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找到存放冥土方舟的地方,其實也不難。

在甲麵女王真正成為女王之前,奧杜因黃金當時也是個王子,自然是從小就生活在這王庭之中。

另外,在他身邊還有一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從甲麵王庭誕生之初,就一直追隨服務於奧杜因家族的老管家,阿爾弗雷。

他們都對這座賀牛州最大,最堅固,最豪華的城市,豆有著相當的了解。

雖然有些重要的隱秘之處,他們並不能隨意出入。

但能藏下這麽大個方舟的地方,本就不多,猜都能猜出個大概。

那艘方舟即使不算內部空間,光是外形就已經極為龐大。

可以說,根本就比整個王領還要巨大。

所以,並沒有哪個密室倉庫可以對其進行收納。

那北冥方舟,現在就在他的腳下,又或者說是埋藏在整個王領的下方。

在王庭之中,隻有幾處古老的地道與之相連。

根據記載,那方舟自從飛不起來後,後人也嚐試過對其進行利用,規模最大的一次,就是想要利用內部的空間,來建設一個巨大的地下農場。

如果能把裏頭的空間完全利用起來,足以滿足甲麵王庭所有國民的食食需求。

但是,失去了強大的“喚醒”能力後,北冥方舟的內部空間,和外界完全割裂。

也失去了,原本擁有的和外界交互能量的能力。

因為常年見不到陽光,植物無法生長,還導致居住在裏麵的人族,非常容易生病,發育不良。

對於甲麵妖來說,不僅需要花費巨大的精力進行維護,產出的食食還口味不佳,自然就成了雞肋。

後來慢慢也就被徹底廢棄。

原本的幾條主要通道,現今大都已經被徹底封死,隻留下一條通道,還能進出。

屬實是財大氣粗,暴殄天物。

“阿爾弗雷,你跟了奧杜因家族多少年了。”

乘虛而入,洗劫了王庭寶庫之後。

奧杜因黃金背著雙手,光明正大的,走在這所宮殿之中。

隨意的出入,往常以他的身份根本不能踏足的地方。

好像是因為周圍熟悉的環境,勾起了她對往事的回憶,開口詢問起了身旁的老管家。

管家阿爾弗雷,手上捧著一套全新製作的首相長袍,稍稍落後一個身位,恭敬的跟在大公身旁。

他的主人黃金大公這邊,才剛剛擠走了首相,他就已經準備好了體麵的衣服。

可以說在管家這個位置上坐的非常到位。

“大人,阿爾弗雷已經記不清楚了。”

“或許已經有八千年了吧。”

“不過如今,阿爾弗雷隻是黃金公國的一個管家。”

這位管家表示了自己的忠心。

他很能認清自己的身份,既然現在已經是黃金大工的私人管家。

那他就要一切以大公為先,其他的,不管是奧杜因家族,還是整個甲麵王庭,都已經和他沒有多少關係。

這一點,從他之前悍然攻擊王庭近衛,就可以看得出來。

沒有人會不喜歡忠心的人。

黃金大公點點頭,和管家一起七拐八拐不斷深入。

途中遇到的所有守衛,都是躬身行禮。

原本,遍布在王庭內部的大量強大近衛,全都被江黎,以保護王領的理由,支了出去。

讓他們執行一些最危險的任務。

順便還留下了他們的優良裝備,給黃金公爵府的自己人穿戴上,重新臨時組建了一隻王領近衛。

所以,現在整個王領中,幾乎都是他奧杜因黃金的人,想幹什麽都不會受到任何阻攔。

當然這樣的做法,一旦女王歸來,肯定會勃然大怒,對他進行清算。但江黎又怎麽會在乎這些?

他們最終,在王庭深處的一個地牢中停了下來。

曾經通往北冥飛舟的通道有不少。

但隨著地下農場計劃的失敗,那出地下空間的價值越來越小,最終被王室所放棄。

隻留下了這樣一條通道,用於處理一些,價值不大的囚犯。

在地牢深處,他們見到了一口,被鐵鏈鐵門牢牢鎖住的大洞,下方深不見底。

從剛更換的獄卒那裏拿過鑰匙打開,裏頭立即湧出了一陣惡風。

空氣對流持續了好半晌,都沒有平穩下來,可見下方的空間之大。

隨手撿起一塊石頭,筆直的向下丟入。

一息,兩息,三息,到最後江黎也沒有聽到石塊落地的聲音。

在這地牢中,如果有不想再見到的凡人,隻要往這井下一丟,就再也不會出來。

“大人,請讓我先下去探路!”

管家阿爾弗雷,要親身為主家試險。

其忠誠之心,日月可見。

但黃金大公卻沒有那樣做。

以手中靈珠,開啟下方通道的所有封鎖,並讓上方守衛好好看守井口後。

自己率先跳了下去。

阿爾弗雷則緊隨其後。

這條向下的通道很長,他們並沒有禦空減速,就這麽筆直的自由落體,也花了好一段時間這才見到了下方的一點點熒光。

深埋地下的空間之中,也有著一點微弱的光源。

傳過通道的下口,周圍當即豁然開朗。

周圍掃視一圈,以江黎的視力都沒能看到盡頭。看來王庭祖上留下來的記載,並沒有吹牛啊。

他們所處的位置,是一片極為廣袤的荒蕪平原。

下方遠處,有著數片久遠的房屋建築。

看樣子已經荒廢許久,但也可以看出當年的規模確實不小,應該是之前的廢棄農場所留下的遺跡。

在這片空間中,發出澹澹熒光的,是點綴在上方穹頂的一顆顆明珠。

但似乎因為能量耗盡,九成以上的明珠都已經不會再明亮,剩下的一些也是昏暗非常,隻能勉強提供一些微薄的光線。

沒有陽光,又沒有這些明珠的照明,這處北冥方舟的內部空間,自然也就變得昏暗,了無生機。

江黎落到地麵,抓了一把泥土,果然鬆鬆散散,散發出一股腐朽的味道。

由於常年沒有陽光照射,這裏自然也不會出現雲雨雷電之類的自然氣象。

失去水分的土壤早已沙化,植物盡數枯死,隻有一些幹枯的植物根係,和某種細小的昆蟲,還摻雜在其中。

環境確實相當惡劣。

這一點,也正是導致了這處空間被廢棄的原因。

但其實,如果把這方舟放到蒼雲州,隨便找個不大不小的門派,就算不能解決飛天的問題,讓其重新實現能量循環,還是不難的。

方法也很簡單,不過就是向大多數的宗門駐地那樣,通過陣法連接地脈,接引地脈之力罷了。

而如果由江黎親自出手,隻要不過半天功夫,就能讓這處空間重現生機。

連接上一條足夠大的地脈,在通過明珠釋放光芒,足以讓空間內的植物和生物正常生活。

以天候陣法人為攪動風雲,模擬自然天象,能讓人活的比外界還要舒服。

但是由於技術上的局限,甲麵食人妖一族,不懂得陣法的奧妙。

“大人小心,有東西來了!”

這時,從四麵八方傳來沙沙聲。

顯然是有東西才快速靠近。

在微弱的燈光中,依然可以看見,他們身上都穿著破爛的囚服。

顯然是這些年裏被丟下來的甲麵囚徒。

但他們有的還是雙足奔走,有的卻是四肢著地,口中嘶吼連連,怎麽看也不像是智慧種族該有的樣子。

在修仙界中,但凡築基期修士,都可以辟穀,隻以天地靈氣和少量飲水就能很好的生存。

甲麵食人妖雖然有所不同,在平時還會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但他們本身也是依靠靈氣而變強的九州生靈。

原理上不會差的太多。

在實力達到一定程度後,想要光用餓來餓死其中強者,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隻是這些囚犯中的甲麵貴族,還要好上一些。他們可以長期保持理智和人型狀態。

但那些實力不俗,卻血脈一般的甲麵平民可就倒黴了。

被丟進這處空間後,餓是餓不死,但在長期得不到食食的情況下,他們的理智早已經**然無存,重新變成了野生甲麵妖。

現在衝過來的這些,基本上都是瘋狂的野生甲麵妖。

原先站在黃金大公身後的管家阿爾弗雷幾步上前,把理論上,要比他還強上很多的主家擋在了身後。

隨後,果斷撕開自己的衣袖,伸手在上麵的大片膿包上狠狠一刮。

滋滋滋!

當即那大片膿包中的濃液紛紛噴出,濺射在麵前的地麵上,並不斷膨脹,很快化成了一個個湖湖狀的人形。

這招的名字,叫做撒痘成兵!

雖然表現形式惡心了一點,但威力比之江黎用點妖術大規模點化出來的木妖士兵,都還要強上許多。

還能心理和生理上對敵人造成雙重打擊。

起碼九成以上的女修看到這種痘兵,隻怕都是要扭頭就跑的。

衝上來的囚犯,不是痘兵的對手,隻是數量明顯更多,暫時糾纏在一起場麵混亂。

從遠處,還有更多聽到了動靜的。怪物,正向他們衝來。

阿爾弗雷還要撕開身上的衣服,繼續爆痘。

一旁的大公連忙阻止了他,這個招式實在是太倒胃口了。

轉而由奧杜因黃金站到了前方,直接在手上凝聚出了一顆無慈悲的太陽,將其高高舉過頭頂。

灼熱明亮的陽光頓時擴散開來。

那些在這北冥空間中,動輒待了幾十上百年的囚犯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種熾烈的陽光。

紛紛捂住眼睛,本能的恐懼後退。

在實力的巨大差距下,數量並沒有多少意義。

黃金大公正準備釋放未能覆蓋萬千的“太陽雨”,將這些怪物全部殺死。

但就在這時,他隻覺心口一涼。

一柄利刃從背後刺穿了他的心髒!

緩緩轉過頭去。

在他身後,依然掛著溫和笑意的管家阿爾弗雷,正把一柄利刃,送進他主家的後心。

那利刃顯然也不是凡物,堂堂黃金大公的身軀,強度足以與一般的地階法寶相比。

實力稍差一點,就是站著不動,尋常物件也無法傷他分毫。

但一節劍尖,正從他的前胸透出。

黃金大公的身軀,被這一下,給輕易的洞穿了。

並且那柄利刃上,還帶有特殊的力量。

讓黃金大公的力量正在迅速流逝。

舉在頭頂的那顆太陽,越來越小,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徹底熄滅在了他的手中。

奧杜因黃金嚐試著在掌心重新凝聚太陽火球,隻可惜火光剛剛燃起,就又再次熄滅。

“我想問問,為什麽。”

被“最信任”的人,從背後刺穿心髒,這是世間最讓人憤怒的事情。

黃金大公的甲麵下,沒有表現出多少憤怒,反而出奇的平靜。

甲麵妖一族的脖子靈活,向單側轉動兩百七十度都不在話下。

當下一顆腦袋掉轉過去,直勾勾俯視著,那比他矮上許多的管家。

“大人想問什麽為什麽?”

“背叛嗎?”

“人皇傳人閣下說笑了,你可不是黃金大公啊!”

阿爾弗雷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隻是轉瞬間,在這具身體裏好像就換了一個人。

他似乎對這柄利刃極有自信,認為大局已定後,一語驚人,戳穿了天大的秘密。

被那利刃刺穿身體的黃金大公,童孔猛的一縮。

遠到而來的酆都城主,竟然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暴了身份!

他可以一直以為,敵在明,我在暗,自己占據著優勢的。

沒想到是自己天真了,一轉眼這就被人給先下手為強了。

“不,不隻是這樣,如果我就是奧杜因黃金,你還是會捅下這一刀。”

“因為,你和他們果然是一夥的吧!”

“擁有這樣實力的你們,到底是什麽來曆,為什麽要潛伏在王庭之中?”

黃金大公所說的他們,自然就是牙門侯爵,和王庭首相,以及更多掌握著強大力量,又隱秘在王庭中不知道圖謀著什麽的勢力。

至於江黎是怎麽發現的?

他之前,用鑒定術鑒定過每一個見到的貴族。

發現其中有起碼十位以上,都是罕見的雙能力天賦。

並且,雙能力的其中一個,還都是清一色的“長生”。

這種詭異情況,要說全是巧合,那也太過離譜。

江黎自然升起了懷疑,在暗中觀察下,發現他們果然有問題。

這才有了在王座廳下的發難。

隻是沒想到,他們的報複來的這麽快。

而且這一刀可真夠狠的。

“小輩,人皇一脈斷絕,是不可違背的天地大勢。”

“背負上這個命運的人,都不會有好場的。”

“死在這裏,你的路到頭了。”

阿爾弗雷,沒有回答黃金大公的問題。

他手上扭動著那把匕首,血液從胸膛中滾滾流出。

但阿爾弗雷的鼻子動了動,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伸手接過幾滴從黃金大公胸口流出的血液,放到嘴裏一嚐,突然臉色大變。

在那血液裏居然沒有一丁點人類的味道!

在他麵前的,是真正的黃金大公。

那人皇傳人又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