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我們這是去哪裏啊?”

頂著狂風暴雨,他們三人一會兒踩浮木,一會兒扒屋頂,在沒有精妙身法的情況下,一路行的確實有些艱難。

“不要著急,到了你們就知道了。”

那阿牛在風雨中倒是站的穩當,聲音傳來的時候被大風吹的有些模糊,讓兩人沒有發覺話語中那股毫無感情的冰冷。

大強和大陳有些無奈,但畢竟已經跟著對方出來了,在無法回頭的情況下,隻能是跟著“好友”繼續前進。

又是行了許久之後,那阿牛帶著他們,終於在一棵幾人合抱的大樹前停了下來。

“就是這裏了嗎?你到底要帶我們看什麽?”

兩人此時已經累的氣喘籲籲,就算是練氣中期,在連續“零零七”加班三天之後,也剩不下多少體力。再加上這一路奔波,可是給他們累了個夠嗆。

不過,這棵大樹所在的位置倒是不錯,好像是因為海拔比較高的關係,周圍並沒有被積水淹沒,腳踏實地的感覺讓他們舒服了不少。

那阿牛伸手拍了拍大樹,樹身當即裂開,形成了一個可供一人出入的樹洞。

“來,先進來,進來你就知道了。”

這阿牛又是給出了這樣一句回答。

幾次三番詢問,這阿牛都不肯給出正麵回應,這兩人這終於是發現了異樣。

結合對方的兩天未歸和言行舉止之間的陌生感,兩人對視一眼,齊齊後退了一步。

“阿牛!你是不是。。”

砰!砰!

然而他們發現的還是太晚了!

不知何時,一道黑色人影已經閃到了他們身後,兩聲悶響過後,這大強和大陳便兩眼一翻,失去意識。

黑影上前掰開他們的右手,果然在他們的手心,都已經捏住了宗門派發的躥天雷,隨時準備激發。

黑影熟練的拆下躥天雷揣入了懷中,這時那阿牛也走了過來。

“兩位師弟,做師兄的有好事,怎麽會忘記你們呢?放心,很快你們就會成為內門弟子了。”

他和黑影一起拖著兩人走進了樹洞,隨即樹洞合上,從表麵上已經看不出來絲毫異樣。

。。。

片刻後,不遠處的積水突然一陣輕微的翻湧,一個帶著青灰色麵具的腦袋從水底下露了出來。

“丟掉麵具就想甩開我,這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早在第一個人失蹤之後,江黎便已經強迫二人被他種下了“寄種”。隻要沒有像葬陰棺那樣的特殊屏蔽阻隔,一般情況下可是很難脫離他的追蹤的。

江黎一步步走上前,身體從積水中脫離。為了不被他們發現,江黎仗著不懼水淹,可是一路從水底下潛過來的。

“這棵樹是怎麽回事?是哪種木係法決嗎?”

江黎拍了拍樹身,卻並沒有發現什麽破綻。他可是木屬性靈根,這入口連他都無法發現,布置之人當真是有些手段。

不過,這種事情也用不著他來多管,隻要確定了具體位置之後,他所要做的也就隻是報信求援而已了。

揚起手腕朝天一抖,江黎就要直接發射躥天雷。

一點刺目的紅光在他手心綻放,然後在下一刻紅光直直衝向天際,在漆黑的風雨夜幕之中,劃出了一道醒目的紅線後,猛然炸開成一團可以照亮四野的光球。

那亮度,哪怕在城外遠處漂浮的飛舟,也一定能清晰看見。

而且那紅線和亮點,不知是基於什麽原理技術,在狂風雨幕中也是久久不散,成了一道最為顯眼的路標。

反觀江黎,他卻是有些意外了,在那光球的照亮下四處打量。

他剛才,可是都有意放慢了速度的,居然沒有人出來阻止他?

“師弟是在找我嗎?”

在那大樹上,樹洞再次打開,剛才的那道黑色人影不急不緩的走了出來。

在天上光球的照亮下,江黎終於看清了對方麵容。

“哦?郭安師兄是來這裏散心的嗎?”

這從樹洞之中出來之人,正是那所謂的外門大師兄郭安!

噗!

兩人嘴上說著話,手上動作半點不慢。江黎的一爪掏心就衝著對方的胸膛而去。

然而終究還是慢了一拍,烏黑指甲的手爪才剛碰到對方的衣服,一根兩尺多長的金針已經直接紮穿了他身體。

他的掏心爪當即失去了威脅。

這根金針法器有著一股神奇的力量,江黎的身體瞬間遲緩下來,攻擊的動作像是被放慢十倍播放一樣,被那郭安輕易的躲了過去。

噗噗!

緩慢的動作根本做不到有效的閃避和反擊,又是兩根金針被打入身體,三根金針上的靈力形成了一種特殊的枷鎖,這下“江黎”算是徹底無法動彈了。

“郭安師兄。。。或者說內門的某位師兄,看來你不打算現在就殺死我啊?”

被金針封住身體的江黎,嘴上倒也不閑著,依然平靜友好的和對方搭著話。

那郭安的動作一頓,旋即恢複正常,也不回答他的問題,拖著“江黎”的身體向著樹洞內走去。

“師兄還真是冷漠啊,我們可都是同門師兄弟啊,可不能刀兵相向不是嗎?”

那郭安依然不說話。

“好吧好吧,郭安師兄,如果你放過我一馬的話,我給你介紹赤發長老收你做記名弟子如何?福利待遇老好了!”

“這都不願意?師兄的胃口也太大了,那我給你介紹道侶如何?”

“這都不願意?那看來我這次是真的在劫難逃了。”

“那麽,看在我都要死了的份上,回答我一個問題吧,這位師兄,剛才為什麽不阻止我發出信號?宗門長老們來了,你們也不會有好下場不是嗎?”

江黎嚐試著各種廢話,試圖讓對方分心,不去注意他身上的一些小動作。

那“郭安”也不知道心裏是如何想的,瞟了一眼喋喋不休的江黎,居然還真的開口,回了一句。

“等你也加入了我們,就算宗門長老來了,又能如何?”

話落,他已經拉著江黎走進了樹洞。

江黎則是對他言語間的自信感到驚異。

按理來說,靈魂控製之法和奪舍重生之法,雖然不說破綻百出,但隻要仔細檢查也很難被隱瞞過去。

就連江黎這個穿越之人,都不敢被人檢查神魂。

他們的手段難道真的如此逆天,連宗門都無法發現?

進入樹洞後,前麵又是一段狹長的甬道,而後豁然開朗。

在一團法術靈光的照耀下,這不大的地下空間之中或躺或站,居然擁擠著足有幾十號人。

“於半夏!。。還有。。”

江黎一眼便看見了躺在一邊一動不動的於半夏,還有在他旁邊躺著的,十位身著白色弟子服的內門叛修!

但,這幾天以來,一直被外門弟子們畏之如虎的他們,此時卻躺在地上胸膛起伏無力,活的奄奄一息!

而且他們的頭發。。。全都變白了!

不隻是他們,還有二十幾個已經被確認失蹤外門弟子,也是同樣躺在地上頭發全白,一副全身都被掏空躺在地上等死的模樣。

江黎想起了那隻在尋仙旅途中遇到的白發鱗妖,和被取出種子後身體立馬開始發軟發臭的大魚。

心中已是大概明白了什麽。

看來段霜長老和於半夏他們,在印南國之時,就已經遭遇了什麽,早已被靈根之種寄生。

這才致使他們的人格意識發生轉變,直到回到宗門的時候,由於不明原因從而突然叛逃。

能寄生控製凡人也就算了!

那東西!居然連修士。。甚至結丹期的修士都能控製!

簡直是駭人聽聞!

江黎一想到自己當時把靈根之種放到鼻前聞來聞去,還差點送進嘴裏,就不由得冒出了一身冷汗。

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又環視一圈,仔細觀察環境,卻並沒有發現那位結丹期的段霜長老。

看來結丹期的身體確實不同,並沒有像練氣和築基期的身體一樣被輕易舍棄。

被控製的段霜長老,應當是和他們分開行動了。

而在另一邊,站著的還有十人,也都是之前江黎見過外門弟子,他們之中有的是早就被確認失蹤,有的則是他並不知情的。

有可能是一直偽裝自身,也有可能是被剛剛才被抓來。

出於不知名原因,在短短三天之內,這十一人叛修,起碼都已經更換了兩到三次身體。

而看他們現在的樣子,顯然是又打算再次更換軀殼。

而目標,自然就是剛剛被抓到地下空間的他們三人了。

那大強和大陳被放在地上,他們的嘴巴被粗暴的極限掰開,有兩人則是直接跪坐到了他們身上,大張著嘴巴作幹嘔狀。

江黎注意到,那兩人的頭發從發絲尾端開始快速變白,同時喉頭滾動,有什麽東西正要被從腹中嘔吐出來。

“躥天雷已經發出,趕快!”

“知道了。”

那“郭安”把江黎也丟到地上,一個他之前見過的練氣中期女弟子上前,直接把他壓到了身下。

然而就在這時。

噗!噗!噗!

在旁邊的阿牛,大強和大陳三人同時噴出一口老血,同時遭受了什麽重擊一般,臉色瞬間差到了極點。

“你看,你們的手段其實也沒有那麽高明,起碼對記憶的接收就不夠完整。”

卻是江黎直接激發了那張契約,把那三人直接弄成了瀕死狀態。

如果知道這張契約的事情,他們斷然不敢選擇這三具身體更替。

壓在大強和大陳身上的兩個靈根寄生者,一頭黑發已經全白,靈根之種都已經到了口中,此時卻是隻好生生停住,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你找死!”

那“郭安”上前,一把扣住“江黎”臉上的麵具,猛的一把掀開。

然而出現在他們眼中的,卻是一張腐爛的發黑的僵屍臉孔!

原來戴著木質麵具,以江黎的身份出現在眾人眼前的,一直都是都是黑僵!

滋滋滋滋滋!

“還沒完哦諸位,我還有大禮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