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節 紅河穀驚魂

紅河穀位於滿族發詳地(現撫順市新賓縣境內),全長16。8公裏,號稱全國最長的內陸河漂流。其實,更吸引遊客的,是這條河的水質。由於處於渾河(流經撫順、沈陽等城市境內)的上遊位置,又沒有重工業汙染,甚至連耕田種地的農藥汙染都微乎其微,逆流而上,全都是崇山峻嶺,水質已接近於飲用水的標準。不像其他景點的漂流,河水都是髒兮兮的。

從網上看了一段紅河穀漂流的宣傳視頻廣告,河灘上盡是穿著救生衣的遊客,遠遠看去,紅乎乎一片,螞蟻似的。看來,這漂流的生意真是一本萬利的好。漂流季節一到,自會有人大把的來送銀子。

到河灘下了車,鬼子去買門票,我和半仙站在河邊欣賞著對麵的景色。

“這條河穀天然形成,雖然後來經過人工修整,大體的風貌仍沒有大的改動。”半仙拿過旁邊服務台上的宣傳手冊,指給我看。

半仙“事業心”太強,這一下午就當我們來旅遊、來漂流,別的甭想那麽多。本想不規則“開導”一下半仙,見鬼子買好了門票,到嘴邊的話也就咽下了沒說。

“天有些涼,水仗是打不成了!”鬼子說著,拿給我們一人一件剛買的一次雨衣。

“漂流不準帶器械!”檢票口的服務員指著我們手中的敦煌鍁說。

“這是我們特製的水槍!”我忙解釋道。說完,也不理服務員的白眼,三個人拉扯著上了橡皮筏。

初秋的天氣有些涼,山裏更是門涼的可以。這個季節到這漂流的人本就不多,河水濺到身上都會冷得發抖。偶爾幾條橡皮筏上的遊客嘻鬧了一陣,也都無聊地漂著奔下遊去了。

這風景的確很美。我們坐在橡皮筏裏,兩岸重巒疊嶂,盡是崇山峻嶺,山上或鬆柏的翠色青青,或一片楊榆的金黃,一片楓色的火紅。對麵重重山巒的上方,不時湧起片片雲霧,景色說不出的美。

很久沒有這麽放鬆了,我們索性拋開槳,任憑橡皮筏在滴水裏慢慢地漂著。

過了一片淺灘,前麵是一片深水區域,石壁上用醒目的紅油漆寫著“水深3。8米,注意安全!”字樣。忽然一陣雨滴隨風撒下,猶是穿著雨衣,還是有些冷得發抖。我下意識拽了拽雨衣,沒成想,一使勁就拽破了一個大洞。

“鬼子。你買的這一次雨衣薄的像張紙,連紙都不如!吃了回扣了吧?!”我說。

“天地良心!五塊錢一件的雨衣我還吃回扣?!一次性的東西都這樣!”鬼子說。

“山裏的氣候就這樣,一會風一會雨,陰晴不定。嗨,半仙,你瞧瞧,天上還有太陽呐!”我說,“這鬼天氣,有太陽還下雨。”

“漂了快一個小時了吧?我坐船也是個消耗體力的事兒。勝哥,你餓沒?我可餓了”。鬼子問我。

“你這麽一說,我也感覺有些餓了。早知道,就把中午剩的煎餅打包帶上了。”我邊說邊瞧著對麵的河岸。

“不知道這哪有超市,小賣店也成啊!”鬼子嘟囔著說。

“切!誰會腦殘在這大山裏開超市。”我說。

“最前麵岸邊好像有賣東西的!”半仙指著前麵河穀轉角處的淺灘說。

我們趕快把橡皮筏劃過去,還沒停穩,鬼子便第一個蹦到河灘上。我和半仙靠岸後,把橡皮筏拽到河岸上,不然,一會兒被水衝走了,這荒山野嶺的,我們就隻有哭的份了。

等我們走過來,鬼子正大聲小氣地直著嗓門和小販理論著。“你不如去搶銀行了!一個煮苞米十塊錢!烤苞米15塊錢!小瓶的二鍋頭20塊錢!太黑了吧你!”

“喲!銀行我可不敢搶!你也別這麽大火氣!就這個價!我這一夏天都在這賣。”小販笑嘻嘻地說,“你也別說我價高宰你,你瞅瞅這大山裏麵,我把東西背到這兒也不容易。再說,一瞅您就是大老板,出來玩也不差這幾個錢!”

小販的貨到也齊全,熱乎乎的煮苞米、香噴噴的烤苞米、花生毛豆、香煙、小瓶裝的酒,倒是挺不錯的搭配。

“這條河就有一家賣,你要是嫌貴,就是船往前漂吧。漂到終點也碰不著賣東西的了。”小販說。

我聞著香香噴噴的烤苞米味,說“算了算了,也真不差這幾個錢。好長時間沒吃過烤苞米了。”

我和鬼子坐在河邊啃著烤苞米,看著兩岸的風景,河兩岸盡是一眼望不到邊的大山。半仙抿了一小口酒,指著對麵的一條河岔口,問小販,“嗨,老板,那裏怎麽又有條小河,那條小河通哪呀?”

“那條河?!誰也不知道通到哪!”小販臉色明顯緊張了起來,“不是我蒙你們幾位,我們打小就有老人告誡那裏去不得。村裏膽子再大的人也不敢靠近那裏!當年清理這條河穀時,有不信邪的,要進去‘探險’,再也沒有出來過。唉,好生生的年輕人呐。可惜了!”

我看了看斜對岸,一條河,平坦地流入這個漂流的河穀。河水無聲無息地匯在一起,河口的交匯處,有一層淡淡的進行霧靄,小河兩側的山上則是清一色的油鬆,秋天的夕陽下,顯得陰森森的。

吃了兩穗苞米,喝了點酒,身體熱乎起來,也沒有剛才那麽冷了。臨上船時,鬼子趁小販不備,又偷偷抓了兩把煮花生在兜裏。

“這便宜也要占?人家這小買賣也就掙個辛苦錢,多不容易。”我望著河邊小販的身影和他烤苞米時燃起的黑煙,對鬼子說。

“嘿嘿,嚐嚐。香著哪。”鬼子沒心沒肺說笑著,把花生分給我和半仙。

“唔,有股賊性味。”我嚼著花生說。

“你。。。。給你吃糟踐了。”鬼子說。

“要不要。。。。。。去瞅瞅?”半仙慢慢地說著,手指了對指對麵的河口。

我和鬼子點了點頭,拿起槳,橡皮筏子慢慢向對麵劃過去。

也許是光線和角度的問題,從對岸看,河口很窄,霧幛很淡,飄飄渺渺的。劃近了才發現,河口很寬,能走四車道的距離,河水很淺,但剛好能浮起橡皮閥,但是霧氣卻越來越濃,而且,越往裏麵劃,霧氣越重。

我有些疑惑地回過頭去,已看不見來時漂流的那條河。甚至,對岸的小販和他烤苞米時燃起的黑煙也已不見了。

“不對,半仙,我們剛進這條河口,怎麽對岸的東西都看不見了。”我說。

“也許是霧太大了呐!”鬼子說。

“大睛天的,哪來的這麽大的霧。而且,現在水也越來越混了,上遊的水應該是清的。”我說。

半仙和鬼子也警覺起來,“快往回劃!”半仙說。

“你們看,那是什麽?!”鬼子用手指著橡皮閥尾部不遠處的水裏。

我順著鬼子手指的方麵看去,隻見水下湧出一股股鮮血一樣的深紅色觸手般的東西,夾雜著一股暗黑色的觸手般的暗流,恐怖地向我們的橡皮閥漫延而來。隨之,周圍的溫度不斷下降,我感覺自己身上越來越冰冷。

“快!劃船!”半仙大聲喊著。

船上隻有兩隻木槳,我和鬼子一個一支,半仙拿出敦煌鍁,用扁平凹頭的一麵當槳,三個人奮力往前劃去。

“怎麽樣,甩掉了吧?!”鬼子氣喘籲籲地問。

“你膽子太小!回過頭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看清楚了告訴我,不過,我怎麽感覺。。。越來越冷了呐?!”我說。

“半仙,那是什麽東西呀?!這麽磣人呢!”鬼子問。

“那個。。。。。。應該是傳說中的‘煞’!據說,巫師施展幻術把人催眠了,讓他在夢中經曆幾世淒慘無比的輪回。當他的怨念到極至時,就在夢裏把他殺死。其魂魄無法轉世投胎,便轉化成‘煞’,將永留在被殺的地方,是為‘紅煞’。。。。。由怨念的鬼魂轉化的成‘煞’,會仇恨所有活著的生命!”半仙說。

“我感覺也是。這裏太靜了!什麽聲音都沒有,原來所有活著的鳥獸蟲魚,都被‘煞’殺死了!”我說。

“被‘煞’殺死的生命,死後也會轉化成‘煞’!是為‘黑煞’。這怪物的力量會越來越強大!”半仙說。

“不行了,我劃不動了!我快喘。。。。。。喘不過氣來了。”鬼子滿頭不汗地說。

“這樣劃下去不是辦法,半仙,快想想折。。。。。。”我說著,回頭一看,深紅色、黑色的‘煞’觸手狀恐怖地布滿水麵,眼看就要追到船尾了。

“我試試看!”半仙說著,從貼身的懷裏掏出一包東西,向船尾撒去!隨即又摸出一道黃裱的符咒,咬破自己的中指,抹上幾滴血,點燃後,將約紙灰撒向水裏。水麵頓時形成一道灰蒙蒙的罡氣。原本緊追不舍的紅、黑‘煞’,立時四散而去。隻一瞬間,便又在不遠處重新凝聚在一起,隨河水的波浪湧動著,仍是蠢蠢欲動的狀態。

“半仙,剛才用了什麽法術?!”我問。

“好你個半仙,有法子不早用!這把我累的!”鬼子念叨著。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再說,我也隻是聽說,這還是第一次碰到。萬事萬物,相生相克。剛才那一包是桃木粉,再加上一道‘虛妄符’,短時間,這些妖邪還不敢追過來,但還是治不住他們!”半仙望著不遠處湧動著的紅、黑“煞”,無奈地說。

“是誰把‘煞’布置在這?為什麽要放在這呢?”鬼子問。

“一定是用他們來守護什麽?!對,寶藏!這裏一定是寶藏的入口。明麵上,自然會有大量的士兵守護。這山野的路,無法派大量士兵駐守,隻有布下重重機關!甚至不惜布下了怨魂來守護。怪不得上百年來,那些村民都不敢踏進這裏一步。”我說。

“我看大勝說的不錯。應該是寶藏的入口。”半仙點了點頭說,“我們從河口到現在劃了挺長時間,也不知這是什麽地方,走到哪了?!”

半仙一邊說著,一邊用敦煌鍁往船兩邊探來探去。

“就是啊,感覺,這小小的河穀竟總也走不出去似的!”鬼子說。

“當!”、“當!”半仙的敦煌鍁碰到了石頭。

我和鬼子放下手中的槳,各自拿出敦煌鍁,打開機關,兩邊一拽,原本拿在手中擀麵杖長的敦煌鍁,伸展開二米多長。

“當”、“當”、“當”

上麵、左麵、右麵,都是石壁。

“看來,我們把橡皮閥劃到山洞裏了。就是霧太大了,看不太清。”我說。

鬼子掏出兩根燃燒棒,就要拉栓口。

“等等!”我忙製止,“鬼子,你帶了多少?!”

“就帶兩根!本來這兩根也不想帶來著,還是半仙說,要帶上必需品,才綁腰上了。”鬼子說。

“給你們的那件金剛經內衣,你們沒忘記穿吧?!”半仙緊張地問。

“穿了!”

“這個不能忘!”

說完,我和鬼子對視了一眼。本來出發前,我和鬼子真還沒打算穿這件衣服。出來玩嘛,難道說漂流還能漂到大粽子窩裏去?!但半仙說了,又不好拂了他老哥的麵子,才不情不願地穿上了。

“穿了就好,前麵一定更加凶險。大家要萬分小心。”聽我們穿了金剛經的衣服,半仙好像也長出了一口氣。

鬼子拉開一個燃燒棒,前後照了照,我們果然在一個洞裏。船後不遠處仍能隱隱看見那些黑的、紅的“煞”,在不甘心地隨水波湧動著,但並沒有跟進山洞裏。看來,它們的任務是守護山洞外的區域。可我們心裏並未有絲毫的輕鬆。至少我們是不能順原路劃船出去了。隻有繼續向前,山洞裏麵又會有什麽在等著我們呢?!

船下的水平緩地流著,洞裏倒挺寬敞,上麵還吊著大量的鍾乳石,也有鍾乳石從水下向上長著。看來,是一個溶洞。

我和半仙替換著劃著船,鬼子手裏的燃燒棒已燒了一多半,我們還沒有劃出山洞。

突然,我感覺山洞對麵影影棟棟好像有人影閃動。難道說,有其他的尋寶人在?!

鬼子把手中已快燃盡的燃燒棒奮力向前麵人影方麵仍去!隨即打開第二個也就是最後一個燃燒棒。

“兩個人!戴著草帽,他們也在劃船!”鬼子說。

“也許是附近的村民。”我說。

“嗨!老鄉!”把船劃過來,救我們出去!”鬼子喊著。

對麵的兩個人沒有應聲,隻是劃著小船越來越近。

“靠!是不是風情節的演員呐!”鬼子說,“戴的不是草帽,是滿清八旗兵的帽子。你瞧瞧,那大褂上麵還寫著個‘勇’字呐!”

“不好!是鬼兵!!!”半仙驚叫道。

隨著半仙的驚叫,對方的小船離我們隻有五、六米的距離,我和鬼子可以清楚地看清對麵船上的人影,穿著破破爛爛的清朝軍服,前襟上麵鬥大的一個“勇”字,戴著清兵倒漏鬥式的帽子,帽子下麵根本不是人的臉,而是陰森森的骷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