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將沈白亦的帶到一山之巔，在這可以看到漫漫無盡的長夜，以及夜幕之上璀璨的星子。

兩人很久沒有說話，陷入沼澤一般的沉靜裏。

帶著點香甜味道的風吹來，沈白亦的酒醒了一半，看著一旁蘇墨高挺的鼻側影，率先去哄他：

“蘇墨，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沒有。”冷冰冰的聲線，喝醉酒的蘇墨依舊緊繃著臉。

沈白亦心想著這狐狸真能生氣啊，這都過了多久了還擺著個臭臉呢……

她放軟了態度，聲音軟糯著，扯了扯蘇墨的衣袖，“別生氣了嘛，上次是我不對，可今夜風景甚好……”

沈白亦心中絞盡腦汁想著她在凡間戲劇本子上看的甜話，想著想著卻忽然注意到蘇墨銀色頭頂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露出兩隻粉白的狐狸耳朵。

兩隻耳朵毛絨絨的，在夜空中一顫一顫的，每一下都顫動到了她的心窩窩裏，弄得她的絨毛控隱又開始蠢蠢欲動。

“今夜風景甚好，你看那月亮多麽亮啊，星星多麽好看啊……”

她嘴上說著敷衍的甜話，身體卻是慢慢靠近蘇墨，挨著他的肩膀，輕輕撞了撞。

見蘇墨臉色緋紅，沒什麽反應，應該是醉酒不淺，她放心下來，靠著他，依賴著他的肩膀，另一隻手順著他的胸膛慢慢往上伸。

即使是坐著，蘇墨也比她高了兩個頭，因為想要去悄悄摸那狐狸耳朵，兩人靠得緊又密，沈白亦努力伸起手，卻一不小心嘴角擦過他的嘴角。

呼吸灼熱，兩人皆是一頓，蘇墨那雙銀色如月的眸子就這麽撞進了她的心中。

她的手垂落，蘇墨緊急著就覆下來，順勢低頭吻她的脖頸，唇舌在她柔滑的肌膚之上流連不退，滿意聽到她細細軟糯的吟喘息聲。

他的吻加重，力道變得有報複性，天知道這些日子他是怎麽獨自熬過來的，這個女人，她竟然能說出那麽狠心的話，而且在湯浴一別，也沒回來找自己……

他頭一次這麽低聲下氣祈求人，卻被毫不留情地拒絕了，蘇墨心想他一輩子都會記得這事，他不明白，為什麽沈白亦就那麽執念於自己，為什麽不能和仙妖界其餘大妖的小道侶一樣，安心被大妖捧在手心，有人守護安全的修煉長大。

一想到這，蘇墨鋒利牙齒就陷入了她的皮膚之中，引起沈白亦痛呼，他聽到這聲音才停止粗魯的動作，低頭望著沈白亦那張倔強的笑臉。

有微涼的夜風吹來，將他的醉酒吹醒了一半，他才忽然悔恨想扇自己一巴掌。

他懷中的沈白亦，他的小白，天生就和別人不一樣的，她不是生長在溫室裏的嬌花，也不是藏匿在大妖身後的寵妾，而是野蠻生長的蓍草、是向往蒼穹的蒼鷹。他不正是被沈白亦身上那股不屈不撓的性格吸引住的嗎？

若她隻是嬌花，他願意好好保護寵愛她一生，可她是蒼鷹，他的愛不能成為她飛翔的牢籠。

想明白之後，蘇墨歎了一口氣，輕輕吻她脖頸處被咬出來的傷口。

沈白亦看著他俊美的姿容在月下，在淡雅如霧的星光中，細致如美瓷的肌膚仿佛在散發微光，舌尖舔了舔沾有她血珠的犬齒，然後順到薄唇上，滋味誘人可口。

看著他如此誘人的麵貌，沈白亦忽然想起偶然在凡間看過的小冊子，那是紂王沉迷於狐妖妲己沉迷美色忘國事的故事。如今她看了看蘇墨，心中不禁感歎道：有些事吧，真不怪紂王。

“咳……你接下來有什麽想法，又要去哪個閻王府？”盡管蘇墨心中想通了，但說出的話仍忍不住去刺她，這聲音不冷淡，但句句都像在諷刺她之前丟下自己的可惡行為。

他知道沈白亦這樣身懷抱負的人，不可能永遠停留在他勢力之下，但至少他要知道她的行蹤，他要出現在她未來的計劃之中。

沈白亦“噗呲——”笑出聲，笑得爽朗，知道蘇墨這是氣消了，她主動抬頭去親他的下巴，想著這老狐狸怎麽這般可愛。

“你笑什麽？”蘇墨被她笑得有些臉薄，躺在蓍草地上，順手也將她拉了下來。

“笑你傻。”她躺在柔軟的草地上，依靠在蘇墨的懷中，望著滿空的星子陷入思考。

蘇墨問她的話，她曾在無數個黑暗的深夜中想過，想法早已有雛形，隻是一直不敢行動。

如今她身邊有曾一起經曆過生死的夥伴，背後有她愛的人支持，她便大膽說出了口：

“我想和明月他們，在這上界中，再立一個宗門，一個隻屬於我們的宗門。”她的聲音軟但堅定。

蘇墨沒有直接反駁她的話，隻是停頓了一會，才直言道：“上界比下界更加殘酷更加柔弱強食，隨便一個能叫出名號的宗門，至少都有好幾萬年的曆史，要再這樣的世界了，建起一宗門，不是容易的事。”

蘇墨說的話非常現實，沈白亦點頭，她的手指著蒼穹之上的星星，“蘇墨，你看，那些散落的星星就像我和我的夥伴。星子孤身一人的時候散發出的光暗淡，可若是聚在一起，定會比明月還要耀眼的。”

“嗯。”蘇墨不再反駁她，而是默默支持她，他懂此刻沈白亦心中在想什麽。

“謝謝你，蘇墨，謝謝你一直陪伴在我身邊。”她的話真誠又勇敢。

蘇墨欺身壓過她，單隻手撐著腦袋壞笑著看著她，問她：“用什麽謝？”

他第一次遇到沈白亦的時候，她才隻是毫無力量的凡人小姑娘，明明那麽弱小，卻要那麽勇敢魯莽地從一群荒野野狗中救出自己。

當時他還非常不屑自己未來注定的道侶竟然是這麽弱小的人，可短短時光，他親眼看著她，陪著她到現在這般強大。

這種感覺在心口**漾，非常奇妙。

他等不急沈白亦說著什麽，犬齒撕開她衣襟，親吻曾經他留下的小狐狸印記，再一路往下……

沈白亦不好意思哼哼：“我們在這星辰之下，做這事是不是不太好……”隻是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