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迷之中,沈白亦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睜開眼,隻是頭暈腦脹,前方黑暗無光,她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我這是在哪?我之前在做什麽來著?她腦袋裏的記憶像亂成一遭的麻團,交錯複雜。

黑暗之中漸漸有光有腳步聲,她立刻提起警惕心拔劍抬頭看去,隻見黑暗中的光如萬千燭火。

雖然多卻暗淡,腳步卻重了起來,如同雷鳴,那是魔修魔物在地上廝殺的聲音。

十幾道聖光突然亮起,照亮整個場景,熟悉的建築和廣場才讓她想起自己身在青雲宗的廣場,此時正是魔修進攻青雲宗的時候。

那聖光騰躍在空中,聚集在一塊,發出更明更亮的光,照印廣場眾多屍體身上,沈白亦呆呆地望著天空,在其中看到了自己師傅的虛影。

她像是早就預測到什麽了,耳邊風聲呼嘯,瞳孔震動伸手大喊試圖阻止師傅,“不——”她連滾帶爬,跌跌撞撞飛在空中又落下來,“求你,師傅,別……”

“砰——”沈白亦的話還沒說完,空中的聖光聚集在一塊,像煙花般爆破開來,震得那群魔修灰飛煙滅,也震得她往後一仰,倒在地上愣愣。

空中師傅掌門長老們自曝之後,隻留下死一片的寂靜,清虛子的虛影仍然殘留在空中,像往常一樣慈祥地朝她笑,然後就消散了。

師傅如父,清虛子的死亡讓沈白亦心如絞痛,往日那些平凡又珍貴的記憶在她腦海中不停的回放:初入師門、師傅的擔憂、師傅的指點。這些記憶逐漸化為烏有,讓她難以接受,心中原本被鎮壓下去的殺意一念而起,她黑瞳沉沉,握住劍柄慢慢站了起來。

她滿腔的怒火發泄在那些魔修魔物身上,一刀砍下半個身子,一刀砍下一條手臂,砍倒最後那些魔物的屍體推積如山高,沈采雪忽然站在了她身前,指著她大喊:“你就是個禍害!是你害了你師傅,是你讓宗門滅門!修道再高又怎麽樣,連自己的師傅都保不住,你不僅是個禍害還是個無能的廢物!”

這話更是刺痛了沈白亦,她咬著牙快速飛到沈采雪旁,一刀刀刺入她的身軀,刺到她再也無法說話為止。

魔宗退去,沈采雪死亡,掌門師傅等也不能複活,周圍又再度陷入灰暗,她癱坐在地上,心中一片冰寒。

縱使體內殺氣依舊在翻騰,她也不想去壓製了,雪簌簌開始下,落在她頭頂、落在她臉龐上再化作水滴下。

身後有什麽毛茸茸的在撓她的癢癢,她聚集靈力狠狠往後一揮,卻沒有摸到那東西半步,那東西從她手臂擦過,又跑到她周圍,嬉笑繞了一圈。

在它環繞的時候,沈白亦覺得自己內心的殺氣在慢慢減少,這東西就像一個磁場,將殺氣全部吸走了一樣。

沈白亦漸漸平靜了下來,遠處天空中有微弱的光滲透進來,破開黑暗,直射她的眼睛。

“仙姑,仙姑!你快醒醒!”重重用翅膀狠狠拍著她的臉,時不時用鳥喙啄一下,見沈白亦的眼睛動了動又急忙放輕了動作。

沈白亦睜開眼,發現自己和重重仍然在倒塌的土洞裏,身上全是土屑。

“重重?”她忽然發現自己原本被封住的靈力又回來了,不僅如此,體內的殺氣好像也減少了大半,她想起噩夢中的那個神秘的小東西,莫非真是它吸走了殺氣?

土洞還在震動,壁沿還在不停地掉落石塊,沈白亦顧不得細想,飛出坍塌的土洞。

飛出土洞之後,印入眼簾的是那顆圓潤的白蛋,由於頭頂山洞的裂縫在變大,有光透進來,讓沈白亦更清楚地看清了這顆白蛋的模樣。

這白蛋似乎感應到有人在注視著自己,輕輕搖晃了幾下,還能聽到有小生物在裏麵敲蛋殼的清脆聲音。

經過方才的事情,沈白亦非常謹慎地走了過去,哪知她靠得越近,白蛋搖晃得越歡快。

黑鳶在外麵撞山壁,整個巢穴晃動得厲害,懸掛在洞頂的那顆鮫人珠承受不住震動落了下來。

就在它即將砸到白蛋的時候,忽然“哢嚓”一聲,白蛋破殼,一個毛茸茸的小白團跳躍起來,張開大口子將鮫人珠子吞了下去!

鮫人珠將小白團撐成一個小球,這個小球抱著爪子,睜著一雙黑不溜秋的眼睛,好奇與沈白亦對視。

濃鬱的草木芳香再度傳來,沈白亦頓住呼吸,警惕地看著那個小家夥,忽然想起之前袁林說渾沌獸凶猛殘忍,有四隻翅膀六條腿。

她又看了看這團毛茸茸的小家夥,“……”

“母親!抱抱!”在她還在質疑的時候,那小家夥忽然軟糯地叫了一聲,然後抱著自己的蛋殼,以飛快的速度從蛋殼中飛了出來,鑽進了沈白亦懷裏,又是拱又是蹭的,十分親熱。

沈白亦僵了僵,重重嚇得撲騰著翅膀飛遠,震驚道:“傳說渾沌獸喜親近惡人,仙姑,你你……”

“你居然是個大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