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也有不少年頭了。”

從表情上可以看的出來,沐長老有些猶豫,但出於一些原因他還是答應了下來。

沐長老轉頭看向江黎二人。

“秋畫,你和江盟主待在一起,母親去見見故人。”

沐純昊本想帶著神山秋畫一起進去,但聽沐長老所言也就沒有強求。

此前在來時的路上,她就囑咐過,讓神山秋畫少和沐家人接觸。也不知道她具體有多少考慮。

沐純昊看著和她們二人如此熟悉的江黎,則是多出了一點好奇。

聽說大重山那片區域成立了一個聯盟,任誰也很難想到,成為盟主的居然是這樣一個年輕人。

“重山盟江盟主果然年輕有為,宴會還沒開始,江兄弟可以和秋畫表妹一起先進內閣坐坐。”

“東域各個宗門的年輕人都在那裏,認識一下,以後也能多個朋友。還可以參加一下裏麵的小遊戲,獎品都還挺不錯的。”

他笑了笑說完,就和沐長老一同走向了桃林深處。

隻給二人留下了兩支桃花。

按照沐純昊的說法,把這桃花別在衣領或是袖口之上,就能進入圈子更加高層一些的內閣。

能在那裏聚會的,基本上都是來自於司神殿成員勢力的修士。身份和外麵這些人截然不同。

裏麵的人起碼不會對一個沐家大公子那麽諂媚。

身為重山盟盟主,和其他宗門打好關係,倒也算是他的職責。

和藥王軒薑掌櫃暫別,將兩支桃花別在衣領和袖口,片刻之後他們眼前的畫麵就慢慢的出現了一些變化。

在前方雜亂茂密的桃花林海之間,顯現出了一條不知通往何處的羊腸小道。

這桃花林海原來被高明的陣法和幻術所籠罩,隻有別上這些信物才能看到更多的東西。

江黎的目光稍稍一凝,雖然之前沒有刻意觀察。但這陣法竟然連他都沒有發現,可見布陣者的水平之高。

沐家在此經營數千年之久,底蘊之深厚絕非普通宗門可比。這種陣法水平,在大重山無人可以做到。

“我們進去看看吧。”

對於一個天才陣法師來說,闖陣的樂趣是無窮的。

踏上彎彎繞繞的羊腸小道,裏麵入目所及,盡是一片粉紅。

不得不說,這陣法裏的風景還是不錯的,評個5a級風景區大概也不成什麽問題。

和江黎在這種旖旎的環境中獨處,神山秋畫的臉再次變得通紅一片,也不知是被桃花映的,還是想到了什麽羞的事情。

隻不過,近在咫尺的小姑娘在想什麽,江盟主沒有關注。

作為新晉的陣紋大師,江黎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周圍的一草一木上。

表麵上看不出來什麽東西,每一棵樹看上去都是千篇一律,盯久了別說看出規律,出現一些眩暈嘔吐的症狀都不奇怪。

甚至於,江黎還可以感覺到這片陣法是活的。

地麵下的陣法節點,好像隨時都在移動,就算陣法師找出了陣法規矩,過不了多久,整個大陣也會徹底變個模樣,讓一切功虧一簣。

曾經有不少陣法師挑戰過這裏,能破解者寥寥無幾。

這就是以靈植生物為基所構建的陣法,果然玄妙。

隻是這陣法的表麵還遮掩了一層幻術這就不是他擅長的東西了。

江黎悄悄的伸手入棺材,女鬼秦書曼順著他的手,鑽進了他的身體。

在秦書曼的幫助下,一層朦朧的桃花幻術當即消散,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更加真切。

而且江黎的破陣方法和旁人不太一樣,他不用找到陣法的結點和規矩,他隻要盯住陣法所依仗的地脈就可以了。

江黎甚至可以憑借天賦直接改動地脈,到時候多精妙的陣法也是白瞎。

這時,在不遠處的一座高亭之上,一群青年正在一起胡吹牛逼,指點江山。

有人說自己剛剛得了一柄強大的神兵利器。有人說自己英勇的宰殺幾頭強大妖物,還有人說哪個小家族的嫡女對他投懷送抱。

他們就是與沐家相熟的一群宗門二代。這群人光是在一起玩,就是諸多宗門之間維係關係的一種方式。

別的不說,一個個身上的修為氣勢皆是不弱,最次的也是結丹以上。

在相同年齡的情況下,大重山的年輕人,確實沒有幾個人能與他們相比。

就是楚雲軒的修為,在他們之中也隻能算是一般。

他們一群人此時正圍在一副棋盤之上,圍觀著其中兩人的對弈。

桌麵棋盤上的棋子移動一下,高亭下方的一個放大版棋盤中也會隨之出現變化。

隻不過,在那放大版棋盤中,棋子並非是棋子,而是被改換成了各自的妖獸靈寵。

棋子相碰時,同一個格子裏的妖獸便會相互廝殺,勝者留下敗者輸子。

這種棋局,對弈的關鍵已經不是技巧和智慧,最主要的還是“棋子”質量。

如果擁有一顆高質量的棋子,甚至能一顆,就吃掉對麵的全部十六顆。

這種方式的對弈,也才更符合這些宗門二代們的興趣。

這時在場上的,一方是十六隻毛發銀白,體大如象的巨熊。

和另一方,則已經隻剩下兩隻金錢豹在苦苦支撐。再又兩個回合之後,隻能無奈的敗下陣來。

獸狂宗的禦獸水平確實出類拔萃,在這種棋局上也是占盡了優勢。

一場對弈結束,眾人紛紛朝著那位體型好似暴熊般的修士道喜。

他們正準備再開下一局,這時在他們不遠處的一塊陣盤突然起了反應。

眾人紛紛來了興致。

“哦?又有人來了。”

“純空公子,這次來人是誰?”

在高亭之中陪著他們的,是之前江黎曾經見過的沐純空。

這位之前得了消息,往大重山媽祖河流域跑了一趟。

雖然觀測到了一點九幽木的氣息,但確如江黎所說,時間隔得有些久遠,找了一圈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時間又正值九年一度的壽桃會開始,他也就先趕了回來。

隻是他的那個弟弟沐純陽,到目前為止依然沒有任何消息,倒是讓家族起了一點疑心。懷疑他們可能真的出了事情。

“讓我看看。”

沐純空手指拂過腰間的一塊令牌,隨即往陣盤上一點,一副桃花迷陣中的畫麵,就出現在了陣盤之上。

身著重山繡袍,和蜀山弟子服飾的一男一女,正在桃花林中穿梭。

剛在不久前才和江黎有過一麵之緣的沐純空,自然一眼就認了出來。

“是他們。”

“他們是誰?年輕一輩中,好像沒有見過他們?”

“不過那個女修倒是頗有姿色。純空公子不妨給我等介紹介紹。”

旁人有些疑惑,東域這片地方,說大也大,說不大,在他們這個圈子裏多多少少也有過一麵之緣。

偶爾來個新人,也有人引薦。這兩人他們卻是從來沒有聽說過。

“不是什麽有名的人物,他們來自一個偏僻區域的小勢力,你們不認得也是當然。”

“那女修與我族有親緣關係。算是我的表妹。”

其餘眾人了然,對長相甜美的神山秋畫多了幾分心思,至於江黎,多少就有些看不上了。

“原來如此,聽說小地方的修士都沒什麽本事,你們猜他們多久能走到這裏?”

“我看起碼也要五個時辰,看那人的樣子,估計沒見過這種迷陣。”

“嘿,就算是別上了桃花枝,看出桃花陣的九宮易數也是底線,如果這都無法做到,還是就讓他們在裏麵待著吧。”

“哈哈,成公子說的是,不是什麽人都可以與我等相交的。”

一群人自命不凡,隻有少數幾人在一旁沒有說話,有人看著江黎的臉孔,表情似笑非笑,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

“咦。。等等不對,他是不是在看我們?”

眾人談笑之時,其中一位女修發現,畫麵中的江黎突然抬頭,那目光所投的方向,好像正是看向他們。

隻見江黎打了兩個指訣,不遠處的一棵桃花顫抖兩下,在那陣盤之上的畫麵就突兀的消散了。

甚至整個陣盤都開始不聽使喚的跳動起來。

沐純空一驚,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

隨即幾個呼吸後,在這群宗門二代的麵前,桃花陣齊齊顫動起來。

茂盛的桃花向兩邊分開,從曲折的九宮羊腸,變成了一條筆直的康莊大道。

一眼望去,在那桃花大道的盡頭的,可不就是他們剛剛才透過陣法看見的江黎二人嘛。

一群年輕人麵麵相覷,這算是什麽操作?

那人竟然找到了桃林陣法的破綻,還將之輕易的破解,甚至反客為主搶奪了控製權。

沐家桃花陣的級別可不是一般的高。雖然現在有外客到訪,特易降低了外圍陣法的強度,做到這種程度也屬實是有些誇張。

這等陣紋水平,對方難道真是出自偏僻區域小勢力?

沐純空抓著手中的令牌,對著陣盤是又戳又點,但麵前的桃花林陣就像是卡殼了一樣,沒給半點反應。

那動作看上去反而有些滑稽。

順著這條出現的大道,江黎兩人輕而易舉的走進亭中,隨後揮揮手桃花陣和陣盤才恢複了原狀。

“江黎盟主。。果然好手段。”

掌握著核心陣盤,竟然都沒弄過江黎,這讓沐純空很是沒有麵子。

其他一群二代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們幾人剛剛通過這九宮陣,也是費了好一番手腳,顯然和江黎在陣法一道上有著無法逾越的巨大差距。

“這不是純空公子嗎,之前承蒙幫助,還沒向你道謝是我等失禮,下回還請去重山盟做客。”

“諸位,在下重山盟江黎。”

江黎先是向沐純空官方的客套了一下,隨後朝著眾人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在場大部分人,都隻是點了點頭,心裏在思索江黎這個陌生人的底細。

但其中一位,身高明顯異於常人,高大魁梧身上披著一件銀色熊皮的男人,卻是對他露出了不善的目光。

“你是重山盟的人?哼,算你倒黴居然在這裏碰上了我。”

“有沒有膽量和我來一場決鬥?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那人從人群中走出,殘忍的笑著,露出了滿嘴嗜血的獠牙。

“決鬥?你是哪位?”

江黎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這人看樣子之前應該並不認識他。

怎麽一聽到他是重山盟的修士,就突然要找他決鬥。

“哼!我是獸狂宗的巴羅薩。”

“你不認識我,但鐵狼宗的事情就是我獸狂宗的事情,重山盟從狼口裏奪食,還以為不用付出代價嗎?”

江黎一拍腦門這才想起來,在墨門的問題上,他曾經暗度陳倉的坑過鐵狼宗一把。

後來在,司神殿轉移功勳的時候,由於某個惡毒工作人員的不道德操作,偷偷通知了鐵狼宗。

最後甚至他們的六十三萬功勳,都差點被人截胡。

雖然一開始沒有暴露身份,但在功勳轉移之後,卻是無論如何也瞞不了人的。

事實上要不是鐵狼宗在之前的那次千羅地葬中,損失了太多的人手,他們早就來找重山盟的麻煩了。

而獸狂宗和鐵狼宗可以說是同氣連枝,關係極好。

這個巴羅薩應該就是獸狂宗中,銀熊一脈的子弟。

今天正好遇上,顯然是無法善了。

“巴羅薩!這是我沐家桃林,沒有人可以在這裏隨意殺人。”

見那壯漢想要出手殺人,沐純空連忙上前製止,倒不是他想保護江黎。而是沐家的尊嚴,不容外人挑釁。

巴羅薩看了沐純空一眼,好歹還沒有瘋狂到為了這種事情挑釁沐家。

不過他顯然不打算就這麽算了。

“切,那如果符合規則的話,他死了,也隻能怪他無能。”

“那姓江的小子,敢不敢和我來一局生死棋!”

壯漢巴羅薩盯著江黎,蘿卜粗細的手指指向高亭外的那個大棋盤,上麵十六隻染血的銀熊正在興奮的嘶吼咆哮,顯然剛才的那點廝殺還不足以滿足它們。

所謂生死棋,就是下棋者本人,也作為棋子進入棋盤當中。

所有規則不變,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這鬥獸棋局本來就是沐家安排的遊戲,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沐純空也就不再繼續反對,隻是對著江黎說了一句。

“你可以選擇拒絕,他不能在沐家對你動手。”

這話是說給江黎聽的,也是說給巴羅薩聽的。

不能在沐家動手,但是可以在外麵動手。

看著那殺意斐然的壯漢,江黎有些無奈。

為了墨門的功勳,牽扯出了這些事情。

殺了這家夥估計又得惹上一身腥臊。

麻煩!

不過也沒有辦法,搶奪利益是宗門勢力發展時必須要經曆的,有的戰爭該打必須要打。

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