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雷劫過去,王棄一身晶瑩玉潔地站在那被雷劫轟出的大坑中。

天劫過去了,他還站在原地沒動,隻是一道大為熾亮的元神之光在山頂閃耀……他是在趁此機會與天地溝通,進行一番頗為難得的悟道。

這個在渡過雷劫的些許間隙內,卻是這天道徹底向他敞開的時候,令他對許多前因後果都有明悟,也是知道了一些規則……

如今的天地法則的確是改了。

隻知索取而不知貢獻的人當然無法在天道這裏得到天劫‘賞賜’……這真就成了賞賜。

按照如今的天道規則,這天下可能隻有五神山的修士才有資格得到這天劫的‘賞賜’了……隻因為五神山的修士現在大多都以虛空元氣來修行,同時也給這世界增添了許許多多的天地元氣。

這對於天地來說就是大功勞,便會按照其資質與對天地的貢獻‘賞’出3~9道雷劫不等。

至於其他人,在這天下能夠修到紫府境就已經祖師保佑了,哪裏來的機會經曆這天劫?

當然,在接受這些信息的同時王棄也不忘和天地意誌交流了一番他的遊曆所得。

主要是專遞給這天地意誌他所見過的多種文明星球的下場……

怎麽說呢,他見過的都是科技文明,而在科技文明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情況下,星球意誌往往會遭受科技文明一定程度上的影響。

修行者文明其實對母星的依賴程度更高……就像王棄此時,他自己都沒想到回來母星突破還能夠有天劫這樣的好事。

而科技文明在離開母星之後對母星的依賴程度就小多了,他們往往會按照自己的需要和想法對母星進行不同程度的改造……如此,這母星意誌自然也就不得不隨之跟著改變。

很多星球意誌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慢慢消亡了。

一些科技化程度越高的星球越是如此。

王棄曾看過鑄造者熔爐星的介紹……那根本就是一個巨大的鋼鐵星球了。

幾乎全部的泥土、岩石都被從這顆星球上剝離,厚厚的鋼鐵覆蓋著星球表麵,其內裏則隻剩下星球核心以及包裹著的岩漿,在強大磁場的約束下為整顆星球提供源源不絕的能源。

這就是將整顆星球都當成了一件工具了。

而後因為自己作死把母星給一起玩死的例子不要太多,一下子就讓天地意誌給看得有些驚慌失措了。

王棄無語地感覺到了天地意誌驚慌的情緒……這可是他怎麽也沒想到的情況。

天地意誌也在謀求自我晉升,祂的選擇就是收斂自身天地元氣壓製仙道而發展人道。

因為人道之眾,智慧之靈的繁盛,也會使得天地意誌擁有更強的自我意識……就好像現在,本當無為的天地意誌就露出了懼怕的心態。

王棄覺得有必要安撫一下這天地意誌的心情,於是又將光明之神拉爾選擇的路子展示給了祂……

雖然說拉爾此時的情況也不太好,但那是與祂自身的選擇有關……若不是祂選擇將自己的神國上升到那麽高的維度,也就不會發生因為仙界崩塌而導致的災難。

拉爾的情況的確是讓天地意誌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至少在天地意誌的出路方麵,拉爾已經算是走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隨後王棄的悟道就結束了。

他也不知那天地意誌在與他這一番交流之後會有什麽收獲。

反正也不會比現在更糟就是了。

通過方才的交流,他已經發現如今天地元氣內斂完全是因為這天地意誌的私心所造成,天地或許就不該有私心吧……

隨後他看到了諸位前來恭喜的長輩們,他連忙笑臉相迎……

作為五神山萬年以來第一個達成陽神真仙成就的弟子,他已經成為了五神山真正的底氣所在。

先前公孫梅香雖然也說是五神山的長老,但在眾人心中她終究是外人,不如自己人的陽神可靠。

如今王棄成就陽神,那麽大家也就能夠以一種更為開放和親近的態度來徹底接納公孫梅香了……這就是有沒有底氣的區別。

而後王棄便就坐在這峰頂,與大家分享自己這次渡劫心得……

他說:“其實如今這天劫已經是天地的賞賜,唯有繼續不斷地給天地提供虛空元氣才能夠有承受天劫的資格。”

“而天劫的強度,則是代表著陽神之後修行的便利度。”

“最低的三道天劫隻是將陽神最低限度的由少陽向純陽轉化轉化。”

“第四至六道天劫,其實是將我們的後天純陽往先天純陽轉化!”

“然後第七至八道天劫,則是又回到了陽極生陰之境。”

“直至第九道天雷落下,便是陰陽均衡自演兩儀之效!”

王棄說著自己的感悟,同時也對自家同門們告誡了一件事:“不過要想得到這些好處也必須承受相應的風險,若是沒有把握,還是不要輕易嚐試渡劫比較好。”

“同時這渡劫的強度也和本身在渡劫時的積累與感悟有關……我想我能一口氣直接度九道天雷,必然是因為先前就已經開始參悟陰陽兩儀,並且還能夠有所感悟。”

眾人聽了都是微微頷首若有所思……

王棄在渡劫時拿出的那門‘後天兩儀四象陣法’可堪稱是如今五神山的陣法大成之作,連天劫都能夠定住片刻並且進行引流,這無疑能夠極大地增加渡劫成功率。

可問題是,要想領悟這門陣法,首先就要有對兩儀四象相當程度的了解……也即是說,能施展這個陣法就意味著必然會觸發九道天雷的雷劫。

還真是……

想想先前那最後幾道天雷的威勢,眾人還是紛紛決定將自己的預期定得低一些……這麽厲害的陣法還是慢點再參悟吧,他們可沒有王棄這麽底蘊深厚的肉身可以硬抗雷劫。

不過無論如何,王棄這次渡劫也是給大家起到了極好的示範性作用……王棄也算是新時代的第一個陽神了吧?

他感悟著自己體內不斷相互滋生的陰陽之力,同時意識到這其實與他保留了肉身有很大的關係。

否則單有陽神,恐怕無法如此輕易地做到陰陽共濟的程度。

及至此時,王棄的陽神已經擁有了先天陰陽之力,哪怕是神念之中都有大威能存在。

就好比他此時神念釋放開來,心中念著五行生生之奧妙,那剛被雷霆砸禿了的山頭就驟然間仙草離離。

這甚至沒有動用他本體的修為,隻是神念引導著天地間的元氣自然而成。

的確是不一樣了。

而他的肉身也得到了很大的收獲……他的身體已經在雷劫損壞與不斷自我修複間成為了一種類似博愛者那樣的半能量體。

其表現是,他的每一個身體細胞內除去了許多小器官……細胞的絕大部分功能全部由他的真氣來代替運行。

哦,現在已經不能叫做真氣了,或者可稱之為‘仙氣’、‘仙力’。

“好像已經漸漸的不做人了……”王棄心裏有種頗為無奈的感覺,但那也隻是登上了高峰之後再回首的感慨而已。

在這樣的身體結構之下,他發現自己的遁法更為迅捷,同時抗性也是更強。

現在哪怕他什麽防護都不用,這具肉身直接暴露在那巨獸星球的恐怖輻射之下都不會有什麽問題。

仙體既成,他也是不得不進入一段頗為漫長的閉關時間了。

畢竟他需要適應這全新的軀體,以及在仙力加持下的各種法術運用情況。

他甚至將原本的法術升級一下成為仙法也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零零總總加來,又是好一段時光。

……

這段時間裏,在繁星之間的天災傭兵團也是做出了好大的業績。

因為希卡莉聽說了生命放牧者對博愛者的攻擊,便是生氣地決定前往那第二分區生命放牧者的地盤攪風攪雨。

她也不去攻擊那些住人的行政星,而是做起了星盜的勾當,對生命放牧者的補給點進行不斷地破壞。

當他,天災冒險團的行為和星盜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天災冒險團根本不在乎那些財物,他們所過之處隻是為了摧毀那些補給,自然是往來如風毫無遲滯。

而自身補給就更簡單了,直接一個折躍就回到了第五分區博愛者那裏補給一波……打仗都不帶花錢的。

生命放牧者倒是想要設計埋伏之類的把這在心腹之地搗亂的可惡飛船給幹掉……可是一來他們都是以折躍的方式來回穿梭,機動性太強了。

再來他們還有王棄的夢境分身幫忙探查情況。

尤其是當王棄渡劫之後……陽神級別的夢境分身能夠做的事情更多了,神念掃過便是虛實可知。

這逼得生命放牧者不得不加大力量投入來保護這些儲存物資的星港……

可是這樣一來,與博愛者的正麵戰場可就沒辦法投入太多力量了,短暫的戰略攻勢瞬間就變得進取無力,不得不變成戰略防禦。

博愛者在習慣了生命放牧者的作戰風格之後,也很快就占據了上風……終究是與虛空遊獵者常年交鋒的,與承平已久的生命放牧者比起來,對戰爭的敏感度與適應度都要強太多了。

可以預見的是,在這一輪大戰結束之後,博愛者的名望怕是要在神啟星盟內得到很大的提升。

畢竟是以一家之力連續麵對了虛空遊獵者與生命放牧者的輪戰……哪怕最後與生命放牧者打了個不勝不敗,那他們的名望也會大大增強。

至少不會再有人像以前一樣將博愛者排在生命放牧者之下了。

敵後遊擊戰刺激又驚險,以及徹底抓住了幾個女孩子的心,讓他們樂此不疲。

王棄無奈,也隻能時不時的用夢境分身前來照料一下情況……反正本體要過來也就是稍廢幾番功夫的事情。

此時王棄閉關穩固境界,五神山的絕大部分注意力也都放在了鯨吞第六分區虛空遊獵者的疆域上麵,卻是同時忽略了一些發生在玄真母星上的事情……

……

玄真八十五年,陸世安之子陸元駕崩,留下了一個算不上太好的攤子。

這位元皇帝在位不過十四年,所做之事乏善可陳,本人也頗為平庸沒有多少才能。

仿佛大彭陸氏的精華都在那玄真三帝身上綻放完了,陸世安的子孫幾乎都是平庸之輩。

不過這平庸也就罷了,以三帝留下的宮廷官僚體係足以維持整個天下繼續良性地發展。

甚至在三帝秉政時帶來的巨大國勢慣性之下,大彭帝國還開展了一次席卷天下的工業革命……第一次工業革命是去疾與世安在位的時候,如今應當算是第二次工業革命了。

國力的蒸蒸日上掩蓋了皇帝平庸帶來的隱患,此時的官僚體係還能做到一心為公。

可是當陸元之後的陸成繼位之後,他眼看著自己的父皇碌碌無為這天下卻依然能欣欣向榮,便覺得當皇帝也不過如此。

成皇帝沒什麽大誌向,中人之姿也就想著自己享樂,沒準備對朝廷做什麽改變。

所以他隻顧著自己荒**享樂,卻忽視了朝廷中一股新生力量的暗暗興起……

那是一個修真者家族的勢力,因為連續出了好幾個能幹的人物,慢慢地把控了好幾個重要的朝廷部門。

這也是現在的朝廷官員大多都是修行者有關……修行多了難免往清靜無為的方向去。

這在平時是好事,畢竟弄權的人少了。

可一旦有人懷著弄權的心思,那對於大彭官場來說就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了。

就好像現在,成皇帝短短七年就將自己的性命給透支完了,而那支王姓家族也在這個時期憑風而起,慢慢把控了朝局。

玄真九十二年,年輕的新皇陸欣登基。

這位年輕的皇帝倒是個有雄心的,雄心勃勃地想要做出一番事業來。

結果他的這番雄心用錯了地方。

在一些有心人的引導下,不知怎的認為自己應當更改年號以擺脫那玄真三帝的影響,方便自己做出一番不輸於先人的成就。

於是他不顧群臣反對,愣是廢除了玄真的年號,改元建平。

這一改就出問題了……

習慣了玄真年號的諸位大臣十分擔心這位冒失的年輕皇帝想要更改大彭近百年以來的基本國策,紛紛商議應對。

可是這事傳到了這位建平皇帝的耳朵裏不知怎麽的就變成了群臣密謀改立新君這樣的事情……

這下事情可就大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