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的背後可能有他人指使,江黎有這份擔心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一個沒有修為的廢種,她是哪裏來的那筆靈石來租下一間天字號上房,七天的時間?

如果真是單純的受到疼愛,是父母長輩賜予,那還好說。

但如果是有心人利用她來挑起矛盾,甚至於就是那位呂城主授意,犧牲一個廢種來製造理由的話,那他所要考慮的就不止是解決矛盾,而是要應對那無法調和的敵意了。

這青山居和滿江紅,是江黎之前創立,用來收斂靈石和魂魄的機構,這二者的成立初衷,還是為了葬陰棺的進階而服務。

現在江黎的葬陰棺已經進階成功,剛需已經消失。但這兩家門麵,依舊是兩隻會下靈石的母雞,江黎可不願意輕易放棄。而且以他的性格,更是不可能讓人騎在自己頭上拉屎都不作反擊。

“公子,你這次傷了城主府的管家,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接下去我們該怎麽辦?”

秦書曼上前為江黎沏了壺茶後如此問道。

但從她的口中卻是聽不出太多的擔憂之情。

秦書曼是江黎從七途鬼市帶出來的女鬼,一開始也沒見過多少世麵,在葬陰棺內見識過江黎的底蘊,也深深的了解自家主人的強大後,那份心裏的信任感慢慢建立並且不可動搖。

哪怕對方是不夜城城主,她也不認為江黎會吃虧。

江黎沉吟片刻,最壞的打算也不過就是雙方惡戰大打出手,他或許會吃虧但還傷不到根本,就看城主府那位是何打算了。

“不用擔心,明日我自當去城主府會一會那位呂正陽!”

。。。。

九幽分身被江黎放出,繼續留在青山居坐鎮,江黎本體則是離開了這裏。在不夜城主逛了起來。

他倒也不是第一次來這不夜城,之前為滿江紅開業的事情,也曾經來過一次,但他當時主要都在附近東奔西跑,清理鬼物聚集之地,真正在城內活動還是第一次。

而由於他從來關心的對象都隻有針對收集魂魄的滿江紅客棧,真正的內城商鋪反而一次都還沒去過。身為幕後老板,他還是有必要去看上一眼的。

甩出藏經穀的內門令牌後,根本不需要登記,一路門關暢行無阻。

這不夜城之所以能存在許久屹立不倒,那依靠的還不就是正道聯盟的支持。沒有四大宗門首肯並進駐不夜城,這地方也就隻會是個二流集市罷了。

所以隻要他亮出的內門令牌,和左胸口的那個藏字,在很多地方都能享受到特權。

在這裏逛了一圈,他也深刻的體會到了,迷霧群山藥園秘境給大重山修仙界帶來的影響。

在路邊隨便問了幾家丹藥店,相同的丹藥相比於往常,整體降價了三成有餘,目前還在以穩定的速度下降。

就目前的趨勢來看,未來丹藥價格再降個兩成也不是問題,這讓很多曾經吃不起丹藥的散修,日子好過了不少。

並且很多曾經因為材料稀缺而常年空架,有價無市的丹藥,此時也都充裕了起來。

甚至,由於藥園秘境內的靈藥年份極高,品相極好,相比於往常,這些丹藥的效果都還要更好。

真可謂就是價廉物美。

有如此的吸引力存在,這不夜城的街道上,也多出了不少陌生的麵孔,他們的衣著打扮都和大重山修仙界略有不同。

險峻的重山峻嶺可擋不住貪婪的修士。許多聞到利益和外地修士,紛紛湧入大重山修仙界,妄圖在這場盛宴中分一杯羹。

而大重山的諸多宗門,再經過一定的商議後,也沒有完全排斥這些外來者。

而是采取了分價售賣和吸收人才的做法。

總之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大重山修仙界的局勢變化非常之快,甚至已經有好幾家宗門因為各種原因,直接消失在了曆史的舞台上。

未來會不會席卷出更大的風波,誰也說不清楚。

江黎搖頭感歎世界變化之快,也就不再亂逛,向著自家的滿江紅走去。

隻是沒想到,他這突破築基的七天時間,好像是用光了運氣一般。

不僅是青山居攤上了事情,就連小本生意的滿江紅都有人挑事。

“快把你們管事的叫出來,這株彼岸花本少爺要了。”

一個公子哥模樣的年輕修士,在幾個藍色宗門弟子服修士的簇擁下,趾高氣昂的在滿江紅商鋪內大聲喧嘩。

他手中揮舞著一個袋子,內裏大概是裝著不少靈石,一副老子有錢,暴發戶土大款在人前顯擺的樣子。

而在他身邊,還有個頗有異域風情的女子,正抱著一盆紅色的漂亮花朵,顯然就是他口中所說的彼岸花。

“抱歉這位客人,這株彼岸花是小店自留的,不是賣品,快還給我們。”

商鋪裏,三個弟子一臉焦急的想要上前拿鬼那盆紅花,但那幾個藍衣的宗門弟子就擋在前麵,讓他們無法靠近。

“混賬,擺在店裏的東西就沒有不能賣的,既然你擺出來了,這花我就要定了。不就是靈石嘛,少爺我有的是。”

那公子哥看上去人模狗樣,但言行舉止沒有一點禮儀風度。

“你!你胡說!我明明把花擺在內院裏,是你進來硬要端走的!”

一個女弟子上前理論,但這種話,顯然不能讓對方產生愧疚心裏。反倒是被那人看上了漂亮的臉蛋。

“咦,小妮子,我看你長得還挺水靈,怎麽樣,少爺我等會把你也給賣下來,專門給少爺暖床。”

這公子哥一看就是個精蟲上腦的貨色,盡然還調戲起了店鋪內的一個女弟子。

而這人,卻正是受到江黎邀請,一開始委婉拒絕,但最終不知為何,還是選擇了加入的醫修陸淺淺。

有了專業醫修的加入,滿江紅就可以自己臨時處理一些靈材靈藥,再送回宗門由天才煉丹師小四師姐煉成成品丹藥後售賣。如此便形成了一條簡易成熟的產業鏈,吸金能力大大加強。

但此時,堂堂藏經穀的弟子卻居然是被人調戲了。

“張師兄,這裏好像是藏經穀的店鋪,他們畢竟是藏經穀的弟子,我們這樣會不會?”

旁邊的那個抱著花盆的女弟子,有些憂慮的勸了一句,也不知道她是在擔心藏經穀的報複,還是害怕美貌的陸淺淺要是真的被買下,會在張師兄那裏分走她的寵愛?

“怕什麽,北區的那家才是藏經穀的正店。”

“你再看這裏,門麵這麽新,裏麵既沒什麽好東西,也沒有多少客人。”

“做事的,還隻是區區幾個外門弟子而已,搞不好還是他們宗門弟子借用宗門名字偷偷弄的,根本不受宗門保護。”

“而且,隻要靈石給夠了,沒什麽是不能買的。”

他又想上前去摸陸淺淺,但被對方連忙後退躲開。那公子哥覺得無趣,又開始大喊大叫。

“你們管事呢?快叫叫你們管事出來,怎麽?還害怕張公子付不起靈石嗎?”

他們倒也是不敢真的動手,這裏門口畢竟掛著藏經穀的牌子,還是禁止爭鬥的不夜城內,要是真的了動手,不夜城的執法隊隻怕也會讓他們狠狠地吃上一壺。

不過身為顧客,在言語上欺負一下幾個外門弟子,他自信還是不會有人多管閑事的。

站在人群中的江黎搖了搖頭,從這幾個弟子的表現上來看,這樣的事情應該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雖然掛著藏經穀的牌子,但幾個煉氣期的弟子想要撐起一家修仙店鋪,在過程中所要遇到的困難必然也不是一星半點。

隻是這些麻煩,從來也沒有傳到江黎這個甩手掌櫃的耳朵裏,都是言宏一力承擔了下來。

就在江黎要出去撐個場麵的時候,胖乎乎的言宏卻是終於趕了回來。

“我就是滿江紅的管事,這位客人還請先把店裏的東西放下,有事就和我說吧。”

言宏身後還跟著兩個弟子,提著各種盒子包裹,看來他從宗門裏養成的習慣還沒有改,一有空就要去市場上轉悠轉悠,淘些好貨也是時刻把握市場行情。

那株彼岸花,也是他意外從一個外域修士的手中購得的。

這時,是聽到手下報信這才急匆匆的趕了回來。

但那公子哥看見言宏同樣是一生外門弟子服,當即就是哈哈大笑根本就沒把言宏放在眼裏。

“你一個外門弟子還是個煉氣中期,也敢自稱管事,別以為少爺我是好糊弄的。”

見到來人隻是個練氣期外門弟子,他的氣焰就變得更加囂張了。

“既然你們沒有能管事的人,那本少爺就替你們做主了了。”

“這株彼岸花我要了,五十塊靈石算是便宜你們了。”

“我們走。”

那弟子侮辱性的往地上丟下一把靈石,轉身帶著彼岸花就想要直接離開。他認為反正自己留下了靈石,也不算明搶,而且幾個外門弟子人微言輕,也不會有人會為他們做主。

作為金牙門的新晉少門主,這一點點麵子,想來還是有的。

他認為,這應該是一個非常安全的做法。

而以五十塊靈石的價格買下這疑似彼岸花的靈花,他可就是賺大了。

但今天,他們欺負人顯然找錯了對象,找錯了時間。

身後的幾個金牙門弟子還在擋著店裏的幾人,眼看著這位張公子就要帶著彼岸花走掉,一隻手就在這時,搭上了他的肩膀。

“你幹嘛!”

這弟子剛要開口嗬斥,一股巨力卻突然壓了下來。

這公子哥的修為其實也到了築基,但在這股力量的壓迫下,他的左肩膀直接粉粹,承受力量的一雙小腿也是直接折斷錯位,然後整個人再也站立不住,兩眼一翻就癱軟了下去。

江黎又看向抱著花盆的那個弟子。

被他的雙眼直視,就好像是被一座五行大山壓在了身上一樣,沉重無比。

江黎招了招手,那個女弟子鬼使神差般的把那個花盆遞到了他的手中,根本不敢有半點反抗。

別說是他,就連幫著那個公子哥一直作威作福的幾個金牙門弟子,也在他的一個眼神下如墜冰窟,被嚇得一動不動再不敢說話了。

他們金牙門最近出了不小的動亂,但結局也還算好,榜上了一個大勢力。

有了後台,所以才敢在不夜城中這麽囂張。

但欺負幾個不受重視的外門弟子可能還關係不大,但這位的一身白衣是藏經穀內門弟子,身上不怒自威壓迫感驚人,顯然就不是好惹的對象。

欺軟怕硬的他們瞬間就慫了。

“這位師兄,張公子乃是金牙門掌門之子,還請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就在這時,不夜城的護衛隊和藏經穀的執法隊,同時推開人群趕到了。

他們的速度其實很快,這邊一動手,那邊感應到,立馬就趕了過來。

這也是剛才幾人,無論如何都不敢真的動手的原因。

其實滿江紅裏的幾個弟子,剛才完全可以選擇動手,有江黎的麵子在,宗門執法隊自然會幫忙護著他們。

但他們隻是最底層的煉氣初期外門弟子,被人欺負的多了,習慣了忍氣吞聲,更是不敢去麻煩平日裏凶神惡煞的宗門執法隊,所以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麵。

“發生了什麽事情,是誰動的手?”

不夜城的人還沒看見人,就已經聽見了他們的聲音。

但江黎沒有理會他們,而是看向了另一邊的自家宗門執法隊。

“青烈師兄好久不見。”

那帶隊來人非常眼熟,正是和江黎在宗門大比時,戰過一場的執法堂築基期弟子青烈。

“這位師弟,你是?”

但對方卻沒有認出江黎。

江黎突破築基後變化太大,身高體型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身上還總是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道韻氣息,親爹都得懷疑個幾分鍾才敢上前認人。隻見過幾麵,關係隻能說還不錯的青烈自然是認他不出。

不過他認不出來,有人認得出來。

“等等,你是,江黎?”

原本被攔在門內出不來的言宏,此時終於是跑了出來,然後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江黎。

剛才江黎的聲音他可是聽的清清楚楚,但真的看見人,他就又有點懷疑了,不明白江黎的形象為什麽發生了這麽巨大的改變。

“江黎?哪個江黎?”

“你這都不知道,藏經穀的江黎還有哪位?”

“藏經穀的江黎?難道你說的是,那位大重山修仙界煉氣期第一人?”

江黎的名聲傳播甚廣,一報名字就被人認了出來。

江黎自然是笑了笑點頭。

“是我,言宏你的肚皮倒是越變越大了。”

他又看向青烈,這下這味師兄總能認得出了吧。

“你是江黎,你怎麽。。。嘶!你不會突破築基了吧?”

青烈聽到江黎這個名字,才發現拋開身材氣質,這人的眉眼五官,可不就是那個本門當代最強弟子嗎!而什麽樣的情況才能讓江黎發生這麽巨大的改變呢?

他想到了一個答案,那就是築基!

苦笑一下,這青烈隨即也就釋然了,自己為什麽要找不自在,去和這位師弟比較呢?

“嗯,僥幸築基成功罷了。”

“青烈師兄,這幾個人在我藏經穀店內鬧事,強搶靈材意圖不軌,把他們抓起來發配靈石礦場吧。”

江黎把地上的那個家夥踢到青烈那邊又麵對向不夜城的護衛隊。

“幾位,這裏的事情由我藏經穀自行解決,就不勞幾位費心了。”

那幾個護衛顯然是有些不悅,但這不夜城他們可遠算不算一家獨大,藏經穀自家的門裏的事情,他們可沒資格摻和。

麵上也沒敢表現出來,拱了拱手後就此離去。

藏經穀的執法隊上前,把剩下的幾個金牙門弟子三下兩下敲翻在地,就連那個女弟子也沒有放過,等待他們的,將是地下挖礦的餘生。

又一個執法弟子要把地上的那個張公子拖走的時候,這貨卻是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

並扯著嗓子大聲的喊叫。

“等一等!等一等!我們是白煉山的人,你們不能這樣對我!不能這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