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鬆了口氣,腳踩飛劍緩緩落地。這隻追了自己足有小半天的大鳥終於是死了。

現在他理解,為什麽宗門飛舟上,不管是戰船還是樓船,要裝這麽多攻擊和防禦陣法了。

修仙界真是太危險了,如果沒有足夠的防禦反擊能力,那麽大一艘飛舟在野外野外飛行,難道是要給妖獸們加餐嗎?

那邊,另外幾位藏經穀弟子,也是同樣落地,他們沒有過多理會劍修分身。而是有些興奮的檢查起了散落一地的玄雕屍體。

這種凶猛妖獸的屍體,往往可以拆解出許多珍貴的材料。

翎羽鳥喙用於煉器,血液骨粉用於煉丹,都是相當不錯的選擇。

並且由於金翅玄雕的品階不低,基本相當於結丹修士,這些材料待會宗門裏肯定能賣出可觀的價格。

直到又是一道雲霧在此處聚散,那位明顯是領頭者的男子出現,其他弟子才收起了一些隨意的舉動,紛紛自行站到了他的身後。

“這位師兄,還有其他師兄妹今日的援手,在下實在感激不盡。”

“還沒請教師兄和諸位名諱,如有機會,日後還當登門道謝。”

江黎也走了過來,收起手上飛劍對著藏經穀的幾位拱手道謝。

“師弟不必客氣,出門在外,我等同道弟子本就該守望相助。我藏經穀門下,也時常受到其他宗門前輩照拂,路遇此事我等又如何能袖手旁觀。”

“我叫楚雲軒,是藏經穀無舍真人坐下弟子,他們都是我的師弟師妹。”

“我應當比師弟癡長幾歲,厚顏以師兄自稱,還請不要見怪。”

“相逢都是緣分,師弟可否也留下一個名諱?”

為首男子說話非常好聽,加上那種氣度,也確實有如沐春風之感。

然而那楚雲軒三個字,卻是讓江黎想起,這不就是藏經穀那位宿味蒙麵的大師兄嗎?

等等,我想起來了,之前傳功長老講過課的,藏經穀穀主的道號,便是無舍真人啊。

這下我記住了,以後再有人問起藏經穀穀主是誰,就不怕說不出來了。

“楚師兄修為高深,修仙界達者為長,本就該如此。”

“在下名叫唐炎,來自於。。來自於。。”

江黎說著說著一時語塞,摸著自己胸口上紅色小劍,但宗門的名字卻是如何也說不出來。

楚雲軒等人麵麵相覷,不明白江黎的表現是什麽意思,就他的這身衣服“蜀山”這兩個字難道還用得著猜嘛?

報個大重山大一宗門的名字不應該自豪的嗎?怎麽還支支吾吾的?

不過楚雲軒不愧是楚雲軒,這個大師兄確實細心。發現江黎不願說出宗門,反倒是他主動打斷了江黎的糾結。

“倒是師弟,蜀山五行峰弟子不應該都是五人一隊共同出山的嗎?師弟怎麽是孤身一人?”

蜀山五行峰因為招手弟子的要求嚴格,所以弟子數量一直不多,甚至還不如一些十八線的小宗門人丁興旺。

因此蜀山五行峰也是出了名的愛惜羽毛。

為了安全起見,門下弟子若想出山,實力達到一定層次是第一點。

五行峰弟子相互組隊,形成一支可以熟練使用五行劍陣的隊伍,也是硬性標準。

所以劍修分身單獨一個人出現在這裏,其實也是一件比較奇怪的事情。

然而聽到這話,分身的臉上則露出了一種發自內心的迷茫表情,好像對楚雲軒所說之事真的是一無所知。

“蜀山。。五行峰。。嗎?”

分身嘴上喃喃自語,好像還因為這幾個關鍵字,回想起了什麽一些記憶的片段,顯得有些苦惱的樣子。

這倒不是江黎裝的,他的演技還沒有那麽厲害。

而是觀音心經為了更好的感悟人生,本就有一項能力可以單方麵屏蔽本體的記憶,讓並列意識臨時半獨立,按照這具身體的記憶和遭遇,完全本色出演。

他剛才便是如此操作,才讓那種失憶的表情出自內心無懈可擊。

“師弟,你怎麽了?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忙的話盡管開口。”

看見分身的臉色,楚雲軒也是發現了不對。

但是就算蜀山服飾能造假,蜀山飛劍能造假。

那淩厲的蜀山劍訣怎麽造假,強大的劍心天賦特征也太過明顯。

這唐炎要不是蜀山弟子,在大重山一片,哪家還能教出這種級別的劍修?

“我。。我沒事,多謝楚師兄的好意,師弟我還有些事情,就再此告辭了。”

劍修分身在回憶中,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傷口,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麽,就突然有些不禮貌的拱手告辭。

“師弟且慢,這金翅玄雕一般都是一雄一雌成對共同生活的。這隻雄鳥在此,那玄雕巢穴和雌鳥想來也就在附近,師弟還是要小心為上。”

楚雲軒還想讓江黎一起分刮金翅玄雕身上的材料,但也被江黎拒絕。他說自己本就是受人搭救,又怎麽好再分戰利品。

更何況葬陰棺又不在此處,大頭他帶不走,小頭也看不上,拿了也是礙事,還不如不要。

臨走之時,楚雲軒還如此提醒,讓分身離開的時候禦劍高度最好低些,貼著叢林飛行,以減少被發現的幾率。

幾番客套之後,江黎不再停留,飛劍灼虹自動出鞘,任由他踏上劍身。

飛劍升空飛走,但也聽從楚雲軒的意見,貼著叢林綠海低空飛行,而不是高調的在幾千米的高空當流星。

“師兄,你有沒有覺得那個蜀山弟子怪怪的?”

分身走後,其中一個弟子發問。

“是很奇怪,他明明就是蜀山弟子,我以前和蜀山劍修交過手,那飛劍和劍訣的感覺不會錯的。”

“但是他,就好像完全不記得蜀山的事情一樣,我們談起這些問題他就完全接不上話。”

大家又不是傻子,江黎的奇怪表現,自然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那種程度的常識,就算是藏經穀外門弟子,知道的恐怕都要更多。

隻是這個時代並沒有那麽多狗血電視劇,修士記憶東西除了大腦之外,更多依靠的還是靈魂,所以失憶這種事情極少極少發生,他們自然也就沒有第一時間想到。

“那我們要不要留下他?”

一名弟子突然躍躍欲試的出了一個餿主意。早就聽說蜀山弟子更強,現在碰到了他也想試試。

其他人一聽當即就翻了白眼,這辦法明顯就是不靠譜。

“那唐炎連蜀山五行峰都記不得了,怎麽可能還記得住我們藏經穀,萬一發生誤會,不管是傷到他還是傷到我們都不好!”

那位女修冷靜的分析。

“師妹說的沒錯,那畢竟是蜀山的家事,不好過多插手。”

“我們這次要去的秘境,本就也有蜀山的人在場,到時把事情告訴蜀山也就是了。”

楚雲軒一句話,蓋棺定論。

一行幾人搜刮拆解了玄雕材料之後,統統都裝進了楚雲軒的儲蓄法寶。

儲蓄法寶雖然稀有,但他作為宗門大師兄,還是有資格擁有的。

再次起飛後,就向著和分身完全相反的方向而去。

那種失憶的表現,自然是江黎故意展示,為何就是讓他們幫忙傳遞到蜀山五行峰耳中。

畢竟,江黎將並列意識投入到這具身體可不是為了讓他在外麵當個散修。

返回蜀山五行峰之後,得到蜀山傳承自上古的傳承和功法他不好嗎?

江黎自行回山倒也不是不行。

不過自己找回宗門,有可能反而會受到蜀山的懷疑,遇到不少的麻煩。

倒不如傳出消息去,讓蜀山主動派人來接自己。

人總是會對自己主動去找來的東西抱有更多的信任。

雖然突然的死而複生還是會引發懷疑和試探。

但是這唐炎當時隻是被金丹屍妖吸了血後掉入水中。這並沒有被直接確認死亡,被河水衝到下遊之後生還,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