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一喝便是半日,從上午一直喝到下午,而楊戩可能是心中真的煩悶,竟然絲毫沒用法力壓製自身的酒氣,真的喝醉了。

看著趴在那裏自說自話的楊二郎,莫塵忍不住的搖頭,今天到底是個什麽日子啊,不過一時興起出來找個藥鋪,撞見了楊戩不說,他還這般的失態。

“二哥,別喝了,你不是要找三聖母嗎,這要去的晚了,被天庭的人搶先一步,豈不是麻煩大了?”莫塵在他耳邊喊道。

“找便找到了,別來煩我!”

楊戩醉眼朦朧的拿起酒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這才道:“找到了我有什麽辦法,那丫頭非得藏匿住氣息,擺明了是躲我,一時半會的誰又能發現他的蹤跡?”

說著說著,他又喝幹了杯中酒,道:“這丫頭一直在我的羽翼下生活,不知三界的殘酷,她自己選的這條路,就算被玉帝抓起來也是自作自受。”

說到這裏,楊戩頓了一頓,道:“反正玉帝縱然想拿我殺雞儆猴,也不會做的太過分,他是不敢殺了小妹的,頂多如我娘親當年一般,吃些苦楚罷了。”

難怪你這麽心大的在這裏喝酒,敢情那三聖母沒有性命之憂啊!

莫塵暗自在心裏吐槽道,也是,玉帝如來聯手固然強,可是楊戩畢竟也是準聖三重天的強者,真要豁了出去,萬一拉了誰墊背,那樂子可就大了。玉帝無非就是想收攏三界權柄,做個真正的三界之主,可不想丟了性命。

那楊戩依舊喝著酒,自說自話,說的盡是些埋怨三聖母不聽話之類的,莫塵聽著聽著就有些不耐煩了,白蛇傳他有興趣插手,是因為他看不慣法海那老和尚欺負人,而三聖母這種寶蓮燈劇情,牽扯的實在太廣,他如今的狀況不適合暴露在玉帝的眼皮子底下,是以就沒心思橫插一腳。

再者說,人家三聖母一家人自有楊戩護佑,說來說去,不管是玉帝或者是楊戩三聖母,都是一家人,人家的家事,莫塵也沒理由插手其中啊!

“二哥,我還有點事,便先行告辭了。”不想陪著這廝,莫塵一拱手打了聲招呼便要走。

那楊戩醉眼一挑,像是趕蒼蠅一般揮手道:“去休去休,不樂意陪我喝酒趕緊走!”

莫塵聽他這話,也不曉得他是真醉假醉,索性也不管他,邁步出了雅間,自顧自的出了酒樓,一直到了大街上才鬆了一口氣,說來也怪了,這自煙雲山上下來不過兩日,怎生就這般多的事端,楊戩都遇上了,接下來不會再碰到那位大能吧?

他也沒心思尋許仙的藥鋪一觀,徑直朝著遠處張府走去,約莫半柱香的功夫,他便走到了張府的大門口,隻是還沒等他跨進門檻,青天白日的,天上陡然一道驚雷炸響,隨後便是無盡的陰雲匯聚,眨眼的功夫,這天色便陰沉了下來,黑壓壓的,眼看便要有一場大雨落下。

“莫道長,要下雨了,您還是快快進去吧。”看門的仆役見著莫塵止步在大門口,好心說道,這位是張員外的貴賓,聽說還把公子的病治好了,他可是不敢得罪。

莫塵卻沒理他,反而怔怔的看著天際,尋常人看不出來,他還看不出來嗎?這哪裏是要下雨了,這分明便是天兵天將下界弄的法術,看這陣仗,還下來了不少。

咻!

剛才莫塵喝酒酒樓的方向,一道金光陡然衝天而起,一閃即逝,速度快的異常,不消說,定然是那位二郎顯聖真君了!

這般場景,莫塵不用想也知道了,肯定是那天庭尋找到了三聖母和劉彥昌的蹤跡,先行一步出手了!

要不要去看看……?

本來想著不管人家家務事的莫塵,真到這一刻來臨之際,不禁有些心癢癢,這可是寶蓮燈劇情啊,還有個資質不凡的沉香。

也罷,閑著也是閑著,就在遠處看看,反正隻要玉帝不自己下凡,他也發現不了咱的蹤跡!

打定主意,莫塵心念一動,施展法力,在那兩個看門仆役驚駭的目光中,化作一抹赤金色長虹,尋著遠處的氣息而去。

……

杭州城外的某處小山山腳,幾間竹舍坐落其中,頗有幾分的雅致。

隻是此時,這尚算得山清水秀的地方,滿是肅殺之氣,數萬天兵天將布下天羅地網大陣,將這一座小山圍的是水泄不通,方圓數百裏的妖魔瞥見這等威勢,全都嚇得狼狽逃竄,沒有一個敢來瞧瞧究竟。

在這世上要想活得長,大抵是不管閑事罷了,這些小妖生存不易,自不會那性命去看熱鬧,保不齊那些天兵天將順手就降了個妖,他們到哪裏去說理去?

可是莫塵仗著自家本領高強,偏偏要湊這熱鬧,他將自己的一身氣息隱匿的嚴嚴實實的,藏在遠處觀望,隻見一眾天兵天將圍攏的小山下,一對年輕夫婦手裏抱著一個孩子正神色慌亂的看向天空。

那女子生的甚是美貌清純,穿著一襲淡青色的宮裙,頗有些出淤泥而不染的氣質,雖說黛眉輕蹙,麵色不安,也別有幾分韻味。她一身法力,赫然是天仙級別的高手,想來便是那三聖母了。

至於她身旁站著的男子,亦是生的極為俊朗,頭紮綸巾,身著一襲白衫,渾身上下一股書卷氣息,賣相是極好的,定然就是劉彥昌了。這麽一副皮囊,也難怪三聖母會看上他。

至於三聖母懷中所抱的嬰兒,定然就是日後折騰的天庭雞犬不寧的沉香了。

莫塵抬眼看向沉香,剛想打量一下這孩子的根骨,卻是麵色陡然一變,你道他瞧見了什麽,好家夥,不過一個小嬰兒,縱然是天仙的子嗣,可是莫塵堂堂一名準聖二重天大能,竟然一絲一毫都看不破他的氣運,似乎這麽一個娃娃,被天道眷顧了一般,周身上下都被一層天機迷霧遮掩,看不真切。

“天命應劫人!”

莫塵暗自在心中驚呼,他萬萬沒想到,不過來湊個熱鬧,卻碰見了天命應劫人,這西遊之後五百年的大劫,竟然就應在了楊戩這好外甥的身上。

他在那邊詫異的時候,趕到現場的楊戩自然也是察覺出了那小嬰兒的異常,他二話不說,伸手一揮,一道法力立時將那沉香氣運的異常遮掩了一起,看起來與尋常的嬰兒無異。

天庭一方,率領兵馬下界的倒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存在,而是一名金仙級別的天將,至少莫塵從未在天庭見過,想來是玉帝隱藏的力量。

那天將剛一下凡,便忙著帶領眾天兵天將布陣,是以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察覺到三聖母兒子的異常。這天將居高臨下,怒視著趕到現場的楊戩和底下三聖母一家子,厲聲嗬斥道:“我奉玉帝法旨,前來捉拿罪仙三聖母,二郎真君,你在此處是要阻攔我嗎?”

“阻攔你,你算什麽東西,有什麽資格與我說話!”楊戩看著那天將,神色不屑的道,區區金仙而已,在他眼中與螻蟻何異?

“大膽,你這是不將玉帝,不將天庭放在眼裏,二郎真君,我念你的名聲,此次便不與你計較,倘若再口出狂言,可休怪我手下無情!”那天將怒聲道,他此次下凡已然得了玉帝的吩咐,不必管二郎神的阻攔,將三聖母帶回天庭便是了,有事玉帝會親自出手,是他才這般有恃無恐,敢在天庭第一戰神麵前蹦躂。

楊戩沒搭理這天將,他這妹子以寶蓮燈遮掩氣息,就算是哮天犬的狗鼻子都沒用,他一個人肯定比不過天庭人多勢眾,先找到三聖母,是以他才在杭州府拉著莫塵喝酒。這不,一發現天庭的異常,他立刻趕了過來,果然尋到了自家的妹子。

他臉色陰沉的看著三聖母和劉彥昌二人,冷聲道:“小妹,你不與我說一聲,就與人私奔,你可知道娘親有多擔心你?你闖下了這般大的禍事,今日我如果不來,你可想過你的下場?”

三聖母眸光中滿是黯淡,她看了一眼懷中睡的安詳的嬰兒,又看了一眼自家害怕的瑟瑟發抖的丈夫,銀牙一咬,道:“二哥,我知道錯了,我犯了天條,不求二哥你能幫我,隻求你救救我夫君和兒子沉香,他們是無辜的,其餘的事,我願意一力承擔!”

“現在知道求我救了,我閉關之時,你不聲不響的逃出來,可曾想過今日?!”楊戩沒好氣的道,他看著那個滿是書生氣的男子,難掩眸中的怒火。

他道:“你還是個讀書人,你那個什勞子孔夫子便沒曾教你,什麽叫做禮義廉恥,不和我娘親與我打一聲招呼,就帶著我家小妹私奔,你可知罪?!”

劉彥昌聞言,臉上浮現出一抹畏懼之色,不過他剛想說話,天上那名天將道:“楊戩,此時可不是你訓斥家人的時刻,這三聖母私通凡人,犯下天條,我現在要拿她回天,你再不讓開,可莫怪我手下無情了!”

“滾!”

楊戩可不是什麽好脾氣,本就因為劉彥昌一事著急上火,那天將還不知死活的挑逗他,隻見他怒喝一聲,眉宇之間,那第三隻眼陡然睜開,一股極其恐怖的法力驀然自那眼珠中射出,隻是一刹那,布下天羅地網大陣的數萬天兵天將連同天上那名金仙的天將,盡數湮滅成虛無,四周的空間更是化為齏粉,露出大片大片的虛空來。

“囉裏囉嗦的,多管閑事!”楊戩滿臉殺意的道,這位封神時赫赫有名的殺神,當年也是屍山血海裏躺過來的,劈山救母不知道殺了多少天兵天將,封神大戰更是憑著一杆三尖兩刃刀斬落無數大神通者,一個金仙仗著玉帝的威勢挑釁他,純粹是不知死活。

莫塵躲在遠處看著楊戩一朝爆發,湮滅數萬天兵,心裏嘖嘖稱奇,好家夥,雖然他在這方世界攪動風雲,混下了個焚天大聖的名頭,也算收拾了不少大能,可是和楊戩這等一生氣便屠滅數萬天兵的狠人比,可是差的遠了。

“麻煩都解除了,劉彥昌,你我是該好好談談了,你說,我該是讓你千刀萬剮好,還是讓你魂飛魄散的好?”

楊戩回過頭來,目光冰冷的注視著那書生,攜帶著一擊滅殺數萬天兵天將的威勢,劉彥昌清清楚楚的知道,這位大舅哥,不是在開玩笑,他是真的有能力也有心做到。

“二哥!”

還是沒輪到劉彥昌說話,三聖母猛然跪在了地上,美眸中含著淚水,她道:“千錯萬錯都是妹子的錯,是我要夫君帶我走的,你就看在我,還有你外甥的麵子上,就饒了夫君吧,你有什麽氣,都衝著我來!”

這就讓楊戩坐蠟了,好嗎,這是什麽說法,什麽叫她一個人全都擔當了,她是自己的妹妹,自己又能如何她?

一念至此,楊戩看向那劉彥昌的目光更加的憤恨了,倘若不是三聖母當麵,楊戩決計不會手下留情,保管會將這廝千刀萬剮,一出心頭的恨意。

遠處的莫塵瞧著楊戩因為自家妹妹下跪有些進退不得的場麵,心中暗自好笑,天庭第一戰神麵對著家務事也是難斷啊,也是,這種事換誰都不好處理,莫塵自問要是有個妹妹這樣,他也不曉得該如何對待。試問要是殺了劉彥昌,那兄妹之情豈不是毀於一旦?可要是不對劉彥昌動手,自家養的好妹妹被人偷摸摸的拐走,誰能受得了這口氣?昨日閉關前還是個花季少女,一出關就成了他人婦,還生了個兒子,這反差也忒大了。

如何決斷,楊戩心中也不知,論本心,自然是殺了這小白臉來的利索,可是楊戩自身也是人神結合的後代,他舅舅當年如何對他一家人做的,他記得一清二楚,殺父囚母,還殺了他大哥,若不是他遇見了師父,恐怕就沒有今日。

望著在三聖母懷中的那個嬰兒,楊戩眸中閃過一絲柔情,那是他的外甥,和他的身體裏,流淌著一樣的血,今日殺了劉彥昌,便是殺了這外甥的爹,自己妹妹必然痛恨自己一輩子,就如娘親痛恨玉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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