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流星一般頃刻即逝

在後麵看熱鬧的普通人為那盛景謳歌,感念至極驚作平生所見“最美”。

他們激動著,歡呼著,渴盼著想要再次見到那燈火綻放的盛景,就像是迭起的**,讓人意猶未盡。但是他們隻是普通人,不能做些什麽,也不能說些什麽,最多地也就是在腦海裏三番幾次地品味剛才那般盛景。可以預見的是,這場燈會,這望樓台點靈燈一事,將以各種各樣的形式在市井裏傳唱,或真或真不去論說,必定要將那份美傳達出去。

而那些點燈之人,或者未有點燈的非凡之人,將目光匯聚在了何依依身上。

九道燈輪、九根燈柱以及那包含在靈燈之中,並沒有顯露在眾人眼裏的燈晶。都亮了。這是何依依點燈的結果。

這樣的結果不需去評判,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等人沒有資格去評判這如何如何。這是他們所無法接觸到的,所無法認知到的。

就在何依依之前,場上大多數人還認為這次點靈燈最多應該便是九道燈輪了,然後何依依上台了,毫無征兆地、讓人毫無準備地就見到了另外的場景。何依依相較之前的九道燈輪,並非勉強超越一點,而是直接超出了一大截,點亮九道燈柱不說,直接觸及到了靈燈的核心——燈晶。這並不是簡簡單單的比之前更強,更是一種超出了接受與認知範圍的非常之事。

如果何依依隻是比九道燈輪亮一點,勉強點亮了一根燈柱的話,場上依舊會震撼,會驚訝,但絕對不會是在沉默良久後才會爆發。他們好似看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的東西。何依依現在同他們而言,便像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不在他們所能觸碰的範圍。最明顯最明顯的就是原本圍攏在胡蘭等人周圍的一些追隨者,並沒有因為何依依展現出的優秀去簇擁他,去吹捧他,反而地都幾乎是下意識地離著何依依遠了一些。

當人優秀到一定程度,反而沒有人會接近。這其實是很普遍的一種現象。

眾多的目光裏,大多是震撼,“佩服”、“羨慕”、“讚賞”反而很少。眾多張嘴裏,反而沒有人說著多麽多麽厲害的話語。

而在這眾多目光裏,有那麽一道目光是迷茫的,是張皇失措的。是那高瘦書生。此刻,他的眼裏,站在不遠處的何依依並不是光彩照人,並不是何等輝煌,何依依他就那麽簡簡單單地站在那裏,身形依舊是清瘦的,麵容依舊是同女子一般的,和往常沒有什麽不同,但是偏偏,偏偏讓他覺得很遠很遠。遠至無邊無際,遠至遙不可及,遠至多看一眼都無可奈何。

在何依依上台前,他不是沒想過何依依可能點燈比他厲害,比他更多,但是想到這個,他立馬就以甄雲韶先前說的那番話,“點燈結果並非代表實力與資質”來處置了。但是現在,他發現這個想法無論如何也欺騙不了自己了。差得太多了,多到他連一點“嫉妒”、“恨”、“不甘”都升不起來。

上一刻,還在為自己點亮了六道燈輪而沾沾自喜,還在享受著周圍人的吹捧與誇讚,下一刻,全部都粉碎了,粉碎得絲毫不剩。他忽然想起自己每每找何依依發難時他那漫不經心,毫不在意的眼神。他以為那是強裝出來的,是自視甚高,是需要自己去用事實打臉的。而事實上,也真的打臉了,不過是自己被打臉了。他現在才明白,原來對方是真的毫不在意自己。

這一切就像是自己強行衝上去扮演醜角一般。

高瘦書生唯一的自信與底線被毫不留情地摧毀了。他不知心裏是何等滋味,隻想著離開這裏,離開這個自作多情的地方。

如果說不如他人是一種遺憾,是一種可以被激勵的事,那麽遠不如他人就是一種無奈,是一種該認真審視自己的事。而現在高瘦書生這種,則是一步從高山跌落穀底,要麽從頭開始,要麽一蹶不振的事了。

眾多人目光在何依依身上,沒有人注意到一道身影黯然退出舞台。

後邊,祁盼山看著何依依許久才出聲說:“倒是沒想到,他真的做到了。”

“看來何依依挺適合讀書的。”葉撫笑了笑。

“燈晶亮了,便意味著他有可能觸及到大道。”祁盼山想了想,歎了口氣,“果然,即便是事實擺在麵前了,我還是希望他能回去傳承家裏的大道。畢竟,他讀書隻是可能觸及大道,而回到家裏是必定能夠傳承。”

“何依依他很優秀。”葉撫輕聲說。

祁盼山雙眼一亮,連聲問:“有多優秀?”他很想從葉撫這裏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葉撫莞爾,“優秀到可以自己決定自己的道。”

祁盼山一愣,頓時又明悟過來,看向葉撫的眼神充滿了感激。葉撫隻是搖搖頭。

葉撫看到的比祁盼山多,比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要多。他看到何依依不僅僅是點亮了燈晶,還有那麽一絲光亮湧進了靈燈最中間那球形的蓓蕾,激起了流星一般,頃刻而逝的光亮。那蓓蕾裏,藏著燈花。

祁盼山看了看前麵,看到胡蘭手上也有點燈的字樣,忽然有些好奇先生的這名學生點燈會是何等的景象。胡蘭總給他一種並不簡單的感覺,但是一細致想下去,又似乎有什麽東西阻攔著。他禁不住問:“先生覺得胡蘭小姑娘點燈會如何?”

葉撫沒有多想,開口說:“全看她自己怎麽想。”

“什麽?”祁盼山有些不太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點燈一事還有看自己怎麽想的嗎?難道不是看靈燈怎麽看待點燈人的嗎?這有些讓他琢磨不透,但是看著葉撫的神情,他又不想再繼續問下去,那樣的話未免顯得逾越了。

“全看她自己怎麽想……”

祁盼山思索著這句話,但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什麽所以然來,他便猜測這應該不在自己能夠觸碰的範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