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靈閣下，有勞了。”
盤曲成一團的白色火焰九頭蛇睜開眼睛。
其中一隻蛇頭的嘴巴張開，吐出了一顆已經被煉化到一半的元神光球。
因為被鬼燈冷焰灼燒，這顆原本漆黑的光球，現在看上去已經有些微微發白。
裏麵的邪念，也已經不再如原本那麽活躍。黑色的氣團，隻在裏麵緩緩遊走，看上去有那麽一點人畜無害的意思。
沒有一點時間可以浪費，鬼燈聖靈很熟練的，又吞下了另外一顆光球。
隨機再次閉上眼睛，不再理會外麵一切，繼續專心煉化其邪念。
秦書曼退後兩步，沒有去接那個光球。
而是由站在一旁的靈珠子上前，用一個夾子，小心翼翼的夾起光球，送到了一張由最高級別精神防護陣法所籠罩的長桌上。
在長桌後方，一位甲麵妖少女正對著一個水晶小瓶，用一顆佛光舍利，慢慢刺激著裏麵的一縷黑氣。
這是琵琶女殿主，用自己的天賦神通，凝聚而成的邪念琵琶弦。
相比於看得見摸不著的正常邪念，凝聚成實體之後，反而能夠進行更加方便的測試。
在這位甲麵食人妖身後，還站在另外一位身著白色僧衣，其中一隻腿有殘缺的年輕僧人。
北玄殿主囚水，周身散發著一圈佛光，時刻將麵前的異族少女籠罩，保護她不受一點傷害。
酆都城的副城主進行統籌，三位殿主打下手。
甚至於，當今九州最強者的當代人皇，都在拚盡全力，為她拖延時間。
當今九州大陸，實力最強，權勢滔天的五個人，可以說，都在為她服務。
這種待遇，除她之外還從未有過先例。
而這位甲麵妖少女的實力，在他們眼中卻甚至隻能算是低微。
至多，不過相當於人類化神修士而已。且不善戰鬥，連個像樣的領域也沒有掌握。
如此反差，隻能說這位甲麵妖少女，有著一些，除實力之外的重要價值。
“芙蘭小姐，這一份實驗樣本，按照要要求，經過三個時辰的鬼燈冷焰煆燒，兩個時辰的佛光度化，還有半個時辰的燧人火灼燒。”
“並且在途中，逐步添加了四十九次惰沉沙粉末。
。”
秦書曼一一報出實驗過程，經過這段時間的輔助，她也學到了不少東西，許多以前沒有聽過的詞匯，說起來都是調理清晰。
長桉後方的度加芙蘭點點頭，開始用她獨家調配的溶液，溶解元神光球之中的邪念。
當今九州大陸之中，能受到酆都城這種最高規格待遇的，也就隻有那位怪醫度加芙蘭了。
她的實力雖然低微，還是人族死敵的甲麵妖一族。
但她的腦子裏，卻裝著能夠顛覆世界的知識。
締造出血肉之災，毀滅了賀牛州和甲麵妖一族的驚人戰績，證明可她的價值。
讓所有人都無法忽視這位異族少女。
而時至如今，想要應對浩劫拯救世界，江黎也必需要仰仗她的知識。
而度加芙蘭在聽完所有有關於邪念的情報後，也很快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她要，製造邪念疫苗！
“第一百零三號實驗樣本，邪念烈性降低至五等水平。已符合活體測試標準。”
將這團邪念完全溶解成**，並進行一番測試後，芙蘭又抓過一隻兔子，湊近邪念溶液。
溶液受到吸引，緩緩爬向兔子，但前方隻要稍有阻礙，便會無力前進。
“經過多重滅活後，樣本邪念產生惰性，失去飛行，空氣傳播能力。爬行速度緩慢。”
“現進行活體測試。”
芙蘭拈起一根牛毛針，沾了一點黑色溶液後，刺進了兔子的身體。
邪念入體，這隻兔子很快變得狂躁起來。
四隻兔腿不斷蹬踢，扭動身體拚命的想要啃咬抓住它的度加芙蘭。
芙蘭沒有理會它，將之放回籠子後，然後接連對後麵的一百隻兔子，做了同樣的實驗。
在後方還放著更多批次，同樣被注入了不同程度邪念的小動物。
隻是它們大部分已經邪化，有的更是直接死亡。
在又等待了三個時辰之後，實驗結果出爐，這一批次的兔子死掉三隻。
除此之外，其他大部分兔子已經冷靜下來，雖然看上去仍然暴躁易怒而充滿攻擊性。
但將幾隻放到一起，也並沒有不管不顧的廝殺到死。
事實上，每一個生物，每一個人類，的體內都有邪念。
隻要把邪念控製在一定程度，保留在理智的克製範圍之內。就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
抓過這一批次的其中一隻兔子殺掉。
看著兔子的弱小靈魂脫離身體。
那一小隻靈魂，除了稍顯暴躁之外，從其中也並沒有冒出邪念。
這經過一係列滅火的邪念，已經失去了侵蝕靈魂無限複製的效果。
再次抓過幾隻兔子，又在它們身上注入了稍微更加濃鬱一點的邪念。
這幾隻兔子卻也隻是顯得暴躁一點，而沒有像之前那樣的瘋狂舉動。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是鬆了口氣，喜上眉梢。
弱小的靈魂居然已經對我來的邪念產生了一定抗性。
一月之後便是大劫將至。哪怕他們有著酆都城這條退路，但作為人皇之臣，並受到江黎多年熏陶。
讓他們也有了一種，對天下蒼生的責任感。
他們抓緊每一分每一秒進行實驗，如今終於有了巨大的收獲成果。
也總算沒有辜負江城主的對他們的信任。
或許也是因為有了人皇在世，統合了天下人族氣運。有氣運之所鍾，這才能在短短時間內就取得突破性進展。
“一期實驗死亡率百分之三，減毒滅活程序通過。受體低純度邪念抗性增強，現進行原始邪念誘導測試。”
這麽小隻的兔子，死亡率都隻剩百分之三。
那體型更大，思想理智更加健全的人類，在輔助一些簡單湯藥的配合，死亡率便能降到完全可以接受的程度。
而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項測試。
則要在外界空曠的冥界荒土之上進行。
這一塊，望鄉台所在的冥土碎片，已經被酆都城陰兵地毯式的清空，沒有放過哪怕一隻小鬼。
在空曠寂寥的荒土中心，秦書曼放下了一顆被邪念填滿的夢境靈珠。
退出老遠，躲進囚水的地藏佛光之後，這才遠程解開了由江黎留下的燧人火的封印。
一團邪念，當即氤氳出來。
隻是在方圓數千裏之內，都沒有一隻活物或者靈魂，可以作為它的目標。
那團邪念也隻能漂浮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時，在千裏之外，度加芙蘭投下了一隻傀儡木車。
這傀儡木車不需要人為操作，也能自行想著目標前進，可以輕易的跨越諸多障礙，前進速度相當於元嬰修士。
木車上裝著的不是旁物，正是那五十隻兔子，向著邪念氣團開去。
若是沒有注射過滅活邪念的兔子，他們做過實驗，別說五十隻，隻要有十隻聚集，就能在千裏之外被邪念感知。
但江黎之前注意到，邪念氣團不會攻擊，已經遭受邪念感染的個體。
當時他就想到或許可以從這個方麵，努力看看。
事實上，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指望，能在短時間內。
。或者說給他們一百年，也不可能弄出，能夠讓凡人直接抵禦眾生邪念的東西。
連九州修仙界的眾多強者，其中都隻有寥寥數人，能夠直麵邪念。依靠的都是極其特殊的神通秘法，又或者靈體天賦。
想要讓普通人也能夠抵擋，除非是妲己複生，然後把她身為九尾的肉分給人吃。
但以她苗條纖瘦的身材，就算如此，又能救下幾人？
所以這一點，從一開始就不再考慮範圍之內。
而是打算，利用眾生邪念的特性，將滅去活性後的邪念注入人體，以此削弱其感知範圍。
現在看來成效不錯。
隨著傀儡木車的不斷靠近，邪念氣團依然沒有動靜。這讓眾人的情緒越加高漲。
直到兩者的距離隻剩五裏地後，這才終於引起了邪念氣團的反應，撲過去將五十隻兔子全部吞沒。
五裏地！這已經是相當讓人驚喜的結果了。
以九州大陸之遼闊，隻要將這邪念疫苗大範圍接種下去，就能讓邪念遠遠的找不到人族聚集所在。
如此定能救下，無數生靈的性命。
在度加芙蘭點頭表示合格後，秦書曼的立即下令。
“時間還剩十六天，全力量產！”
“三天後，通過夢境和黃金稻米展開全方麵接種！不可放過任何一個目標！”
“嚴令九州大小勢力全力配合！”
“若有抵抗不從者，芙蘭小姐這裏還缺少很多試驗品！”
。
。
三十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無底洞下，江黎還是第一次，眼睛一眨不眨的保持這麽長時間。
要不是這隻右眼，本就是來自於女魃這個旱神，不怕幹。
江黎還真有那麽一點困難。
而被他叼在嘴巴上捆仙繩，此時也已經變得暗澹無光。
隨著最後一絲先天之金，被江黎用靈韻虹吸抽進身體。
這條上古仙器，徹底失去了最後的力量，崩碎成一片粉塵隨風飄散。
不過此時，他的身後也已經出現了太陽的光芒。
拖延了三十三天，無底洞終於還是到頭了！
似乎感受到了洞外，那承載著它們無窮恨意的世界，這團邪念爆發出了更加瘋狂的速度。
後麵的邪念頂著前麵的邪念，前赴後繼之下，連江黎的末法領域，都有些壓不住了。
它也就索性收起了末法領域，反身加速向上急飛。
無底洞上方，依然是萬裏冰霜的慘白一片。
茫茫冰原之上，了無生機。
之前的那隻大水母，也已經被提溜出去放生到了其他海域。
為了防止周圍生物吸引，而導致眾生邪念擴散。
由江黎點化而出的三百萬龍族出手。
清空了無底洞周邊，足足百萬裏的海域。
能趕走的全部趕走，趕不走的全部殺死！連一隻蝦米，海螺都沒有留下。
也就是隻有龍族，才能做到這種事情。
換做九州大陸的其他強者勢力，能下到海底的都不多見，想要清空所有海洋生物，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時，在上方等著江黎的，隻有一顆散發著眾生情緒之光的夢境圓球。
裏頭承載著的，是這段時間累積起來的所有人族夢境，和修士元神。
那深沉的厚重之感，饒是如今的江黎也倍感驚訝。
這就是積累的力量嗎！
除去動員所花費的時間，區區不到一月的時間。
所積累出來的夢境情緒，絕對還要超過枉死城千年之功！
“跟我來吧！帶你們回家！”
江黎第三尊玉鼎中的人皇金血入口，三州人族之力盡歸己身。
向上抬手一推那顆巨大光球，當即就在空中滾了起來。
光球滾過，好似在無形的空間之中壓過一道痕跡，在後方留下了一條由眾生百態，酸甜苦辣凝聚而成的光路。
其中濃鬱的情緒之力，記錄了無數人族的人生。
每在其上踏出一步，便能見萬家燈火，百族興滅。
九州眾生之百態皆在其中。
漫漫人生，皆在腳下！
此乃！人皇神通！九州蒼生路！
這是江黎，在真正成為人皇後，所領悟到的第一道神通。
不屬五行之列，純由人皇之力推動。
其原始版本，是火雲洞中，那條記錄了自人族誕生開始所有曆史，並會隨著人族的不斷繁衍生息，而持續變長的漫長甬道。
江黎根據其中所悟，結合觀音心經觀世間眾生百態之音的能力，在機緣巧合，福至心靈之下，創造出了這門神通。
直到這時，他集合了三州人皇之力，又有九州人族的夢境相助，一經施展出來，看似夢幻美麗的一條光路，實則威力恐怖無比。
起碼江黎自己都看了，都在發怵。
如果發動此術的不是他，那一但踩上光路，就算是如今的江黎，也隻有在裏麵被困死，這一條路好走。
隻怕就算來上十七八個仙人，一但被困入這條蒼生路，也得栽在裏麵。
此時自是沒有其他仙人，正好可以用來引導那浩劫天下的眾生邪念。
好似無窮無盡的邪念，追著推光球的江黎，紛紛湧進光路，然後跟著他一頭紮進了最大限度打開的一座鬼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