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烏雲散去,姣月露出一點明時,沈白亦也睜開了雙眼,感受著體內源源不斷的力量,她心中明悟,抬手結了一團白光。

那道白光幹淨澄澈,外表看起來和以往沒什麽區別,實則內裏卻有了和以往完全不同的力量,這力量更加強大,就像是把蒙上霧的玻璃擦幹淨露出裏邊原有的光景一般。

沈白亦知道這是修為進階到金丹後期了,她滿意地收回白光,往屋內走去。

若是有其他修士在場,定會被她這驚人的進階速度嚇掉下巴,追著問她修煉之道。

金丹是修煉路上一大道劫,多少修士用了幾十年也未能進階一步,她卻能在一晚直直進階兩次,多麽恐怖的天賦。

可隻有沈白衣自己明白,為了後期能進階得順利,前期練氣築基時她花費了多少心血和時間撲在穩固根基上,又花了多少耐心在道心上。

隻有根基與道心穩固,之後的路才能走的長遠。可惜世人多愛急於求成,太過於著急追求實力猛增,哪有什麽耐心像她一樣苦磕在練氣階呢。

屋內溶月已經蘇醒過來,麵色也緩和了不少,她坐在榻上,見到沈白亦進來,呆呆地望著她,眼珠子都不曾轉一下。

沈白亦被她望得有些發毛,忍不住問道:“你盯著我做甚?”

這一問,溶月的眼淚就流了下來,沈白亦是禪修,身上的威壓壓得她不太舒服。

但還是強忍著,虛心請教道:“前輩之前說我心境有瑕,我確實已經很久沒進修了,這些日子都覺得自己體內的靈力都要流失掉了。前輩可知道,溶月該如何破開這困境……”

沈白亦皺眉,她也未曾想過這般問題,思考一會兒,道:“其實修道之人所談的感情之事並非壞事,修道之人產生情欲也並非是什麽不可原諒的大錯,大道之下,能容得下親情、友情,為何又容不下愛情呢。”

“一段好的感情會促進修行,若是陷入一段壞的感情之中,才會讓心境有瑕,久久不能脫身。”

溶月瞪大眼睛,被她說的一愣一愣的,頓了頓才道:“可,前輩你不是禪修麽,禪修一般不都講究四大皆空放下一切麽……”

沈白亦也沒反駁她這番理論,隻是補充了一句:“你說的也沒錯,隻是放下執念不代表放下所有,珍惜已經得到的,放下莫須有的,才能使心境清明。”

溶月聽到此話,像是回憶起什麽,眼淚不但沒有止住,反而嘩嘩地流的更多。

沈白衣捂臉,怎麽自己勸著勸著,反而讓人家姑娘哭得更凶了?

也罷,修道路漫漫,一位修士的酸甜苦辣不是聽了幾句話便能化解的,還是得要自己親自體驗,大徹大悟之後才能成長。

她拿出手帕遞給溶月,“方才我替你療傷時,還發現一件事。”

溶月接過手帕胡亂擦了一番,打著哭包嗝上氣不接下氣,問道:“前輩請說。”

“你雖然是妖修,體內為何會有幾絲魔氣?”

“魔氣?怎麽會,我從未沾染過什麽魔氣。”溶月大大的眼睛中充滿著疑惑,似乎自己也不懂為什麽自己體內會有凶煞的魔氣。

沈白亦怕傷到她,分出一小縷神識探入她體內再次檢查,“這魔氣已經入體很久了,應該是化形的時候入體的,你可還記得化形時經曆了什麽?”

溶月回想起自己化形時的場景,大駭,怔怔道:“是聖主……可聖主輸入給我的是靈氣啊……”

“那聖人壇可在皇宮裏?”沈白亦直接問道。

“是,是皇帝親自下令用了全國上下最好的材料建築而成的。”

“走,帶我去罷。”沈白亦推開房門,溶月急忙阻止她,擔心道:“這幾日是聖人壇的千靈祭,宮中各處都十分警戒,派了許多實力強大的修士守護著那聖人壇,前輩還是莫要躺這遭渾水了。”

沈白亦回頭,淡淡笑:“無妨,我保護你,帶我去便是。”

?

沈白亦帶著溶月,直接使用縮土為寸之術,來到宮中。

她們隱匿了行蹤和氣息,站在一方宮牆之上,夜風徐徐吹亂了沈白亦的頭發,她抬頭撥到耳後,盯著一處問道:“這就是那聖人壇麽?”

“嗯。聖主不讓任何人靠近這裏,那外麵站的都是一些聖主培養的修士,裏麵除了聖主,沒有任何人進去過。”

沈白亦歪了歪頭,盯著那宏大的聖人壇,笑道:“這麽神秘?我倒要見見裏麵到底有什麽古怪。你在此處等我,我去解決那些守衛,待你看到我亮起白光,便過來。”

溶月緊張地點點頭,“好,前輩小心。”

“放心便是。”沈白亦將自身氣息壓到最低,擦著紅瓦宮牆貼近那聖人壇外邊。

外邊果真站著一排排築基修士,可這些修士麵無表情,身體僵硬,一看便知一群妖修披著修士的皮。

她將靈力附著在手上,身形鬼魅將他們一個個敲暈,又朝著遠處站在宮牆上的溶月亮了亮白光。

溶月急忙飛過來,見到那群修士都倒下了,誇讚她道:“前輩果然厲害。”

她抬腳往前走,卻被沈白亦一手拉住,“小心,這地方布了困陣。”

溶月趕緊將要踏出去的腳收回,沈白亦操控一顆定海神珠,直接將陣眼中心的玉石符籙毀掉,再帶著溶月躍上那聖人壇上方。

這聖人壇設置在京都皇宮中央處,她能感覺到以皇宮為中心,凡人界四麵八方的靈力都在朝著這聚攏。

“前輩,這聖人壇上方還設置了防禦,瞧不見裏麵是什麽。”

沈白亦手中聚起一道強勁的白光,朝著一處擊碎那防禦罩,“這有何難,破開便是。”

透過那裂縫,聖人壇中溢出紅色的光,裏麵的場景讓沈白亦驚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