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這件事情和我還真的有那麽點關係。”

江黎臉上掛著冷笑。

他嘴上這麽說,可不會真的像個傻子一樣,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說出什麽,是自己害了那些孩童之類的話。

這些四手村民之前想要把罪責歸咎於他,不過是因為他們畏懼強者,而想要欺負“弱者”罷了。

四手人也是人,人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他們對付不了強者,甚至連責怪那位冥山姥姥的勇氣都沒有。

而把罪責歸咎於一個看上去好說的外人,他們就不會有任何損失,還能夠發泄一下心中的怨恨,又何樂而不為呢?

隻可惜,他們這次捏的軟柿子比他們想象中的要硬。

就他們剛才的做法,以江黎的脾氣,若不是看他們還有些用處,且是難得留存下來的上古遺族,早就一巴掌拍死了。

不過,那什麽冥山姥姥,當著人皇傳人的麵劫掠孩童,也著實可惡。

這短短片刻的功夫,就讓江黎異常糟心,越想越氣。

好在他及時阻止了那些四手人村民的垃圾話,否則現在他們就不是在這裏躺幾天那麽簡單了。

“我可以上山,救回那些孩子。”

“不過,你們。。

江黎話沒說完,瞟了一眼地上躺了一片的四手人。

那幾個村長立馬會意,對著江黎磕頭如搗蒜。

“大人!感謝大人大恩!不計前嫌出手相助!”

“若江黎大人能夠救回我們村裏的孩子,我們四手族人全體唯大人之命是從!”

“為大人修廟建司,立碑塑像!日日磕頭跪拜,點燈焚香,不敢有誤啊!大人!’

這幾個村長不愧是村長,非常的識時務。直接說出了江黎想要的東西。

江黎剛才手都沒動,就放翻了他們所有人的本事,已經折服了他們。

他們雖然無法比較,那冥山姥姥和這位強大的旅人到底誰更厲害。

但能有一個這樣的強者為他們出頭,這已經是最後的希望了。

若是那幾百個孩童被全部吃掉,這幾千四手人活著的念想也就斷了。

幾百年苦苦掙紮下來,到頭還是一場沒有意義的悲劇。還不如一起墮入那雲海深淵比較幹脆。

“大人,那冥山姥姥喜歡再月圓之夜用我們族人,請這萬裏背陰山上的妖鬼吃。。。吃活人宴。”

“如今距那月圓升起,也不過三日功夫。”

“隻是大人,那山上沒有冥山娘娘的同意,誰也上不去啊。’

妖鬼們喜歡吃活人宴,便不會這麽快把人殺死。那些孩子還有被救回來的可能。

但這山上,陰陽顛倒,乾坤逆轉,前腳踏進去,後腳就得踏出來。

他們族中也不是沒有出現過,想要上山除魔的勇士。

且不說他們是不是不自量力。

幾百年來,就沒有人能在那山腳,更進哪怕一步。

對於背陰山本土以外的生物,那天然的反轉領域,確實是幾乎無法逾越的鴻溝。

但江黎,可不在乎那個。

身形在空氣中閃爍,片刻便已經跨過了石筍區域,一步踏上了那背陰山的土地。

想象中關節反轉扭曲,自己把自己折斷,而後掉落虛空的場景並沒有出現。

江黎隻是稍一停頓,便邁步向著這座山上走去。

那種可怕的天地規則,在他身上就好像完全不存在一樣。

站在遠處看著江黎輕易踏上背陰山,那幾個醒著的四手人村長,驚訝之餘,心中也升起了一絲希望。

或許,這位大人真的可以成功吧。

他們果斷的選擇程度,其實還有尋求江黎庇護的考慮。

如果江黎能擋住那位冥山姥姥的魔爪,他們未來的日子絕對能比現在好過千倍。

畢竟,那位旅人是不吃人的,還大量擁有一種美味的肉。

“真是好吵的聲音啊。”

“不過前麵,似乎有個可以問路的地方。”

在山腳上,江黎掏出了地階法寶善聽雙耳。

搭配觀音心經,他想要嚐試探查一下那所謂冥山娘娘的所在。

但這背陰山,根本就是橫跨這一整塊冥土碎片的巨大天譴。

其所跨越範圍之大,哪怕他的直線探查範圍能有五萬裏之遙,左聽一下,右聽一下,竟然都沒有聽到邊界。

倒是被山上無處不在的鬼哭神嚎吵的他腦仁一陣發冷。

不過,在腳下這條山路前方的不遠處,他倒是聽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又向上行了一段,地勢逐漸變得平坦了一些。

而前方的道路,卻是沒入了一股深沉的幽暗。

原本月光灑下,還能勉強看清一些的山路。

在前方就像是被什麽東西吞沒一般,被如墨的黑色覆蓋。

山上陰風一卷,黑色的陰影微微搖曳,若是仔細聽,還能聽到,在其中正在傳出一聲聲誘人的靡靡之音。

那片被黑暗籠罩的地方,存在著一些讓江黎感覺有些熟悉的東西。隻是他並沒能聽出對方的跟腳。

“公子,遠道而來,可是累了?”

自黑色的陰影之中,慢慢踱步,走出來了一個老婆婆。

她低著頭,拄著拐,看不清麵貌,手上提著一個綠瑩瑩的紙皮燈籠。

等江黎再看周圍,不知何時原本還能勉強看清的路麵,也被那股漆黑覆蓋。甚至連自己的雙手,都已經沒有辦法看清。

在這樣的黑暗中,那燈籠雖然顏色詭異,卻沒來由的讓人感覺到一股心安。

“公子莫怪,在這山上點火容易招來不好的東西。隻能捉些螢蟲勉強照路。”

“地上不平,踏步得小心些。”

待到老婦人走近,透過那層薄薄的燈籠紙皮確實可以看出裏麵正趴著,十幾隻不過黃豆大小的螢蟲。

那些綠光,便是這些小蟲子發出來的。

如此合情合理的解釋,自然又讓人安心了幾分。

“前方是老身寒舍。隻有婆婆我,和幾個孫女在家,公子若是不嫌棄,還請來先喝幾碗茶水,小住幾日。’

這位老婆婆說完也不等江黎回話,轉身又搖搖晃晃向黑暗中走去。

對方才剛走出去幾步,周圍邊徹底黑暗下來,身後路,頭頂月。也都徹底消失,

隻剩下前方哪一點綠色熒光,隨著老婦人的步伐搖搖晃晃。

對於黑暗的本能恐懼,讓人忍不住就想跟上去。

江黎也不猶豫,腳下健步如飛,就跟在了人那老太身後。

老婦人搖搖晃晃的走,但當他每次想要超過對方的時候,又不管他如何加速,都沒有成功

低頭看看對方的腳步,那老婦人明明背對著自己,可粗布黑裙下的腳尖,卻是直直的對著江黎。

“有些門道。’

上麵下麵都是手的四手人看多了,一雙腳轉到一百八十度,也就沒有那麽難接受了。

江黎正想調動些地脈的力量,與對方比劃比劃,但總共向前才不過百步,前方便出現了一座到處垂掛著紅紗羅帳的別致小樓。

原本,令人血脈噴張的靡靡之音,在這時也換成了少女間打鬧的銀鈴笑聲。

時不時在漂**的羅帳之後,閃過幾道曼妙青春的身影,若隱若現讓人浮想聯翩。

發現江黎正盯著自家孫女猛瞅,老婆婆也不惱,反而長歎口氣。

“唉,都怪我家那老頭子走的早,家中的老牛也病死了,自打那以後就再也走不出這座山了。’

“我一個老婆子,守在山裏也就罷了。可憐了這幾個清清白白的黃家閨女,至今還沒有找到夫家。’

“若是就這麽孤獨終老。。。老婆子真是造孽啊。

“實在不好意思,是老身多嘴。年紀大了就是嘴巴瑣碎。公子莫怪。”

“公子且先去屋中休息。老身讓那幾個孫女,來給您上茶。

老嫗領著江黎進了那座小樓,而後頭也不回的就跑裏屋去了,留下江黎一人坐在客室。人家要請自己喝茶,江黎也是講道理的人,又哪裏能上來就喊打喊殺。

隨意的坐在小樓之中,邊上紅燭燈火跳動,周圍紅紗隨風擺動。

但除此之外,似乎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了這間小樓。在外界,哪怕多踏出一步也是不見分毫。

這份遮蔽居然連他都無法發現端倪。隻能對著一片黑暗,到處丟著鑒定術。

在小樓中等了沒有多久,幾個衣著清涼的少女,就含羞帶怯的走了進來。

少女,一共四人。

大孫女穿紅紗,秀外慧中。

二孫女穿藍紗,亭亭玉立。

三孫女穿青紗,綽約多姿。

小孫女穿紫紗,嬌小玲瓏。

“公子,我們姐妹四人,一人泡了一杯茶水。

“若是公子能猜出來哪杯茶水是誰泡的。”

“我們那位姐妹以後就是公子的人了。”

“若是公子全都猜中了,那我們四姐妹,也能。。也能共侍一夫。’

她們一人端著一杯茶碗,滿懷期待的捧到江黎麵前。

茶香動人,媚骨之香更是讓人的骨頭一片酥軟。

四位少女身上,披著的幾塊輕紗,幾乎完全透明,在紅燭的燭火下,細若凝脂的肌膚清晰可見。

如果寧采臣來了這裏,隻怕也不知道該挑哪個才好。

江黎啞然一笑,接過四杯茶盞仰頭就直接全部灌進了肚子。

那茶水中的香氣,摻雜著四位少女身上香氣,以江黎的敏銳感官根本沒有任何難度,就把她們一一辨認了出來。

四位少女當即臉上臊的通紅。哎呀一聲,就一股腦的跑回了閨房。

那副表現也就是秦書曼此時不在,否則早就跳出來指著她們的鼻子罵街了。

隻是,讓江黎驚訝的是,這茶水中它居然沒毒!?

這讓隨時準備暴起發難的江黎,好像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臉上表情尷尬非常。

這夥人,怎麽不按常理出牌呢?

江黎正自思索時,那個老婦人又走了進來。

剛才光線昏暗沒有怎麽看清,現在在紅燭之下,才看見這老嫗的正麵。

她腳跟向前,拇指向下,眼睛隻有一隻長在下巴上,嘴巴卻有兩張長在額頭上,一根鼻子朝天開口,怎麽看怎麽古怪。

可這位,卻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麽不妥,捧著一張喜帖,滿臉喜色的迎向江黎。

“多謝公子不嫌棄我家孫女粗鄙,這是她們的婚貼,公子隻要簽下字來,他們四人便都是公子的人了。’

“若是福分好,能為公子生下個一兒半女。若是福分薄,就是侍奉在公子身邊當個使喚丫頭,也比老死在這深山之中要好的多。

“老身,也不是不懂得規矩的人,這裏還有一份她們的陪嫁嫁妝。隻要公子簽下字便都是您的。’

那麵目反轉詭異的老嫗,把喜帖遞到江黎手上。然後便要領著他,到後院去看那嫁妝。江黎拿著喜帖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沒有看出一點毛病

這喜帖非但不是什麽帶著詛發騙人壽元的陷阱。反而真如老嫗所說,隻要簽下名字,那四個少女便就是他的人了。

因為在這喜帖之中,分明還封存著四道的靈魂本源,這東西說的好聽是喜帖,說的難聽一點就是最嚴苛的奴隸契約。

江黎實在是納悶了,功德賜福再厲害,也沒到這種程度吧。可對方這一係列操作到底是在圖什麽呢?

他上背陰山的時候,可是提著百分之兩百的警惕心來的。

誰成想,第一個碰到的,就這麽讓他琢磨不透。

暫時收起喜帖,他就不相信她們會真的別無所圖

跟著老嫗走到後頭,一打開後院的小門,一股沁人心脾的地陰靈氣撲麵而來。

麵前,是一塊兩人多高,骷髏形狀,幽暗顏色的透亮水晶。

就光剛才那股透出來的地陰靈氣,江黎就可以斷定,這塊水晶的價值,絕不下於等重量的極品靈石。

這麽大一塊,就是賣上十件地階法寶,也指定是換不來的。

而且這東西,他看著非常眼熟。

以前,他一定見過類似的東西。

咦!

江黎一個堅定術打上去。

然後忽然恍然大悟,又對著身旁的老嫗一陣打量。已經把對方的底細猜了個七七八八。難怪,這位為對他這麽客氣。

原來嫁孫女隻是借口,真正的目的,還是想要借江黎之手,把這塊水晶帶出背陰山!“前輩,是背陰山地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