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剛剛突破金丹,但緊接著就又進入了五丹融合的狀態。

金丹氣息大部分被鎖死在了氣海,泄露出來的一些,也是晦澀不清搖擺不定。

所以如果不是他故意展露,一般修士根本就看不透江黎的修為。

那個沐純空的眼力倒是不錯,看出了江黎的一點氣息。

但由於他的氣息不穩,前段時間又吃了一顆珍貴的地階丹藥“續體金蛟丹”身上的濃鬱藥氣還未散盡。

這種情況,看上去就很像那種隻靠丹藥,修為駁雜虛浮的修仙二世祖。

這也是他說江黎“不過如此”的原因。從小受到精英教育的沐純空,自認為自己非常優秀,平時很是看不起這種人。

沐長老和其他重山盟修士,也知江黎剛剛突破築基不久,根本就沒往那方麵去想。

但就剛才江黎禦劍的那個速度,已經是她必須仰望的存在了。

“秋畫已經覺醒了那個。如果是他的話。。或許真的可以救回秋畫,讓秋畫自由。。的生活下去。”

沐長老回了下神,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秋畫。如果重山盟找不到的話,她也隻好把女兒的特殊體質透露給家族。

雖然那樣做的話,秋畫以後必然會回到樊籠之中,但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鎮長鎮長在哪裏?”

“小老在這小老在這,幾位大人有何吩咐。”

“把你們城鎮中所有的人都集中到這裏!所有人!”

其他人已經拿著江黎的心鬼,開始一個個的給本地的居民讀心,試圖從著群凡人中找到任何一點蛛絲馬跡。

沐長老也抓著手中的一隻心鬼,追上了剛才那個瘋瘋癲癲的女人。

那個女人依然無法交流,嘴巴裏反複的念叨著那句“掉了掉了”。

“鎮長,這個女人是怎麽回事?”

忙忙碌碌指揮著居民的鎮長又趕忙跑來了這邊。

“仙師大人們,她啊,她是住在城外破廟的李寡婦。”

眾人顯然不是再問名字,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撿重要的說。

“這李寡婦啊,也是個苦命的人,十二三歲就沒了父母,家裏沒有田產,隻能住在鎮外的破廟生活。”

“後來嫁給了種田的老李,倒也是過上了幾年吃飽飯的日子。但誰能想到,才剛生了娃沒有兩年,老李頭又走夜路摔死了。”

“她就一直養著那個孩子,東邊幫人洗個衣服,西邊幫人織個布。日子也是過下去了。”

“幾年前她家的孩子被來村裏的仙緣師大人看上,有了銀子本來應該能過上好日子了。”

“但她就回那山上的破廟祭拜了一宿,沒過幾天回來時就害了癔症,從那之後就瘋瘋癲癲的,這就是沒有享福的命啊。。”

幾人麵麵相覷,這個女人如果不是撞了鬼,那或許就是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問了幾次都無法溝通,救女心切的沐長老隻能直接使用了江黎的心鬼。

“拜托了,告訴我,你都看到了些什麽!”

閉上眼睛,精神隨著心鬼探入了凡人的靈魂。

這女人的魂魄不全,大概是在當年,被嚇丟了一魂一魄,才會導致這種神誌不清的狀態。

這幾年,她可能一直都被困在當時看到的那個場景之中無法走出。

她很可憐,但對於讀心搜魂來說,卻是方便了不少。

精神剛剛連通,一幕幕刻骨銘心的畫麵就傳遞了回來,在她的眼前展現。

沒過多久,沐長老就顫顫巍巍挪開了按在對方腦袋上的手掌,睜開了眼睛。

她的雙眼中滿是淚水。

“山上破廟!山上破廟!快!”

一群人抓著鎮長帶路,帶起道道流光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荒涼的山上破廟。

這才剛一落地,一群修士很快就發現了不對。他們聞見了一股,很明顯的血腥味道。

四下一打量,便發現了一塊新土。

那裏的土地在最近被挖開過!

他們想到了什麽,由幾個頑石隱修出手刨開浮土,然後他們全都愣在了原地。

那個鎮長更是嗷的一聲,當場就撅了過去。

要不是旁邊的頑石隱修,在他身上貼了一張符紙護住了他的魂魄,等明天醒來說不定這位鎮長也得癔症。

而呈現在眾人麵前的,是屍體!

土坑裏全是無頭的屍體!

那些前幾天才從城鎮裏被帶出來的小孩,根本就沒有被帶走,他們全都被埋在了這裏。

那個女人當年看到了什麽?什麽東西掉了?

是孩子們的頭,掉了啊!

“秋畫!秋畫!”

沐長老整個人都快瘋了,直接跳進屍體坑裏徒手翻找起來,那樣子哪裏還有半點的道骨仙風。

以金丹修士的體能,坑裏的幾百具屍體全都被翻了出來。

腐臭血腥的味道,濃鬱到幾乎能被明火點燃。

也隻有幾個頑石隱修,見識過更多黑暗的事情,尚且可以保持冷靜。

他們把一具具屍體整齊分類排列,分析其上的傷口和任何有可能留下的線索。

在這些屍體的下方,還又出現了一層早已經化成白骨的孩子屍體,同樣是沒有頭顱。

那夥該死的家夥,還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其中並沒有神山秋畫以及重山盟其他修士的屍體。

“沐長老你先冷靜,這裏的屍體數量對不上。”

“那鎮長之前說,他們今年被帶走了九百一十二人。但是屍體隻有九百一十一具。”

“那些人,應該是把真正擁有靈根的孩子帶走了,沒有靈根的普通孩童才被殺害。神山秋畫他們應該也是被帶走了。”

。。。。

在上百裏外的官道上,一隊由靈駒拉車的車隊正在夜幕下前行。

在最前方的一個馬車中,六個商人打扮的修士正圍在一起說笑。

“嗨,這次的收獲可是不小啊,兩柄玄階飛劍,可是值著大價錢的。”

“嘿嘿,大哥聽說您的孩子測出了水屬性靈根。這柄飛劍可是正好合用了。”

他們在官道上偽裝成凡人酒商車隊,就算是被人看到,也不會發覺任何異樣。

他們坐在馬車裏說說笑笑,正在分配前日的戰利品。

“像這種多管閑事的小勢力倒還挺富有的。”

“裏麵還有幾個天才呢,運出去之後也可以賣不少的靈石。這種人要是能天天遇上,我們可就發達了。”

其中有幾人非常開心,唯有被稱為大哥的那位,看上去不苟言笑,比較穩重。

“收斂一點,幹我們這一行的越低調越好,不要輕易與旁人爭鬥。要是被人發現了,人頭落地就是我們唯一的下場。”

這位大哥結果遞過來的水屬性玄階飛劍,那精良的煉器手法確實是不容易見到的好貨色。

想起自己的孩子,他也就把飛劍掛在了腰間。

“我們不是有大哥你在嘛。大哥,你可是堂堂元嬰修士,誰看到了不也得給點麵子。”

其他人依然不以為,高額的收益足夠他們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生活。

“行了,帶你們做完這單,我也該退休了,離開東域再找個新的城市生活,咱們兄弟以後就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等天亮了,下個城鎮就要到了,大家準備準備吧。”

這夥人沒有像江黎想像的那樣帶著很多孩子。

他們一出城鎮就把多餘的凡人孩童就地掩埋。

因此行進的速度快了幾倍,越過了數個城鎮到達了另一個距離較遠的凡人聚集地。

他們非常謹慎,一直都是以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方式流竄作案,每次帶走孩童後,還會給予金錢的補償。

欺騙,加上貨真價實的真金白銀,就不會引起民憤,自然也就沒有懷疑和調查。

導致這麽多年都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甚至有很多城鎮還期待他們的到來。

第二天他們的車隊開進了在新的城鎮。在其中展露了一下法術,很快就把城裏的凡人,哄得歡天喜地。

城鎮裏的凡人都放下了手中的勞作,帶著家中的小孩來到車隊前排隊。

他們手中拿著得,根本並非真正的仙緣石。

不管是誰隻要抓住,基本上都能放出光芒。但真的有沒有靈根,也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數以百計,千計的適齡兒童,就這樣,被他們裝上了馬車。

這樣誇張的靈根誕生率,他們隻以一句“此地乃靈氣匯聚之地,人傑地靈,人才輩出。”就能輕易的讓本地居民相信。

還有拿大把大把的銀子,足以讓這些家庭暴富。

“大哥,這地方的修仙苗子還真的不少,這次我們能多賺一點了。”

他們隨口一說的忽悠話,卻好像成真了。

在這個城鎮裏,他們檢測出了二十來個擁有靈根的孩子。

他們常年幹這種事情,對靈根的出現幾率可是非常了解的。

這麽大的城鎮,一般上來說,每年能出一兩個修仙苗子就已經是運氣極好。

這一下翻了十倍還多,說不定這個城鎮裏族上還真的出現過修士家族,在這裏留下了一些血脈傳承。

不過他們從來都隻會出現在無人庇護的普通城鎮,早已踩過點的,不會有人發現他們的端倪。

花了一天的功夫假裝測試靈根,拒絕了這些凡人的盛情邀請之後,就駕駛馬車向著遠處的小山行去。

這些凡人鑼鼓喧天的歡送仙師大人們離去。

隻是他們根本不知道,被他們稱為仙師,被他們尊敬款待的這群修士,將會對他們的孩子做出什麽事情。

他們隻需要那些擁有靈根資質的孩子活著,其他的隻需要帶走一個腦袋就可以賣出不錯的價格。

至於更加累贅的大量身體,在前麵那座山裏隨便找個地方一埋也就是了。

月光下,這支車隊慢慢遠去。

而在上百裏開外,一直盤坐在地上的江黎,突然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