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沒有讓分身直接殺掉他們。

如果四十六個外門弟子突然死去,那絕對會引起宗門的注意。

在任務中死上個把弟子,宗門當然不會在意。

但是,故意殘害同門弟子,這影響可就太惡劣了,宗門長老要幹都得偷偷摸摸的來,他直接弄死這麽多個,不是自己沒事找事嗎。

更何況果實也都還沒成熟,他就算收走了靈根之種,最後的做法也是投放到其他生物體內等待成長。和現在不也是一樣的嗎。

而且,宗門裏那還有兩千多個寄種宿主在等著自己呢,殺了這一批,下一批還有人敢來嗎?細水長流才是王道。

按照老樣子,他把剛剛結成的九幽地果,又重新的投入了他們的口中。

那四十六顆幹癟青澀的九幽地果,看著都讓人感到可憐。

不過,別看這些果子都發育不良,但服下它們,可也是能增長幾十年壽命的。

被靈根之種抽離的生命和靈氣,通過九幽地果的方式,很快就補回去了大部分,奄奄一息的外門弟子們,也逐漸清醒了過來。

四十六人,從地上不明所以得爬了起來,撓了撓頭他們對剛剛發生過的事情好似一無所知。

靈根之種在寄生之時,可以分泌出一種特殊物質,將宿主最近一段時間的記憶抹除。

這是為了更好的保護,靈根之種自身不被人發現,而進化出來的能力。

不僅僅是大腦,就連靈魂中的記憶也能給你刪的幹幹淨淨。

是以這兩千個靈根宿主從被帶回藏經穀至今,宗門都沒有查出問題所在。

他們自己,也根本想不起來,自己在昏迷之前到底吃過什麽。這也是剛才,江黎會讓靈根分身這麽隨意的原因。

再次化作樹根,分身從大地之中穿梭離開。

由於在內城和外城之間,存在著一層強大的能量屏障,遁地肯定無法越過。

所以隻剩一個軀殼的青山居士並沒有直接入城,而是漫無目的的在外城閑逛。

直到本體自地下趕回,從腳底鑽回軀殼之後,他才終於一轉頭直接進了內城。

僅僅是一牆之隔,但在內城和外城的環境風格,可就是天壤之別。

外城雖然也很繁華,但在建築布局上,卻顯得擁擠和雜亂,但凡有點空間,都會被竭盡所能的塞滿。

可以看出住在那裏的人,還在為了生活的點滴而斤斤計較。

而在內城區,光是一眼看過去就能讓人感到舒心。

在這裏的房子,最起碼都是前後雙開的院子,綠化和設計都做的相當不錯。

花鳥魚蟲亭台樓閣,都是外城的那些凡人名家費盡心力,為仙師大人設計建造的。

而每個房舍之間,就沒有緊挨著的。

圍牆和圍牆之間,都能隔出一大路。這種保持一定距離的方式,很好的解決了高級修士之間的鄰裏關係。

江黎在自己的長居證上看了一眼,自己的住址是“神木區甲字十三號”。

本來那個招待女修,是很樂意過來幫江黎引路,並為他全套服務的。

但是很可惜,全身都是木頭的九幽分身,根本就沒有那個功能,所以江黎還是果斷的拒絕了對方。

神木區的甲字院落,大概已經是這片住宅區裏,排名第二的院落檔次了。

在這之上的,就隻有各個宗門的宗主,和一些元嬰修士,才能享受的到了。

不過那種級別的修士數量稀少日理萬機,這種修仙城市也很難再給他們提供可觀的幫助,所以基本上都沒有元嬰修士,會在這不夜城中常住的。

九幽分身很快就找到了地方,手中金色令牌打出一道靈光,院落的大門當即打開。

這院落,外圍有防禦陣法籠罩,內裏各項基礎設施都全。

如果不是地下沒有埋靈石的話,幾乎比江黎在藏經穀裏的居所都要更好了。

當然這樣配置的院落,就顯然不是一個金丹修士的身份就能免費享用的了,除非他直接加入城主府,那還差不多。

按照慣例,江黎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陣法的結構,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因為雖然現在的九幽分身可以相當於一位金丹修士。

但他的經驗和陣法水準,都完全來自於江黎的本體。

他才修仙幾個月啊,要是連他都能看得出來的明顯破綻,對方又不是傻子怎麽會對金丹修士用這麽低級的手段。

按道理來說,金丹修士在大重山修仙界已經是絕對的高層了,不夜城也應該不會輕易對他們展露惡意。

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九幽分身輕輕一踏地麵,蜘蛛網般的細小根須當即從他的腳下蔓延,飛快的擴散到了整個院落。

隨即,細小的根須紛紛沒入土壤消失不見。

片刻之後,江黎的手指指向左方,然後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地上的所有植物瞬間就像活過來了一樣,將它們的葉片都齊刷刷的,跟著江黎的手指,指向了左方。

江黎又指向了右邊,這些草木就跟成了精似的,又紛紛指向了右邊。

九幽界法!

這是九幽道經之中,自帶的一門道法。江黎本體修為尚淺還遠不能及,但靈根本身就是九幽木,這這種操作對於它來說基本就是本能而已。

九幽木可是天地靈根之一,對所有的後天植物,都有著上下級之間的強烈克製效果。

隻是最簡單的擴散根係結構,他就將這院落裏所有的植物,都給強行劫持同化。

就連搭建整個院落的所有木質材料,也都被它的根係滲透掌控。

有著這層九幽界法的阻隔,就算外圍陣法被動了手腳,也絕對無法窺探到界法之內的情況。

九幽分身,就這麽在不夜城中暫時居住了下來。

。。。。

而迷霧群山那邊,大比也是到了最後的關頭。

兩個賽場,總計三百二十名修士,一同爭奪,黑白二榜總共一百五十個榜位。

由於最後一場百戰階梯的鬥法方式非常自由,也就給了參賽修士們更多的操作餘地。

有的修士比較衝動自信,一開始都悍然挑戰大打出手,選擇以展露自己實力的方式來震懾旁人,讓別人

不敢來挑戰自己。

有的修士謹慎穩健,仔細的觀察分析整個賽場的戰局,冷靜的判斷局勢和自身實力,在最恰當的時間挑戰最合適的對手,以求保留實力讓自己站到最後。

還有修士,選擇合縱連橫。每次挑戰皆不出全力,以多人配合車輪戰的方式,不斷的挑戰一個強大的對手。在目標靈氣不繼的時候再雷霆取勝。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許多除實力之外卻可以影響勝負的方法。

當然,這些需要多人合作的方法,無疑都對宗門弟子更加有利。

朝夕相處的同門師兄弟,怎麽也比散修們臨時組成的隊伍要更加可靠。

事實上,現在的散修群體,已經被擠壓的不成樣子,隻剩下大貓小貓三兩隻。

在賽場上,算計是算計,謀略是謀略,到了最後其實還是要打。

再怎麽說他們也都隻是練氣和築基修士,三天的碌戰下來,已經有大量的修士退出了賽場,而留在賽場之中的修士,十個裏麵也有九個半,身上都帶傷。

就連江黎的劍修分身,也在鬥法中遭遇到了數次強敵,哪怕是在開掛的情況下,也被人打成了重傷。

雖然最後取勝,但半邊的身體也被人打碎慘不忍睹,目前飛劍拄地,守著第四擂台勉強支撐。

如果時間再多拖幾天,恐怕他就要撐不住傷勢,直接躺下去了。

而煉氣期擂台這邊,前十擂台上的局勢也是發生了比較大的變化。

神山秋畫的第二名已經不保,被一個百煉山的弟子所得。

百煉山此次展露出了一手非常詭異恐怖的毒丹之術。

毒丹的可怕效果,看的旁人很不舒服,那種手段簡直比某些魔修都要更加殘忍邪惡,死在他們手中的參賽修士,數量非常驚人。

神山秋畫就是在他手上著了道,現在臉上都還是青一陣紫一陣的變化,氣息衰弱的非常厲害。

蜀山出產的解毒丹也是吃了一堆,隻是都沒有什麽用處。顯然百煉山這次是真的很想贏。

啪!

這時,一塊石頭從高處飛來,不偏不倚,砸在了百煉山弟子的腦袋上。由於巨大的衝擊,石塊瞬間炸成十幾片四散開來。

“是誰!”

百煉山弟子被衝擊力打的連翻了幾個跟頭,耳膜嗡嗡作響。

他一抬頭,便看見江黎正站在山頂的擂台上看著他,手上還掂著一個石塊,作勢正在瞄準。

要不是規則限製,上位擂台不能轉而挑戰下位擂台,江黎這時候已經衝下去把他給捶死了。

“該死!江黎!你在做什麽!你這是犯規!”

百煉山修士氣急敗壞的朝著江黎大喊。

然而回應他的,又是一塊撕裂空氣的石塊!

啪!

石塊再次在對方身上炸裂,把剛剛起身的百煉山弟子,又給砸的一屁股坐回了地上。

“你!”

他咬牙切齒,被江黎的連翻挑釁給弄得滿臉通紅。不過那兩顆畢竟隻是普通的石塊,還無法攻破對方的護身法寶,真的傷到他。

“你什麽你,規則裏有說不能在山上丟石頭嗎?”

“怎麽?生氣了?我好怕怕啊,那你上來打我啊。”

“你們百煉山不是很厲害的呀,又會用毒丹又會打女修,怎麽現在連個傷員的擂台都不敢上了?”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是在害怕我吧!”

江黎言語中再不斷嘲諷,隨手又從岩石地麵上扣起來一塊人頭大小的石塊,準備和對方好好的講講道理。

“你找死!”

這個百煉山弟子也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現在又是在天下修士麵前。

打不打得過是一回事,要是麵對這種羞辱慫了。

名揚天下什麽的就別指望了,隻怕還得被人戳著脊梁骨笑上好多個年頭。

年紀輕輕,哪裏忍得了這口氣!

眼見著對就要被憤怒給衝昏頭腦,要上來找江黎送死了。

但在天上的觀戰席,卻是突然傳來了一陣猛咳,把那百煉山弟子給一下驚醒,縮回了腳步低著頭撐起防禦光膜就在也不理會江黎了。

江黎根本不用抬頭,就已經知道是誰壞了他的好事。

“馬禮愁你幹擾大比!”

藏經穀和蜀山五行峰兩邊的人紛紛怒目而視。

那馬禮愁卻是好像沒事人一樣,裝模作樣的清了清嗓子。

“人老了痰多,還不能清清嗓子嗎?”

這都什麽級別的修士了,身體能出點毛病都是稀罕事,還痰多,簡直就是天方夜痰。

但對方就真的隻是咳的響了一點,總不能真的衝上去打一架吧。

江黎又是猛砸了幾塊石頭,也就被聯合賽方的修士給攔了下來。要是他做的再過分就算是犯規了。

對此江黎這隻能是無奈。

要是別人參加這種大比,那戰局一定是跌宕起伏精彩無比,各種爆發舍命不要錢的用,回憶殺突破殺,搞得人熱血沸騰。

但到了江黎這邊。。怎麽自己就成了大魔王呢?

剛剛打完結丹的他,跑到煉氣期賽場來打比賽,也屬實是有點欺負人了。

連打了幾場沒有好好的偽裝虛弱,這就是他最大的敗筆,搞到現在,都沒人敢挑戰他了。

我還有個金丹分身沒用呢,你們就不敢了,你們這些練氣修士,真是我見過最差的一屆!

但就在這時,情況卻是出現了變化。

“阿彌陀佛,江施主可是在擔心神山施主的毒傷?不如讓貧僧,來為施主取來解藥可好。”

此時有一個光頭戒疤灰衣樸素的僧人,雙手合十口誦佛號,從下方的第十個擂台,一步一步的走了上來。

“了緣法師?如此甚好,多謝法師相助了!”

江黎看見來者,麵上顯然一愣,然後馬上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並非常給麵子向對方拱手道謝。

這個僧人,顯然也是來自慈航寺。而且還頗有些來頭和實力。

要說現在這整個賽場上,有誰是毫發無傷的。

除了江黎之外,那就要數這位了緣法師了!

首先一點,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頭發。

另外一點,這位法師的防禦能力,和江黎類似,似乎是非常的出眾。

這個了緣僧人,在一眾慈航寺的弟子之中,看上去平平無奇,身材也不像他的同門那樣誇張,也就和江黎相差仿佛。

配上那一張冠玉般的文弱臉龐,看上去真不像是什麽有威懾力的存在。

但稍微明白一點情況的修士,都不會真的小瞧於他。

光是“了緣”的這麽一“了”字,就足以讓人對他刮目相看。

因為這說明,他是“了”字輩的慈航寺僧人,算起來比江黎和現在的絕大多數當代弟子,都還要高上一輩!

這也是為什麽,他明明是慈航寺弟子,但不和江黎師兄弟相稱的原因。

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從頭到尾都是雙手合十,單方麵承受著所有對手的攻擊。

然而大比至今,竟然是沒有人能夠傷他分毫,最終都是被對方的佛光給逼下擂台為止。

而在上了第十擂台之後,江黎本來以為他會大放異彩,但沒想到他在第十擂台上一站就是三天,根本沒有一點動作。

沒想到,直到現在,這了緣法師卻是突然的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