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鄉僻裏出惡民,男人拿著鐮刀狠狠朝著沈白亦身後的蘇墨砍去。

他想著這姑娘水靈靈的,還能綁回家做個小妾,先把她的男人解決掉再說,那男的長得就像個小白臉的樣兒。

鐮刀揮到空中,尖刃就離蘇墨臉部僅僅分毫的距離,硬生生停在了空中,再不能往前一步。

沈白亦收回靈力,那鐮刀落地,發出悶悶的聲響。

重明鳥從後方飛起來,大吼一聲:“誰敢欺負我老大?!”

“啊!!”

“媽呀!妖怪啊!快跑!”那對夫婦哪見過這麽大一隻鳥,撲騰一聲嚇得坐在地上屁滾尿流,停都不敢停,趕緊連滾帶爬地跑了。

蘇墨摸了摸它的頭,“做的不錯。”

重重狗腿“嘿嘿”笑了兩聲,使勁蹭了蹭他的手,心想著這天狐血統果然不一樣,化為人形居然這麽好看,不知道老子到時候曆劫之後會變成啥樣,它眯起眼睛幻想著自己英俊瀟灑逍遙倜儻的樣子,美滋滋地留下哈喇子。

“你……你是仙人?!”躲在沈白亦身後的小孩睜開眼,看見那鐮刀落下,身邊的女子動都沒動一步。

沈白亦語氣認真,解釋:“不是,我是修士,小孩,你叫什麽名字?”

那小孩盯著白皙的沈白亦瞧,頗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了下,說道:“我名喚作喻左,姐姐喚我小左便好。”

喻左身體矮小,常年吃不飽飯讓他發育的比同齡小孩要慢些,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大大有神的眼睛盯著重明鳥看,眼神裏沒有絲毫懼怕,反而帶著一絲好奇。

重重活了幾萬年的厚臉皮到被這小孩盯得有些羞澀,佯怒罵道:“小屁孩,盯著你爺爺看幹嘛!”

喻佐轉頭問沈白亦:“姐姐,這是你的寵物嗎?”

重明鳥撲騰翅膀,喊道:“爺爺不是寵物!老子是妖獸!威風凜凜英姿颯爽的大靈寵!”

“那還不是寵物嘛。”

“誒喲!你這小屁孩!看我不把你……”重明鳥作勢要啄他。

“重重。”沈白亦出聲,重明鳥頓了頓,停下了動作,一雙鳥眼瞪成葡萄幹,鳥臉上滿是不甘心,鑽入了靈獸袋中生悶氣。

喻左捂住嘴偷笑,繼續問沈白亦,小臉上滿是憧憬的神情:“姐姐,我知道修士,我看過話本子,修士是不是都能飛呀!還能禦劍!對了對了,書中說還能操控萬物,剛剛那把鐮刀就是姐姐操控的吧,好厲害!”

他的眼睛裏裝著星辰,“要是小左我也能成為修士就好了,這樣就不會被欺負了!還能保護弱小,維護正義!”

到底是年少,一身滿腔熱血,寒冰也難以澆滅。

沈白亦望著它,被他那炙熱的眼神打動,心裏想了想,開口道:“你若是想成為修士也不難。”

“真的嗎?!”喻左激動得要蹦起來。

“嗯,你身上具有火係靈根,還是單係的,天賦極好,想要修行並不難。”

“隻是……”沈白亦頓了頓,看了一眼他,繼續說道:“修行路很苦,不是滿腔熱血就能成就的,你真的想好了嗎?”

她抬頭看了看逐漸暗沉下來的天色,回想起自己還是幼童時依偎在母親懷裏的天真無慮,歎了一口氣:“也許,做一名普普通通的凡人倒要幸福得多。”

喻左還沉浸在自己能修仙的興奮中,激動地連連點頭:“姐姐,小左想好了!要成為修士,要成為厲害的修士,保護弱小!維護正義!”

蘇墨見他這副小大人的模樣,嗤笑道:“小小年紀倒是口出狂言,這千萬世界有千萬麵,你怎知什麽是正義?你心中的正義不過是另一方的黑暗罷了。”

喻左被他說的紅了臉,咬著牙齒,堅持說道:“我是真心想要變強!”

沈白亦摸了摸他的頭,“要記得你今日所言,他日要秉持道心,既然你做了決定就要一直走下去。”

“嗯!”喻左重重點了點頭。

“走吧,天色已晚,尋一處稍作休息,明日再前行。”沈白亦祭出長劍,那劍身在她的操控下放大數倍。

蘇墨率先踏上去,沈白亦站上去用靈力托起小孩放在劍身上,細心叮囑道:“坐穩了。”

喻左小心翼翼地坐在劍身中央,飛劍在空中乘行,他看著身後的景色和呆了好幾年的村落逐漸後退,心中震撼萬分。

震撼之後心中又漫上來難以言喻的心情,他自從父母雙亡之後便無親無故,叔伯嬸嬸時常虐待他,算不得親人,如今一走,倒是了無牽掛了。

深山晚上夜風涼,他摟緊身上破舊的衣服,回頭最後看了一眼那個小村落,隻覺得自己這一走,怕是再也回不到最初的地方了。

沈白亦在前方操控飛劍,分出一縷神識來觀察這小孩,感受到他這惴惴不安的情緒,淡淡笑了笑。

自己當初還是幼童時,別離父母,踏上修仙道的時候也是這樣,總覺得自己離家越來越遠,前方的路太長了,望不到盡頭,好像這一走,就永遠回不來了。

可是修道就是這樣,心中決定了,踏出第一步,就永遠回不了頭了。

不管前方是屍山血海,還是萬丈深淵,必須都得一步一步堅定走下去。

蘇墨懶洋洋地望著夜空,今夜星光璀璨,皓月清涼,難得的愜意。

前方黑暗寂靜的森林中孤光一點螢,沈白亦望著那點黯淡的光,心中漸漸平靜下來,默念著清心口訣,汲取著天地靈氣,又開始打坐修煉道心。

她最初乃是三係雜靈根,資質低下,剛開始修煉頗難,可越到後期,資質所能發揮的作用也就越來越小。

如今她已踏入金丹,以往那些所謂廢材資質再也不能阻礙她分毫了。

修真路很長,她願自己始終保持初心,一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