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施主,貧僧還是那句話,妖本性惡,你便願意為一己之私,要滿城百姓為你承擔苦果嗎?”說到這句,法海那廝赫然運用上了佛門當頭棒喝的神通。

刹那之間,許仙原本因為對白素貞的愛和骨子裏的仁善糾結愧疚的心,頓時掙紮的更深。

隻見許仙陡然暴喝道:“別說了!快別說了!我不想聽,一個字都不想聽!”

在選擇不了的情況下,許仙隻想逃避,隻想把頭埋在地裏,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成了!

見到許仙這般樣子,老謀深算的法海內心又是一聲冷笑,玩弄人心什麽的,對於這種老奸巨猾,善於舌燦蓮花的高僧來說,實在是信手拈來的等閑事。

人嘛,心理防線總是一步步的後退的,倘若一開始法海一個招呼都不打,上門降妖除魔,保準許仙牢牢站在白素貞那頭,理都不帶理他的,可是現在,情況便大有不同了。

隻聽法海道:“許施主不想聽,貧僧卻不得不說,也不是非得要除了那妖孽,人有善惡,妖也有善惡,隻是是善是惡,卻不能簡簡單單的評判,不然許施主聽貧僧一言,與貧僧做一個局試探一番那妖孽,倘若她真是大慈悲心,沒了妖性,貧僧自然不會再管此事。”

試探一番白素貞是善是惡!

許仙的心中劃過了一抹光亮,是啊,隻要娘子心地良善,自己又何必管她是什麽身份呢?對對對,就這般!

“大師,不知您說的試探是……?”許仙勉強收拾了內心的情緒,有些希冀的問道。

法海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內心滿是得意,此刻的許仙在他眼裏,就是一個溺水之人,而他給的,就是那麽一根稻草,許仙卻不得不抓緊這根稻草。

“我佛慈悲,上天有好生之德,那妖孽既然懷了許施主的胎兒,不若待她生產之後,再做處置。到那時,許施主來我金山寺小住幾日,一切便都能水落石出了,施主以為如何?”法海問道。

“隻要我來金山寺住幾日?大師不會對我娘子做什麽吧?”許仙兀自有些不信,這法海分明是要降服白素貞,別是趁他不在,還上門欺負他娘子吧?

“施主放心,貧僧會一直陪伴在許施主左右,寸步不離,保準不會出金山寺,到那時,那妖孽的性子,自然是展露無遺了。”法海唇角之間,掛著一絲陰謀得逞的輕笑道。

“好好好,既然有大師陪我,那便沒什麽了,待我娘子生產之後,我便自來金山寺小住。”許仙一口應了下來,在他眼中,這老和尚不出廟門,當時沒法對他娘子不利。

實際上許仙哪裏曉得,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自以為小住幾日,一番試探,看他娘子本性,可沒想到白素貞對他的愛意之深切,而法海就是要利用這份愛意。

到那時,就算法海不找上門去,白素貞也會以為是法海想報當年奪丹之仇,將許仙擄走,自己也會找上金山寺受死。至於為何要等到生產之後,那是因為法海失了降魔的金鈸,自恃法力不足以產出白青二妖,這才定在白素貞生產之後,法力大損之際發難。不愧是紅塵打滾了數百年的佛門高僧,為了報仇,可以與貪官汙吏合作,亦可以趁人之危,和尚的臉皮,可見一斑。

許仙和法海的商定,白素貞自然是不知的,如今小青整日待在張府,藥鋪之中隻有她夫婦二人打理,她又懷著胎兒,縱然是發覺許仙時有不對,卻也沒多想,全當是累著的緣故。

一晃眼便是幾月過去,這一日,白素貞用過早飯,腹中陡然一陣劇痛,卻是那瓜熟蒂落的日子到了!

許仙匆匆忙忙的去尋產婆,許嬌容夫婦二人也是忙前忙後的開始燒熱水,準備些許生產用的東西,過不多時,有所感應的小青匆匆回了許府,而產婆也是趕到了現場,偏偏先出門的許仙沒了蹤影。

不過慌亂之際,誰也顧不得去尋許仙,穩婆在那接產,而白素貞雖然是千年蛇妖,生孩子卻是頭一遭,也是受折騰的不輕,這好一番忙碌下來,卻是終於生了下來。

而就在孩子降生的那一刻,整個許府陡然浮現出一層白光,隱隱聽見有神人囈語,不過卻轉瞬即逝,那些凡人倒是沒什麽,小青和白素貞都是妖魔,立時便曉得這孩子是天上仙神轉世投胎了。

“姐姐,倒是好造化,沒成想這一胎便生了個天上仙神星君,卻是不知是那位神祗,但想來日後是個有造化的。”小青抱著那剛剛出生被繈褓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小娃娃,歡喜的笑著道。

躺在**,一臉虛弱神色的白素貞,渾身上下充斥著母性的韻味,滿是愛憐的看著那個小娃娃,她道:“為許家填了後人,續上了香火,想來夫君也該高興才是。”

“哼,還好意思提那許仙,你生產的時候,那廝都不在身旁,不知道跑哪裏鬼混去了!”小青沒好氣的道。

“弟妹見諒哈,我已經讓你姐夫去找了,想來是有事耽擱了,馬上就回來。”站在一旁的許嬌容陪著笑道,暗自卻在心頭埋怨著自家弟弟的不靠譜,老婆生孩子還找不到人影子。

她自小青手裏接過孩子,仔細的看著那眉眼,歡喜的道:“這孩子出生時有異象,以後定然當時不凡,不是個文狀元,怕也是個武進士來的。”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誰生的!”小青傲嬌的道,那模樣,恰如這孩子是她生的一般。

許嬌容和白素貞同時笑了一笑,白素貞道:“青兒,你這幾日便住在家中吧,我身子多有不便,你幫忙照看著我和孩子兩個。”

“不用不用,我這幾天住你家,幫你坐月子。”許嬌容聞言慌忙道,許仙關鍵時候掉鏈子,她這個長姐可不能再掉鏈子了。

“姐姐事忙,碧蓮年紀尚小,也是出生不久,還需要姐姐照顧,青兒這邊沒什麽事,就讓她來吧。”白素貞道。

她一生產,法力大減,自家孩子又是天生神異,保不準會有什麽妖邪覬覦,自然要有個靠譜的人守在一旁。而小青與她情同姐妹,雖說性子跳脫了一些,但是本領卻不弱,尤其是最近,道行更是突飛猛進,隱隱有突破到了地仙的趨勢,有她看在一旁,白素貞也放心。

見白素貞拒絕,加上自家女兒碧蓮確實是沒出生多久,需要她照料,許嬌容也不再堅持,隻是吩咐了小青要好生照看白素貞。

三個女人在屋裏說說笑笑一番,談論著這孩子的小名,門口那裏,卻陡然傳來了李公甫驚慌失措的大喊聲,隻見這位平日裏威風八麵的杭州府總捕頭,急匆匆的朝內院跑來,一邊跑,一邊喊道:“遭了遭了,許仙被金山寺的和尚們蠱惑,說是已經留下了香火,自己要出家了!”

金山寺!

小青和白素貞互相對視一眼,都察覺出了不對勁,金山寺是那法海老和尚的地盤,這事情和他肯定脫不了關係。而白素貞想的則是更多,這些時日許仙的不對勁,和早上出去的匆匆忙忙,都說明這事可能早有預謀。

“這該死的和尚,我就這麽一個弟弟,怎麽能讓他去當和尚,不行不行,我這就去那金山寺,把許仙揪出來,他們若是不同意,我這就砸了他們的破廟!”許嬌容氣咻咻的道,她是斷然不容許自己弟弟出家當和尚的,這妻兒尚在,卻拋妻棄子遁入空門,這成何體統?

“姐姐,你先別急,聽聽姐夫是怎麽說的。”李公甫已然跑進了房內,白素貞頗為冷靜的道。

“是法海禪師,我一路打聽,都說許仙進了金山寺,我還當他去為弟妹欺負,誰料想我去尋他,金山寺早已經關閉廟門,不準進出,我說我是尋許仙的,法海禪師出來見了我,和我說許仙要出家,連麵都不讓我見,就把我趕出來了!”李公甫微微喘息著,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個遍。

“姐姐,一定是那和尚蓄意報複!”小青美眸含煞,俏臉上俱是怒氣。

白素貞卻是歎息一聲,對著許嬌容道:“姐姐,你把孩子遞給我看看吧。”

許嬌容有些不解,不過見白素貞麵色凝重,下意識的就遞了過去。接過孩子,白素貞親了親自家孩兒的額頭,愛憐的道:“苦了你了,一出生便沒了爹,你放心,娘親這便帶你爹回來。”

她將孩子放在了**,戀戀不舍的看著,自己卻站起了身。

“弟妹,你剛剛生產,卻是要好好休養,你這是做什麽,快快快,快躺下,許仙的事,我和你姐夫操持就夠了!”許嬌容手忙腳亂的要去扶白素貞。

不成想白素貞渾身白光一閃,一把寒氣森森的寶劍已經躍然在手,正是那把白乙劍。

“這……這是……?”許嬌容慌亂的倒退了幾步,她怎麽也沒想到一個嬌滴滴的女子,憑空裏竟然一下子變出了一把寶劍來。

“姐姐,姐夫,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們了,我本是千年的蛇妖,因為報恩才與夫君成婚,那法海是我的死對頭,屢次三番算計我,之前倒也好說,隻是這次我生產過後,法力衰減,被他尋著機會,困住夫君,我這一去,不曉得能不能回來,倘若不能救回夫君,還請姐姐姐夫二人,幫我和夫君照料一番我那可憐的孩兒。”白素貞言懇意切的道。

千年的蛇妖!!!

這一番話,將李公甫與許嬌容二人驚的一跳,自家這美貌賢淑的弟媳,怎生就成了什勞子妖魔了?

若是旁的時候這般講,許嬌容夫婦二人還會認為白素貞在說笑話,可是那憑空掏出一把寶劍來來的本領,可不像是再說謊,夫婦二人細細一想白素貞和許仙之間的種種奇異之事,不禁恍然明悟。

許嬌容怔怔的指著白素貞道:“那當初,許仙他被大蛇嚇死,不會就是你吧?”

白素貞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想不到啊,想不到,本以為我李公甫遇上那位公子已然是得逢仙緣,可是身邊竟然還藏著一隻蛇妖……”李公甫搖頭歎息道,遇上這些神魔哪有什麽好的,這不,自家妹夫已經被搭了進去,不消說,肯定是那金山寺的和尚想借此除了蛇妖。

“姐姐,莫要耽擱功夫了,真等許仙出家,到時就晚了,咱們速速出發,好將許仙救出來!”小青在一旁催促道。

“姐夫,姐姐,我孩兒就交給你們了,小青,咱們走!”

白素貞被小青一催促,也顧不得和李公甫夫婦細細分說,丟下句囑咐,兩個人化作一青一白兩道流光,飛速破空而去。

……

“總算處理完了!”

紫府之內,莫塵的三足金烏元神呈現出幾絲疲憊之色,渾身上下的赤金色光華都變得有些黯淡了,這幾個月夜以繼日的煉化那開天斧氣,沒有一刻停歇的,直到今日,卻是終於大功告成,雖說是累了些,但是莫塵心裏卻是很欣慰的。

那玩意留在體內就是定時炸彈,畢竟來頭實在太大,縱然是一絲,也是極大的隱患,今日驅除這隱患,莫塵隻覺得神清氣爽,再也沒有那種生命操與人手的緊迫感。

此時莫塵的體內,那株六品青蓮青光流轉,卻沒有一絲開天斧氣溢出,這青蓮不愧是那三十六品混沌青蓮所留,端的是玄奧非常,此番若不是它發揮神異,莫塵早都涼涼了。

在那青蓮的上空,一黑一白的先天陰陽二氣化作陰陽大磨,依舊是在緩緩的轉動著,隻是沒再放出吞噬之力,可是其上,一縷縷的太陽真火不斷的從那陰陽大磨的縫隙中逸了出來。

說是太陽真火,卻也是有些不同,這些在陰陽打磨中淬煉開天斧氣的火焰,不知不覺著便融入了些許先天陰陽二氣,顏色亦時而白時而黑的變幻不定,難以捉摸。

這卻是此次的收獲了,原本莫塵對於先天陰陽二氣如何結合神通是一籌莫展,可是此次煉化開天斧氣,竟然莫名其妙的就讓太陽真火與先天陰陽二氣相融,說來也是因禍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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