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下的狂躁

站在吧台內,一手將酒瓶利落的擺好,一手仍是握著電~話,那端警笛還在響,嘈雜一片,清爽的男中音急促敷衍,“陌琪,我今晚還有案子要查,不回去了,你把餐廳收拾好,早點休息。”

“必維斯,你已經一周沒有回過家了……”

我的話沒有說完,那邊已經傳來嘟嘟的斷線音,心頭籠罩一片孤寂,沒來由的鼻中酸澀,氣急敗壞的將電~話摔在地上,看著地上支離破碎的電~話零件,呆滯了一下,走向門口,將作息標牌翻轉過去,拖著巨大的pop牌立到牆邊。

仍是盼著比我大三歲的表哥必維斯能回來,沒有關掉門外的燈,如果他回來,看到燈光會覺得溫暖一點。

就像每次給他打電~話,盡管他總敷衍說不回來,能夠接通,說明他還安然無恙,這足以讓我覺得欣慰,世上還有一個親人去掛念,我還算幸福。

站在大街上,像是尋覓等待,又像是眺望,路蜿蜒下去,一直沒有盡頭。

夜晚的阿維庸滲透出古今相融的詭異味道,遠處那些古舊的建築掩映在現代霓虹中,清冷神秘,360度的古城牆,將市中心的教皇宮與這裏隔斷,遊經普羅旺斯的人,都會去看看那座在十四世紀時輝煌鼎盛的宮殿。

相較之下,我站立的位置,更像是某個荒野的偏離小鎮,淩晨的天空沉暗陰鬱,街上行人稀落。

街角的石階上有年輕的流浪歌手在彈吉他,一首沉綿低緩的歌越發讓我覺得不舒服,在這偏僻的城郊,晚上除了有些混混們胡鬧,便沒有人欣賞這樣超脫的藝術。

路燈打下一束光,他用衛衣的連帽遮擋著整張臉,破舊的牛仔褲映襯著修長的腿,手指在弦上輕巧靈動。

走過去,才看到他的手指上戴了一枚碩大的蝙蝠戒指,指尖髒兮兮的,或許他已經彈了一整天吧,可是,我清楚的記得中午出來時,沒有看到他在這,隨手將塞在口袋的小費拿出來,抽了三張給他放在盒子裏。

走到門口時,忽然聽到一陣詭異的嘶叫,像是颶風劃過頭頂。

回頭看去,路燈下已經沒了人影。或許,是我疲勞過度精神恍惚了,拉上防盜門,又鎖好裏麵的玻璃門。

餐廳不太大,一共十三張桌子,三個服務生,三個廚師,此時他們都下班返家了。

自從母親和姨母、姨父相繼去世後,必維斯就變得特別迷信,三是他的幸運數字,但是,十三卻絕對不是個幸運的數字,他在意的是後麵的三,我在意的確是整個十三,有時,我不得不懷疑,每周一次的遇上那些無業遊民打架,是不是和“十三”有關係。

橙黃色的燈罩將燈光束縛,打在在黃色的桌麵上,像是已經凝固。與白天的喧鬧相比,此時寂靜的可怖,隻留了一盞燈亮著,打了個哈欠,準備去樓上休息。

“砰!”剛準備關燈時,突兀的傳來窗子被驟然拉開的聲音。

我真是豬腦子,竟然忘了鎖窗子?!

一陣冷風襲過,戒備的轉身,循聲看去,窗子早已被關上,而一個渾身血痕的黑衣人蜷縮在桌子底下——他的動作真是快的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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