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兵鬼差!怎麽會是真的陰兵鬼差!”

日月閣閣主明尊感到不可思議。

正是因為他知道,這些圍住他們的鬼卒是什麽,他才更加難以理解。

因為按照日月閣研究上古典籍的記載所述。

即使是在上古時期的正經陰司十殿閻羅,下屬陰兵加起來,大概也不過三十萬上下。

現在這個時代,又是從哪裏蹦出來的這麽多陰兵鬼差!

要知道,功德這種東西,就相當於是天地意誌,隻對極少數人發行的高級貨幣。

無論對於誰來說,都是一等一珍貴的東西。得到一定程度,甚至能夠成為幫助你成為聖人!

就像是女媧那樣子。

這種好東西,隻要生活在這方天地中,任誰也不會嫌多。

所以上古時期即使是冥界大能,也沒幾個人,願意花費自己的功德去點封旁人。

那實在是太過得不嚐失。

上古時期的冥土,基本都是在死者生前便擁有足夠功德的情況下。才會以他們自己的功德,封為陰差陰官。

這也是茅山一脈這麽喜歡積攢陰德的原因。

但現在的江黎,可是就相當於,有了一台可以無限印刷功德的印鈔機。

功德這種東西,花掉多少對他來說也沒有任何損失。

別說這邊的一百萬陰兵,酆都城那邊可都已經突破五千萬了。

嚇都能把人嚇死。

“該死!都不要還手!我們走!”

看著細若遊絲,馬上就要老死的手下,明尊再也不願意相信也隻能認下。

這些戳一下就沒的陰差不能動,算他們倒黴,走總可以了吧。

拉著那個行將就木的下屬,他們飛身化作遁光就要離開。

但走還真不可以。

“殺了我酆都城的鬼就想走!哪有這麽簡單!”

一道稚嫩的童音在城中響起。

火紅色的流光瞬息而至,沒等他們化遁離開,就後發先至擊碎了遁光,將裏麵四人再次打落出來。

為首明尊更是被流光穿胸而過,一擊就受了相當不輕的傷勢。

直到流光停下,這才看清,那是一杆通體布滿金紋的烈焰長槍。

正是失落的上古神兵,神鋒火尖槍。

靈珠子的戰力,本就是當世頂尖。

之前在江黎的點撥下破開了心魔,又得了仙氣可用。距離真正成仙都隻差半步之遙。

此時的他,除去江黎之外,隻怕當世也是難有敵手。

就連地藏轉世的囚水,因為發跡太遲,對上他也隻有防守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蓮花童子一擊擊落五氣朝元的明尊,讓城中偷偷看著的眾多強者心頭壓抑,不敢造次。

招回火箭槍,他正要再補上兩下時,卻是目光一轉突然看見了到來的江黎。

當下招呼陰兵上前押解,自己則是調轉方向,飛到了江黎身前,單膝而跪。

“城主!”

其他酆都高層聞訊後,也是以最快速度趕到。

而後幾顆夢境靈珠,被送到到了江黎麵前。

這每一顆夢境靈珠,都是由枉死城無數枉死者,整整七七四十九天的龐大夢境,壓縮凝練而成的。

內裏隱藏著一個極其複雜真實的夢境世界。

是一種非常強大的封印之物。

但凡被攝入其中,就會被困入由整個枉死城無數死者所編織的夢境當中。

即使是江黎也不敢說能夠輕易逃脫。

而現在的靈珠裏頭,分別包裹著一顆小草,一隻螳螂,和一隻白鴉。

不用多說,那分別是木屬性,金屬性和陽屬性的三道仙氣。

皆是江黎不在的這段時間裏,由那些從天南地北趕來的九州強者所帶來的。

這群家夥,一開始聽到以一換三的條件時,還以為奇貨可居。

覺得這種化為靈物形態的仙氣,一定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作用。

不想輕易交換,又或者討價還價,開出了以一換十的誇張價碼。

但問題在於,九州大陸這麽大,可不隻有他們擁有仙氣。

雖然目前為止,天地自然誕生的仙氣,還屬於鳳毛麟角。

每塊大洲都隻有寥寥數道仙氣。

但在此地聚集的,是天底下超過七成的最強修士,絕大部分仙佛轉世,也在他們之中。

而那些誕生的靈氣,除了被邪魔搶走的那一部分之外,那就基本都在他們手上。

一波兩波人想要奇貨可居,但總有人迫切需要用手上的仙氣,換取更加適合自己屬性的仙氣。

更何況還是一比三的兌換比率,且機會隻有一次,隻要有人換過了,那就不會再接受第二道相屬性的仙氣。

如此一來,供求關係求發生了改變。

沒有幾天,某些強者所認為的奇貨,就砸在了手裏。

而江黎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接過那三個靈珠,如法炮製的將它們吸入體內,恒定成了一樣的仙氣灌體狀態。

如此一來,加上他之前就已經擁有的四種屬性仙氣。

金木水火土陰陽,七中屬性就已經是齊全了。

而像是風,雷,冰,之類的異種仙氣,江黎的需求倒是並沒有那麽大。

有就最好,沒有也無傷大雅。

兌換靈氣的任務,他們完成的很好。

但招募其他仙佛轉世的方麵,卻是遇到了困難。

到目前為止,甚至沒有任何一個其他轉世之人,願意加入酆都。

畢竟都是當時頂尖的強者,還都是曾經的仙佛。

心中的高傲絕非凡人能比。

自己在自家地盤享受一言而決生死的權利,難道不好嗎?

想隻用幾股仙氣,就讓他們屈居人下,未免也太過簡單了一些。

除非是像囚水那樣,還未發際的轉世之人,才有可能撿漏。

但那樣的人,顯然沒有能力跨越黑海和遍布血肉之災的賀牛州。

雖然有些失望,也在意料之中。

想要在短時間內繼續增強酆都鬼城的力量,看來還得想想其他辦法。

“近期,賀牛州可有異動?”

感受著在體內開始不斷冒出的另外三股仙氣,江黎這才又問起了正事。

“異動?”

聽到城主的問話,三位殿主,四位功曹,皆是有些茫然。

除了滿大州都有邪魔入侵,和血肉之災打的不可開交之外。

他們最近也沒有發現什麽其他的不對。

江黎皺了皺眉,隨即閉上眼睛,意識連接上了血肉分身。

在他的操控下,一隻隻分別屬於昆蟲,魚類,鳥類,哺乳動物,等等奇形怪狀的眼睛,在血肉地毯上睜開,替當代人皇掃視著整片大州。

在他拔除了血色注視之後沒多久,並列意識就已經重新掌握了血肉領主的力量。

並在得到了那隻有阿修羅界意誌化成的眼睛後,對血肉之災的掌握,變得更加深刻。

但如此依靠肉眼一片片掃視過去,直到他看過整塊大洲,居然也沒能找到其他的異常所在。

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通過功德金蓮感應到的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這位難道就是當代人皇當麵?老道這廂有禮了。”

正當江黎思索之際,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道士突然出現在了不遠處。

他一邊抱著手中的酒壺很是隨意的行禮,一邊毫不客氣的走進原甲麵王庭大殿。

“啊,幾位讓讓,讓老道和人皇說兩句話。”

他是真沒把自己當外人,還揮揮手讓三位殿主,四位功曹讓開。

“你是何人!在人皇麵前休得無禮!”

在江黎成為人皇之後,祖龍九子之一的霸下,態度就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好不容易恢複了一些實力的這家夥,有些急於在主上麵前證明自己的力量。

向前一步踏出,一圈黃色的光暈便將入殿的老道籠罩。

霸下愛好負重,動車就背個三山五嶽放在背上。

而他有一道天賦神通,可將自身所負之重,轉嫁於敵人之身,以此生生壓死對手。

若是江黎能像禹王那樣,重新給他打造一塊功德封碑,更是能把那道天賦神通,發揮到淋漓盡致。

可那老道明明中了黃色光暈,卻隻是身形一頓,就繼續向前走來。

特立獨行的人不少,但特立獨行還能活到這麽老的人,多半還是有兩把刷子在身上的。

不過霸下的神通光暈,似乎也是起到了一些作用。

那老道身形一陣模湖,分明是在他表麵的障眼法,在神通的光韻衝擊下,被破除了。

其自腰部以下的下半身血肉,突然化作爛泥穢土剝落下來。

最終隻留下半身黑色的骨骼,兩條骨腿,還在顫顫巍巍向前邁動。

“老道不過是一半截身子入土的將死之人罷了。祖龍之子大可不必太過介懷。”

這老道障眼法被破,好像一下子失去了興致,心情變得不是很好的樣子。

到江黎更加驚訝於他說的話。

霸下從的腦子裏出來這才多久?情報應該不存在泄露的可能。

可他卻能一語道破霸下真身,這老道屬實是有些東西。

“老道算半生,拜見人皇閣下。”

老道躬身拜下,再也沒有了之前的玩世不恭。

也不知是出於對人皇的恭敬,還是因為他下半身的詛咒。

“算半生,南瞻州的算道大家,號稱,算無遺策前半生。”

“我聽說過你。”

江黎想了想同樣說出了對方的身份來曆。

畢竟他坐的是人皇之位,總不能隻在蒼雲州東域的那一小片土地上稱王稱霸。

他遲早是要統禦九州人族的。

但他又不想把其他區域的掌權者全部趕盡殺絕。

在如此寬廣的大地上,那樣做費時費力且難度極高,還會成為九州修仙界的公敵。

隻要沒有斬草除根,他隻會被反複出現的敵人,拖入戰爭的泥潭。

在還有薑子牙虎視眈眈的情況下,這樣做實屬不智。

所以目前為止,他也隻是派出人手,在其他區域收集情報而已。

而這位算半生,在五六百年前的名聲可是十分響亮,自然也被他記錄在桉。

“人皇閣下說笑了,泄露天機,必遭天譴。”

“老道前半生都在算卦,而後半身則就成了這般模樣。實無再提當年勇之意。”

“老道此乃,隻是想為人皇閣下,為天下蒼生,算上最後一卦!”

這老道那慘不忍睹的下半身,足以證明他的算道修為屬實不凡。

但在天譴爆發之後,每算一卦,都會導致情況大幅度惡化,有什麽事情,值得他拚著如此代價再算一卦?

“那算半生前輩,為什麽覺得我需要算卦?九州蒼生,又將有何等劫難,還請前輩明言。”

江黎這人一向比較禮貌,願意給這位算半生一個機會。

“修羅遍地,蒼穹刺破,凶仙降世,血屠蒼生!”

“這是我師傅死前的最後一卦,補算的是九州大劫!”

“而人皇閣下於賀牛州一戟驚天,正是那應劫之人!”

“老道此番,便是為助人皇應劫而來!”

江黎挑了挑眉,自己什麽時候居然成了應劫之人。

按道理說,他是個外來之人,本不應該屬於這個世界的命運。他很懷疑是不是這個老道算錯了。

不過,他也正好想要知道,心中所感的災禍源頭,倒是不妨讓他試上一試。

把想要知道的東西與他一說,那老道絲毫不拖泥帶水。

從懷中取出一口龜殼,又往裏投入三枚古幣。

也不見他掐訣,也不見他念咒,隻是隨意的晃了兩下龜殼,便把其中的三枚銅錢倒了出來。

但隨著銅錢的倒出,算半生的天譴詛咒,也隨之變得越發嚴重。

從原本的腰際一直潰爛到胸口,以下全部變成了黑色的骨骼。

那樣子,疼的老道麵色蒼白,滿頭大汗。

但他關心的似乎還不是這個。

他提起手中酒壺,往口中灌了兩口。

那酒水順著他的喉管滑下,隨之又從胸口以下的枯骨中漏了出來。

“可以了,早知道老道應該把它喝完再算的。”

“罷了,人皇閣下請吧。”

那三枚銅錢上金光燦燦,其中似乎蘊藏著什麽東西。

江黎並沒有在其中感受到什麽危險的氣息,索性上前兩步,把手按在上麵。

頓時一幅幅畫麵出現在了他眼中。

高端的算道大師,從來不會用那種江湖騙子的話術故弄玄虛。

因為說那些話,隻能證明他對自己說的話都沒有信心。

遇到那種話講半句的神秘老先生,拖出去打上一頓,十個裏麵有九個半是沒有錯的。

真正的高手,直接把畫麵給你看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