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泥帶水的,江黎從遠處的河岸邊抱著一塊半人高的石頭,一步一步走了上來。

呸呸呸!

江黎噴噴吐吐,一上岸就開始清理口鼻裏的大量泥沙。

他那樣子,破衣爛衫蓬頭垢麵,一身的淤泥和水草,就那腦門上還爬著幾隻肥碩的田螺。

就那樣子,他看著簡直就和水猴子沒什麽兩樣。

就在他吐的抑揚頓挫和時候,江黎的動作突然一頓。

雙臂的肌肉猛的鼓起,還抱在手上沒有丟掉的那塊石頭,被他朝著身側全力一下砸了出去。

轟!

半人高的石塊飛到一半,一道流光瞬息而至,石塊頃刻間炸成了滿天碎石。

穿透石塊,流光的勢頭稍減,以江黎的動態視力,已經可以勉強的捕捉到,那抹流光的飛行軌跡。

但是。。躲不開!

木甲術!武裝硬化!

鏘!

江黎覆蓋了木甲和武裝的雙手,在必經之路上死死的攥住了那抹流光。

巨大的力量傳來,江黎雙腿沒動,但卻依然被流光推得向後滑退,在地麵上犁出了兩道直沒腳踝的溝壑。

手心裏攥著的東西,在拚命掙紮,並且還在不斷的散發出驚人的高溫。這東西在試圖紮入他的身體,然後燒毀他的心髒。

覆蓋在手上的木甲,在劇烈的高溫下很快就被燒穿。

呲!

靈能武裝的漆黑皮膚直接接觸的上去。

一陣灼熱疼痛感傳來,絲絲縷縷的焦香飄**,但出乎意料的是,這種溫度還在忍受範圍之內!

清涼皮膚的效果,讓他可以很好的抵禦火焰傷害。漆黑的手掌就這麽死死抓住流光,硬頂著和它角力。

江黎在【爆血狂力】的加持下,那一身蠻力何等驚人,就這麽硬生生抓著流轉,滑出去足有二十來米遠。

直到被推回到河岸邊上,才堪堪停住退勢。

再看手中,耀眼的流光好似已經耗盡了力量消散開來,留在他手中依舊在不停顫鳴的,卻是一把暗紅色的狹長寶劍。

“我尼瑪!飛劍!”

江黎爆了一句粗口,隨即便感覺手中飛劍再次燙手了起來。

“還沒完了!讓我來幫你淬個火!”

他看了眼身後渾濁的河水,下一秒抱著這赤色飛劍,一個翻身轉體,就直接撲進了河水之中。

大量的氣泡翻騰,好像水麵都被煮開了一樣,股股蒸汽不斷化作白煙升起。

“該死!我的飛劍!”

片刻後,一道白衣人影踩著樹冠翩然而至。

隻是落地後,那著急忙慌的樣子,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是他家老婆難產。

白衣人看上去年紀很輕比之江黎大不了幾歲,麵若冠玉英氣逼人。再過幾年,恐怕又是一個,能讓無數少女為之瘋狂的翩翩海王。

在他白衣的胸口處,繡著一柄火紅色的小劍。

這代表著,他是蜀山五行峰火行峰的弟子!

“赤穹劍!收!收!收!。。。”

“怎麽不靈了?”

蜀山五行峰弟子捏著劍指,對著還在微微沸騰的水麵一陣比劃,但是他的寶貝飛劍就是死活不見蹤影。

“不會是泡水泡壞了吧!該死的妖物!”

正當他急得抓耳撓腮的時候。

嘩啦!

自水麵下,一條鐵鏈猛的射出,以一種奇快的速度,向著他勾卷了過來。

蜀山五行峰弟子,一身本事,十分有九分在劍上,此時飛劍被奪,又突然遭受襲擊,反應不及之下,竟然是被鐵鏈卷了個正著。

鐵鏈卷著他,向水麵拖去。

這位弟子雖然是練氣後期,但身體沒有經過專門的錘煉,力量遠不及江黎,在鐵鏈的拉扯下不斷滑向河岸。

在水下,江黎都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了,隻消等將偷襲他的那人拖入水中,就能給對方來上一頓終生難忘的暴打。

然後下一刻,樂極生悲!

劍光術!

五行峰弟子右手劍指之上,突然冒出來一截兩尺長短吞吐不定的的熾紅劍光。

揮手一劃,薄薄的劍光和兩指粗的鐵鏈交錯而過。

連絲毫抵抗都無,鐵鏈的前段一小截,就被直接斬了下來。

這鐵鏈雖然有些來曆,但歸根究底,也不過就是凡間之物罷了。

原本的材料太差,平時用用也就還行,然而一但和法術甚至法寶撞上,那損壞就是它的唯一下場。

江黎心中肉痛,這鐵鏈可是花了他整整三塊靈石啊。

當即整個人從水中躍起,手上已經抓住了赤穹劍的劍柄,就撲向了距離已然隻有三步之遙的五行峰弟子,他口中還在大喊:

“還我法寶!”

五行峰弟子大驚!

“什麽!那玩意居然是法寶?”

然後就已經被江黎衝至了身前。

江黎之勢如惡虎撲食,一手持劍,一手成爪,強壯的身體裏蘊藏著的,是如怪物般的蠻力,隻消片刻,他就可以把身體孱弱的劍修撕成碎片。

然而蜀山五行峰不愧是大重山四大流氓之首,座下弟子當真不是孬種。

白衣劍修不閃不避,而是抬起劍指,從正麵迎了上來。

兩人身影驟然相撞,年紀很大一些的五行峰弟子,反而像是一個孩子般無力,被江黎一把扣住喉嚨,狠狠壓到了地上。

但是江黎的動作,也是戛然而止。

因為原本被緊握在左手,劍鋒向前的赤穹劍,此時劍尖卻是轉了一百八十度,鋒利無比的劍刃正緊緊的貼著江黎的脖頸,散發著微微的灼熱。

空氣在這時突然安靜,兩人就這麽麵對著麵,保持著一個隨時可以接吻的距離,僵持了足有七八秒鍾。

期間江黎的左手不斷用力,嚐試重新用蠻力奪回飛劍的控製權,然而幾番嚐試之後他確認,一隻手的力量,是真的沒法抓死飛劍。

又幾秒鍾之後,江黎突然燦爛一笑,率先打破了沉默。

“這位師兄,你看咱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師弟我是藏經穀弟子江黎,之前不慎落水,才剛上岸,師兄怎麽就放飛劍刺我呢。”

江黎師兄師弟叫的親熱,可手上卻還緊緊扣著對方的喉嚨,沒有絲毫想要放開的意思。

不過他這一說,對方也算是回過神來了,好像還真是他紮錯了人。

四大流氓說不上同氣連枝,但起碼也是站在一條陣線上的同道,通常情況下一些小矛盾,還是不至於打打殺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