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可以感覺到,那是一股非常厚重的能量。

這股能量,五行之力俱全,質量還非常之高。

五行之力似乎還形成了一個非常穩定的平衡,導致這股能量異常安全的同時,也帶有一種難言的惰性。

在進入他體內之後,就靜靜的蟄伏了起來。

江黎不能主動調用,但也在持續的散發一股柔和的能量,慢慢溫養他的身體。

從麵板的信息來看,這股能量應該就是蜀山五行峰的地脈靈韻。其主要作用就是補全不足,和輔助築基。

以地脈之地來打地基,還是蜀山五行峰的地脈靈韻,這樣構築出來的道基要是還不結實不強大,那才是咄咄怪事。

看來這鎮妖塔是以地脈之力構建的說法所言非虛。

不僅可以關押這些妖物,每年都還能抽取出靈韻來加強門下弟子。蜀山的先輩們,還真是把這五行峰給利用到了極致。

隻是,這標注裏的“地脈靈韻(左足)”是什麽意思?

如果對照著這兩個字,再看向這個塔碑,這塊碑石的形狀,看上去確實有那麽一點像腿的感覺。

江黎暫時還搞不太懂具體原因,不過或許可以在這鎮妖塔的下麵幾層找到答案。

幾人輪流坐上蒲團,一一接受地脈靈韻之後,常萬洲用令牌打開了通往第二層的通道。

內裏,更加恐怖的氣息當即湧了出來。

其中四個弟子被那氣息一衝,當即就是雙腿發軟頭暈目眩,顯然已經無力再繼續前進,無奈之下決定原路返回。

而江黎等七人,則是毅然再次向下層落去。

到了第二層,空氣都好像變得粘稠沉重。

弟子們所受的壓力,瞬間就拔升了不止一倍。和隻要膽子大就能通過的第一層,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了。

因為從這裏開始,已經關押了不少結出妖丹的大妖。

到了這個級別的妖物,已經是和結丹期的高級修士們屬於一個層次。

憑借妖丹,就算身體無法脫困,但它們也已經可以用自身氣勢來隔空影響他人。

這一隻兩隻倒還好,最多削弱幾層實力,硬著頭皮衝過去也不是難事。

但妖物的數量一多,這種壓力在疊加之下,幾乎就要凝成實質。

這種疊加的氣勢,甚至還要超過一個金丹修士的威壓!

就連江黎,也在這種情況下,明顯的感覺到了壓力。身上像是背了一塊大石一般,有些許沉重。

這可還是在他身上有著銳劍氣場阻隔的情況下。

就連他都感覺到了些許沉重。

旁邊包括常萬洲和神山秋畫在內的幾個劍修,則是表現的更加不堪。

呼哧呼哧的粗重喘息,蜀山六個弟子,還能站穩的就隻有常萬洲一個。

四個弟子直接單膝跪地,額頭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一顆一顆的接連冒出,不過片刻的功夫,就把地麵打濕了一片

就連神山秋畫,也是扶著一邊的牆壁,臉色蒼白搖搖欲墜。

常萬洲和神山秋畫的身上都升起了一股銳利之氣,他們都被迫激發劍心,張開的銳劍氣場,來抵禦外界妖物的氣場壓迫。

但神山秋畫年紀比江黎還小,又是剛剛覺醒劍心,激發的銳劍氣場明顯不如常萬洲。

淡淡的銳劍氣場覆蓋在她神山,但應對那無處不在的妖丹威壓,還是支撐的有些勉強。

這已經不單單是意誌力的問題了。要是意誌堅定就能解決一切,那還要修仙問道幹嘛,還要劍心天賦幹嘛。

沒有足夠的精神底蘊,意誌在堅定,靈魂被碾碎了那也是白瞎。

江黎體內的六滴龍血微微沸騰,讓周圍的壓力一掃而空。

這龍血別的用處暫時不明,不過龍族那是何等驕傲的種族,流淌在它們血管中的血液都充滿了龍族的威嚴。

用它來破除威壓等負麵精神狀態,可就太有效了。

“秋畫師妹,你沒事吧。”

江黎兩步走到神山秋畫身邊,將搖搖欲墜的她扶住。

見她閉上眼睛緊皺眉頭正在努力調息,隻是在這種壓力環境下,讓她的調息進行和異常困難。

江黎想了想,也催動了修羅劍心,加持到了銳劍氣場之上。

外放的銳劍氣場很快將神山秋畫籠罩了起來,幫助她一起抵禦外界的壓力。

有了江黎的幫助,她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顯然是輕鬆了許多。

片刻之後,一股淡淡的奇異波動從她身上傳出。

神山秋畫睜開眼睛,在她的額頭之上,多出了一朵粉色的桃花。整個人的狀態在那桃花的加持下,逐漸穩定下來,已經可以自己一個人在混亂的妖丹氣場下站穩了。

這應該就是沐長老帶著她那幾天特訓的結果,看上去倒是很不簡單。

“多謝江師兄,我已經沒事了。”

那桃花印記顏色淺淺的,在小姑娘的額頭微微明滅,看的江黎有些出神。

他甚至直接伸手上去摸了摸,入手溫潤光滑,在那印記上則是比旁邊的皮膚稍顯溫熱。

咦,臉上的皮膚突然燙起來了?

“江師兄~”

“哦哦抱歉抱歉,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神山秋畫的聲音細若蚊吟,整張臉都通紅一片,江黎這才收回那不老實的右手。

“大家都還能走嗎?在這種情況下心神損耗巨大,此地不宜久留,大家相互幫扶一下,咱們快些出發。”

“待會大家盡量不要說話,在這一層中的妖物皆非等閑之輩,切勿引起他們的注意。”

“另外,這裏有的妖物已經能口吐人言,善於蠱惑人心。大家盡量以手勢交流,不要相信任何聲音,低頭快速通過便是。”

這些結出妖丹的妖物,正走在化形的路上,口吐人言就是他們的第一步。

有些狡猾的,甚至會偽裝別人的聲音說話,來進行欺騙。

所以在這裏不能相信任何聲音,甚至也包括自己人的聲音。

為此,蜀山弟子們還特意設計了一套簡單的手勢用以交流,為的就是防範妖物的鬼蜮伎倆。

剩下幾人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息,互相攙扶勉強起身,便跟著常萬洲一起向前行去。

這時的腳步聲變成了七個,且有幾個聽起來甚是虛浮。

江黎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下周圍,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很快,他們便進入了恐怖的牢房區。

雖然他們的想法是低頭走不要引起注意。但顯然,事情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麽順利。

有幾個弟子身上,沒有塗抹除味粉。而他們身上的人類氣息,第一時間就被嗅覺靈敏的妖物們給捕捉到了。

“肉,肉的味道!好香的肉!”

“有人!是有人來了~哈哈!快點!放開我!快放開我!”

“人類!讓我吃了你!人類!讓我吃了你!一隻手!一隻手就好!”

“我已經有一百年沒吃到血食了,今天一定要大吃一頓!”

“咦,小子!嘿嘿!把你身邊的女娃娃給我吧,我拿我的寶貝來和你換!”

一進入牢房區,兩位不小心沒塗除味粉的弟子,他們身上的人味,就使得滿牢房的怪物們為之瘋狂。

這一層的妖物們身上的束縛更加嚴苛,就算在牢籠裏,也都被下了不少的控製手段!

什麽鐵鎖穿骨,鋼針封脈,都是正常的操作。

但這也架不住他們的實力強橫。

一邊在口吐汙言穢語,說出的話殘忍非常,對幾人血肉的渴望,絲毫不加以掩飾。

同時,一股股強大的氣勢不再分散到整個區域,在發現了他們的蹤跡後,就刻意針對,上百隻妖物的氣勢,全都朝著他們湧了過來。

一時間壓力再次倍增,本就需要攙扶才能勉強行走的幾人,更是直接從鼻孔中流下了兩行鮮紅。

就連神山秋畫額頭上的桃花印記也是一陣閃爍,頭暈目眩的倚靠在江黎身上,就是一陣發軟。

因為一點點失誤,他們這一行人直接就陷入了極為被動的局麵。

而就在他們旁邊的囚牢裏,一隻被鐵鏈牢牢捆縛在地上的大泥鱉,卻是慢慢的伸長了脖子。

這隻大泥鱉比磨盤還要大上許多,在那漆黑的甲殼上可以看見幾道巨大的劍痕傷疤。

這鱉妖長得醜陋無比,表情卻是顯露出了一種人性化的貪婪。

醜陋的腦袋不斷延伸,竟然愣是伸到比身體還長,湊到了柵欄邊上。

透過柵欄,一雙全黑的鱉眼,死死的盯著前方的神山秋畫,他似乎對什麽血食根本不感興趣,隻對神山秋畫情有獨鍾。

“小子,怎麽樣,我八大王言而有信,隻要你把那女娃娃給我,我就用我最珍貴的鱉寶來和你換。”

這個自稱八大王的鱉精,竟然張嘴又吐出一條紫紅色的舌頭,探出縫隙慢慢的向江黎和神山秋畫伸來。

那紫紅色舌頭的頂端好像卷著什麽東西。一直伸長到江黎麵前後,舌頭緩緩大打開,隻見道道絢麗的寶光在其中綻放。

在那舌頭之上,緩緩露出了一顆葡萄大小的溜圓寶珠。隨著舌頭的晃動,一股奇異的力量隱藏寶光之中,就想要侵入江黎的腦海。

“這可是老鱉的鱉寶,可是神仙後想要的好寶貝啊,隻要把這個女娃娃送給我,它就是你的了!”

那老鱉晃著舌頭,還在不斷嚐試控製江黎。

在他心裏,其實在嘿嘿冷笑。

貪婪吧,貪婪吧,隻要你對我的鱉寶產生了一丁點貪婪,就一定逃不過老鱉的控製。

這女娃娃才是真的好寶貝啊,吃了她,老鱉就一定能突破了!

然而。

刷!

江黎手中一掐法決,一道紅光瞬間從他的袖口射出,將那條近在咫尺的紫紅色舌頭給反向纏住。

以江黎現在精神世界的配置,就這種級別的幻術,再晃上一百年也不可能對他造成半點影響。

不過這老鱉還是不慌不忙,憑借他的特殊天賦,已經看出來了,這七個弟子不過都是練氣而已,就算沒有中幻術那又如何,大不了直接用強。

“嘿嘿,小子,你區區一個練氣期弟子也想。。。等等!這是什麽東西!放開我!快放開我!”

那道紅光顯出真身,卻是一條好似已經枯萎的紅色藤蔓。

紅色藤蔓纏住舌頭之後,老鱉八大王還想抽回,但卻發現握在江黎手上的藤蔓紋絲未動,一股沛然大力讓它的力量沒有起到半點作用。

然後便是一陣刺痛從舌頭上傳來,竟然是那藤蔓上突然長出了大量的尖刺,直接紮進它的舌頭裏,並開始大量的抽取血液。

這是江黎花大價錢購買得到的殺人靈植血枯藤,配合九幽道經來使用,威力非常恐怖。一但被它纏上,抽血的效率,那可比工業級水泵還要更強。

這不,沒兩個呼吸的功夫,這八大王就受不了了。

“等等!饒了我!饒了我!我會死的!”

那條舌頭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去,那至起碼兩千斤以上的大鱉,逐漸逐漸的變得幹癟,直到再也抽不出來一滴血液,江黎又把那舌頭上的鱉寶給硬生生扯下,這才鬆開了藤蔓。

而那隻老鱉的生命力也確實足夠頑強,如此竟然都還沒有死去。縮起腦袋四爪再也不動,隻怕是很久都沒法恢複了。

江黎收起鱉寶。但解決了一隻鱉精,在這種情況下隊伍依然沒法前進。

想了想,他突然高聲開口。

“一群階下之囚,也敢在我等麵前造次!”

“看來是蜀山給你們的待遇太好了嗎?不懂得感恩的畜生!連待宰的家豬都不如!”

“乖乖趴下認錯,否則就把你們這群畜生通通殺了吃肉!”

江黎捏著血枯藤,竟然是開始大放厥詞。

這第二層中的眾多妖物先是一愣。旋即紛紛被江黎的言語激怒,不再理會其他幾人,在憤怒中,把所有威壓都傾泄在了他一個人的身上。

江黎承受了幾乎所有的威壓,其他人頓感身上一鬆,從萎靡中回過了神來。

“江師兄。。”

神山秋畫想說些什麽,被江黎打斷。

他打出了一個“快走”的手勢。讓他們先行離開,自己隨後就到。

其他幾人猶豫再三,還是在江黎堅定的手勢中,向前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