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當時別無他法出此下策,冒犯了小姐,還請小姐恕罪。”

江黎象征性的朝著對方行了一紳士禮,然後揮手將泥像再次分開。

從裂開的泥像裏出來,身上之前被破魔金膚灼燒出來的傷勢,已經基本複原,她重新變回了那副冷豔嫵媚的樣子。

這秦書曼倒是沒了當時拒絕江黎時的堅定。她向著江黎盈盈施了一禮,麵上是惆悵中帶著妥協的複雜表情。

她本是富家女,藏於深閨長於大院,隻可惜她從小喜閱讀愛情愛畫本,被那種由窮酸書生虛構出來的“偉大愛情”給徹底毒害。

最終被一個假書生所騙,滿懷期待的相約私奔後,被賣到了七途鎮中,做了那可憐倒黴的福神。

她什麽都可以信,但男人的嘴巴除外。所以當時“好言好語”請她加入的時候,秦書曼一點猶豫都沒有就拒絕了。

而現在,她被江黎種下了寄種,又在葬陰棺中待了這麽許久,她眼睛裏看到的一切,讓她根本想不出自己哪裏還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從被害死開始直到被江黎捕捉為止,她就沒有離開過七途鎮,也沒見過幾個修士,對修仙界的狀況根本沒有多少了解。

一開始她在這片區域劃地稱王,還覺得自己已經很厲害了,誰成想突然禍從天降,遭遇到了江黎。

如此碾壓性的實力,如此壓倒性的勢力,還有這處靈氣陰氣濃鬱到讓她迷醉的空間。

在這裏麵待了兩周,她都不知道出去之後該怎麽繼續當鬼。這一切實在是讓她升不起反抗的念頭。

現在秦書曼就是想著,隻要不讓她繼續當福神,其他的事情她認為自己也都可以接受。

“既然事已至此,小女子也別無所求,隻要公子往後莫要負了奴家便是。”

透過對方體內的寄種,江黎並沒有察覺到明顯的敵意,這讓他稍稍有些意外。本來他可是準備了好幾套說辭的,這下全都派不上用場了。

“放心,我可沒有什麽騙人的習慣,之前說的全都做數,上麵的這些家夥,全歸你管。”

“真。。真的?”

江黎說完,秦書曼就激動的捂住了嘴巴,一顆已經停跳接近百年的心髒,好像都在此刻顫抖了一下。

看向上空,那密密麻麻擁擠著的無數鬼物,這幸福來的就有些突然。

她以前的手下,可就隻有三千多一點。

這一下等於就從一個村長,直接晉升為了縣長,想想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跟我來吧,我給你介紹一下。”

“你的鬼市人馬裏,有一批工匠對吧,這些都是陰屬性的基礎材料,我需要你擴張人手,先將它們打造成陰物刀兵。”

這鬼市裏的三千鬼兵,有過半都裝備著製式武器,雖然還遠遠比不上法寶,但也絕對比凡間刀兵強上數倍不止。

”然後這些陰物,由你挑選並武裝一支精銳的鬼兵部隊,數量可以在五萬到十萬左右。”

指著一大堆礦石材料,那是江黎之前外事堂處購買的。

“其他的鬼物也要盡快武裝起來,這是兩篇鬼兵符和鬼甲符的製作方法,在你學會之前也可以用這兩個模具拓印。”

他遞過去兩篇冊子,和兩個長條形木盒。

兩篇冊子,是從那個築基期修士的黑符圖冊上抄錄下來的,級別不高,但還算實用且上手難度很低。

而那兩個長條形木盒,則是江黎親手刻畫製作的符紙拓印模具。

這也是修仙界符紙如此廉價的原因,利用這種磨具拓印,隻要有足夠的靈氣就是流水線生產。

而江黎在兩個模具上都打上了一記湧靈術,這下連靈氣都不需要使用者自己灌輸了,隻要傻瓜式操作就能使用,連凡人都可以操作。

用磨具拓印出來的的符紙,雖然肯定遠不如他親手畫製。

但以江黎的刻畫水平,這兩套模具的紋路渾然天成一筆不斷,由這拓印出來的符紙,也比一般的新手作品要強了。

“黃粱紙和黑屍墨都已經備好。這處空間裏的陰氣靈氣隨意取用,這隻是基礎黑符,你拓印完後可以用鬼兵蘊養,上手非常容易,數量就暫時定為一百萬吧。”

江黎輕描淡寫的定下了一個小目標。

“一百萬。。。”

鬼市之主秦書曼不由得失聲,在教育尚且沒有普及的凡人世界,一百萬這種數字,很少有人能有完整的概念。

秦書曼雖然曾經活著的時候,也是大家閨秀書香門第,但死了這麽多年,很多知識都已經還給了自家的教書先生。

嗯。。有幾個零來著?

她隻知道這是一個很大很大,很多很多的數字。

“另外你的鬼市群鬼,我也全都帶回來了,你也要著手重組擴建,而且不能再像之前那樣的小打小鬧,你要用點心訓練它們。”

“按照我給你的這張清單,讓他們重新熟悉物價,之後我會用得到他們。”

像這種免費勞動力,江黎自然是多多益善。

要知道,隻要有十萬死士,派他們去電子廠打工一個月,那也起碼就是四個億。

江黎頭頂的這些家夥,可就已經四十多萬了,還在持續增加,他怎麽可能會輕易放棄它們的剩餘價值?

“之後還有什麽需要,都可以告訴我,我會盡量滿足,另外這是我給你的禮物。”

江黎又給她遞過去了一枚玉簡,那是劍修分身自蜀山五行峰的諸多傳承中,偷學來的一篇道法“幻法浮生錄”。

秦書曼的幻術天賦非常驚人,以一己之力,便可以幻化出一個以假亂真的繁華小鎮,而且還是在沒有借助任何陣法和法寶的情況下。

後來江黎這特地了解過,這種級別的障眼法,可是相當不凡的。

這隻女鬼,以一個野路子的身份,做到了絕大多數築基修士都無法做到的事情。

既然對方已經是自己的手下,江黎自然是願意培養支持一下。

秦書曼顯然還不認識玉簡為何物,在江黎的指導下,才一臉新奇的讀取了玉簡裏的內容。

感悟了一下湧入腦海的玄妙法決,女鬼的臉色逐漸逐漸的再次被震驚填滿。

“這。。。這。。。公子大恩!書曼感激不盡,必然節結草銜環已報公子大恩。”

當年蜀山仙門傳承下來的東西哪有什麽簡單的貨色。

秦書曼雖然沒那個本事鑒定功法等級,但架不住江黎在玉簡中特地加了好長一段的注釋,把這本幻法秘典,誇的是天上有地上無強大無比。

再加上修仙界想來敝帚自珍,她這麽多年都沒有得到哪怕一點傳承,江黎一下子給出這種級別的寶典,自然是讓她感動不已。

江黎看著再次俯身拜下的鬼市之主,心裏卻是在想,如果讓她知道,自己不僅在她魂體內塞了寄種,還趁著她失去意識抽走了一絲本源靈魂,她還會不會感激。

他們在葬陰棺內的空間裏走著,江黎給她介紹著不同的功能區,還有一些東西的用途。

一枚八個時辰的傳經令牌,換來這麽多的東西,別人或許並不理解,覺得他是白白浪費。

但對於江黎來說,他已經可以用這樣廉價物資,搭建出一個小勢力的雛形了。

“咦?這邊的這些大桶裏裝著的都是什麽?”

走到一處角落,秦書曼指著堆在角落的幾百個大木桶,好奇的說道。

而在那堆木桶的旁邊,還用卵石圍起了一個不大的池子。

“這個也是我要交代給你的事情。”

江黎走到旁邊,從那堆木桶裏抱起了一個木桶,裏麵似乎還可以聽到**晃動的聲音。

一下掀掉木桶的蓋子,江黎翻倒木桶,將裏麵一股股的紅色**傾倒了出來。

這是血液,妖獸血液。

其中一部分,是江黎獵殺妖獸後的收藏,有一部分是從宗門外事堂裏的收購,還有一部分是從宗門廚房屠殺妖獸後的免費廚餘。

妖獸的血液傾倒在卵石池子裏,這裏的池底並沒有泥土和苔蘚覆蓋,血液直接就接觸到了棺材空間的木質底板。

要知道,這葬陰棺的的主要材料,可是比槐樹還要更陰邪詭異的材料吸血木。

江黎當年煉化葬陰棺的時候,就被這東西差點吸幹了血液,自然是對這一點記憶猶新。

而想要讓法寶進階,法寶的基礎材料,自然就是無論如何也繞不過去的一環。

葬陰棺的主材,如果是其他材料,江黎可能早就熄了那個心思。

但如果是吸血木的話,就未必不行了。

因為吸血木這種東西極其邪異,生命力頑強到讓人難以置信,哪怕是被製成了法寶,江黎依然可以確定,這幾塊木板都還活著。

因為隻要碰到鮮血,葬陰棺就會毫不客氣的吮吸殆盡。而正是由於它的這種特性,才給了葬陰棺更進一步的可能。

隻要吸食掉足夠多足夠強的血液,這種神奇的木頭便會不斷成長。

江黎暫時無法供給棺材太過高級的血液,身體裏的幾滴龍血,他自己都還不夠用,暫時也還舍不得分給棺材。所以這才打算以量取勝。

“以後隻要這池子裏的血水一幹,你就開一桶續上,獸血我會持續供上的,你不用擔心。”

江黎把這項有些苦力的工作交給了秦書曼,因為在這棺材裏也就隻有她能勝任。

要知道,連普通黑狗血的煞氣,都能衝的普通鬼物魂飛魄散。

這些獸血,全都來自或強或弱的妖獸之身,煞氣更是強烈的驚人,光是遠遠的血腥味,就能把那些鬼物僵屍頂個跟頭,更別說近距離操作了。

甚至其中一部分築基期妖獸的獸血,連秦書曼都必須小心翼翼的操作。

做完這些,江黎慣例賞了靈根分株一道劍心斬擊後,才本體離開了棺材。

。。。

江黎走出房間,飛舟此時已經加速到了一個非常快的速度,但外麵的甲板上依然有不少人站著。

對於築基期及以上的修士們來說,這點風壓已經算不得什麽了。

“江黎師弟,你沒事吧?”

江黎之前的異樣自然是被不少人看在了眼裏,作為本次大比的煉氣期王牌,他可是絕對不能出問題的。

不過江黎進房間的時候滿懷心事,出來的時候笑容滿麵,不少人也都鬆了口氣。

“江黎師弟,你可不要懈怠了哦。等這次大比回來之後,咱們再比一次,這次一定叫你見識見識師姐地塵經的厲害。”

說話的是沈若詩。據說宗門會武結束後,她就在穀主的教導下潛心修煉,現在看來是有了不小的突破。

這事情倒也有江黎的一份功勞。

所謂不破不立,破而後立,這句話也真的有它的道理所在。

以前的沈若詩,在修煉地塵經時,一直追求濁空重土的數量,以至於地塵經的修煉逐漸臃腫過猶不及。

在之前和江黎的鬥法中,一下子爆發,損失掉了大部分的濁空重土,倒反而能讓她靜下心來,好好的去體悟對地塵經的掌控,如今已經有了不錯的進展。

就比如此時,她如果再次凝聚出那種土錐,在控製力大大提升之後,江黎絕對無法再像之前那樣輕易的躲開。

“多謝師姐和諸位師兄擔心,我之前隻是陷入了一個瓶頸有些苦惱,現在已經突破,所以沒事了。”

就在剛才那麽一會兒的功夫,鬼木決已經到了極限的第七層修為,目前已經變成了第八層。

沈若詩那顯擺的表情一下子就僵硬在了臉上,她也說不下去了。

果然人和人的喜悅並不能相通,她突然感覺和這個師弟說話好沒有意思。

這就又突破了?好像江黎在剛剛參加宗門會武的時候還是練氣中期來著,後來打著打著就成了練氣後期,現在才又過了多久?

還讓人苦惱的瓶頸呢,你確定你明白什麽叫做“瓶頸”?

江黎撓了撓頭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並且他又在苦惱一件事情,要是這次大比的持續時間再長些,他萬一打著打著成了築基,那他到時候該去哪個賽場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