問世事,實際卻是掌控著國內公司的幕後老板,城府頗深,不露聲色。中年人名叫葉榮,負責國內公司的日常運營,溫文儒雅,一付海歸大老板的舉止做派,眼鏡片後麵的眼神,卻流露出狡詐、陰險、詭計多端的個性。恭力,則是具體負責青龍堂的一幹事宜,尋查關外寶藏的線索,為人狠辣、凶悍。從查出八寶琉璃鑲金硯的蛛絲馬跡,到搶奪硯台,幾易其手,從江南到漠北,從大都市到窮鄉僻壤,一路打打殺殺,全憑公司提供的財力支撐下來。周旋於民間形形色色的玩家、藏家和尋寶組織之間。民間尋寶者不乏武術高手、陰陽風水師、熟通五行八卦之輩,亦或亡命之徒,讓恭力吃盡了苦頭,眼看著八寶琉璃鑲金硯已運送到京城,剛鬆了口氣,轉眼間就被有著小時遷糾號的呂宋神不知鬼不覺地盜走。幾次輾轉,又和國外幾支賞金獵人尋寶隊伍發生了數次衝突。

此時,艾龍神氣淡漠,眼神冰冷,“我不止一次提醒你們,要慎重!千萬不要被政府、警察抓到了把柄。恭力為人莽撞。你怎麽不多提醒提醒他。先是在二環路上打打殺殺,又在赫圖阿拉和什麽國外的賞金獵人火拚,損失了大量人手。這次又在潘家園搞出這麽大的事情,青龍堂幾乎全軍覆沒。你們……”

“龍叔,國外那些賞金獵人就是衝著寶藏來的。本來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上次在二環路上他們突然進來一腳。我們也沒料到,他們竟然雇了退役的傭兵,以至於在赫圖阿拉損失慘重。這次突襲潘家園,是恭力擅自行動,當時,我正在香港談生意,事先並不知情。”葉榮說。

“其實,也怪不到你。公司生意上的那些事,就夠你忙的了。”艾龍無奈地說。

“龍叔,阿力的事情,要不要再疏通一下關係……”葉榮問道。

“我試過了。沒有用。”艾龍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這件事情,鬧得太大,已經通了天,誰也保不了。雖然有人替恭力頂罪,短時間內還是出不來。也好,挫挫他的梟氣!”

“是。我明白。”葉榮說。

“全軍覆沒呀!兵法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們對手盡是些什麽人呐?!”艾龍問道。

“龍叔,根據阿力的情報,對手有三個。一個是民間那些隱藏的高手,尋寶、盜墓那些人,這些人無影無蹤,無跡可尋。往往殺出來,不乏有亡命之徒,防不勝防。一個是傳承衣缽的盜墓世家,有很深的背景,家族和政府有些淵源,根基難以撼動。一個是國外那些賞金獵人,裝備先進,財力雄厚,雇傭軍和特種部隊退役的士兵也受雇於他們。這次,赫圖阿拉天生異象,青龍堂就在他們手裏吃了大虧。”葉榮說。

艾龍深思著,把玩著手裏的八寶琉璃鑲金硯台,問道“潘家園那三個人呢?!”

“他們不過是小人物。一個糾號半仙,開了個‘鬆濤軒’倒騰個舊書。一個糾號鬼子,專門倒騰假文物。一個糾號大勝,開出租車的。最近那個叫大勝的,捐出了件文物,又搞了個什麽民間文物協會,和警察、官方打得火熱。”葉榮說。

“哼!倒是挺有頭腦。這八寶琉璃鑲金硯裏麵,十有八九就是那張傳說中的藏寶圖。阿榮,依你看,這藏寶圖可能在誰的手裏?”艾龍問道。

“這…….”葉榮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長年在商界的曆練,隻一瞬間便恢複了那張看不出喜怒的臉色,頓了頓,冷靜地分析道,“赫圖阿拉一戰,賞金獵人的組織基本被打殘了。留守京的隻有3個人,想去買下鬆濤軒,後來也被阿力滅了口。而且,他們也是發現天有異象後趕到赫圖阿拉,這晚了我們一步。應該不會在他們手裏。”

“這個硯台多則兩、三個月,少則一個星期,便會換了主人。見過硯台的人,沒有活下來的。為它喪命的人不知有多少!沒有辦法判斷到底在誰的手裏拿走了裏麵的藏寶圖。”

“不過,唯一接觸過硯台而活下來的,隻有潘家園那三個人。而且,他們消失的這段時間,正巧是赫圖阿拉天生異象的日子。難道說……”

“唔,唔。他們疑點最大!”艾龍若有所思地點著頭說。

“龍叔,現在那個鬼子躺在醫院。半仙和大勝在鬆濤軒。不如我安排人,今晚將他們綁了,嚴刑拷打,不信就撬不開他們的嘴!”葉榮目露凶光地說。

艾龍轉過身來,眼睛盯著葉榮,眼神冰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