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醒來的時候,慣性伸手在身旁摸了摸,卻是一場空,瞬間他微瞌的鳳眼就睜開了,坐起身來轉頭看竹床旁邊,哪還有沈白亦什麽身影。竹床除了他之外空空如也,隻有淡淡獨屬於她的清香還在鼻尖環繞。

他有些驚慌,生怕昨夜春宵隻是一場夢,匆匆拾起白衣套上,往竹屋外走。

碎竹苑外,沈白亦正在一石頭上閉眼專心打坐修煉,周圍山峰內的靈力源源不動被吸入她體內。

她的衣衫幹淨整潔,冰肌瑩徹的臉龐上肅穆一片,聖潔無比,哪還有昨日那嬌憨般的模樣。

且沈白亦看似隻是在打坐修煉,實則體內靈力非常渾厚,渾厚得不像個元嬰初期該有的。

聰明如蘇墨,很快便發現了她吸收轉化的靈力有些熟悉,再仔細一探,居然和自己身上的如出一轍。

他又想起昨日的旖旎風光,頓時黑了臉,咬著牙齒恨恨道:“沈白亦!”她竟然趁著春宵一夜,將自己當作爐鼎使用了一番!!

修真界一向有男女雙修之法,還有以此修法為主成立門派的,合歡派就是一個例子。

但這雙修之法可不是隨意便能進修的,這對男女雙法要求極其高,需在雙修的時候做到心思純淨,不得過於情動而忽略了修煉之道。

蘇墨望著坐在石頭上的沈白亦,恨不得將她吞下去,昨日她明明醉酒了也明明情動了,到底是在什麽時候清醒過來單方麵采補了自己的?

他左思右想,腦中畫麵一現,忽然想起沈白亦趴在他胸口,膽大跨在他腰上時,那時沈白亦恐怕就已經清醒了幾分罷?

“呃……”他氣的鼻子都快冒煙,卻對她又無可奈何,重重冷哼了一聲,拂袖想離去又不舍,猶豫半刻也沒打擾她修煉,自顧飛上後院一棵靈樹上歇息。

感應到蘇墨走後,沈白亦那肅穆的表情微微有些裂開,嘴巴抿了抿悄悄睜開眼,扶額鬆了一口氣。

其實她就發覺蘇墨醒來了,隻是一想起昨日的荒唐,她就有些無法這麽直接的麵對他……

修禪道這麽久,她原本驕縱的性格越發溫和安然。禪道對於她來說不僅改變了低劣的雜靈根,更重要的是在潛移默化她的品性,原來的她麵對劇烈的感情,或許會逃避,現如今將自己的心思看得越發透徹,喜歡便喜歡了,即使是喜歡上一隻高傲的天狐,也沒什麽大不了,接受便是了。

大道這條路這麽長,這麽孤寂,若心中能裝下一人,那是值得慶幸的事,最怕的是修煉到最後,踏上頂峰,擁有上萬壽命,卻無人伴身旁。

“小師妹!”苑外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睜開眼,看清楚了來人之後,禮貌笑著回應:“沐言師兄,聽說你要閉關了,怎麽今日有空來我這院子?”

“你院子外怎麽設了禁製?”沐言有些好奇,從那禁製上傳來的恐怖威壓,到不像是宗門內的氣息,難不成小師妹院子裏還有其他人?

沈白亦臉色一僵,想到這禁製定是蘇墨昨晚布下的,她不知如何解釋,還好沐言也沒打算追問到底。

沐言一襲青衣,爽朗清舉,拿出一疊禮品遞給她,一一介紹道:“這是師傅給你的元嬰大禮,都是從各宗門花了好些靈石法寶換來的陣法書籍;這是辰逸送的誅妖劍;

這是嬌嬌送的靈丹妙藥,其中還有不少他自製的調味品呢,其餘都是外門弟子送的,我挑了些給你送來。”

“多謝師兄!還麻煩你特地來給我送了。”她行了個禮,忽然又見那一疊禮物上有一件白羽絲織綾,好奇問道:“這件衣裳是誰送的,真是好看。”

她覆手摸了摸,驚豔道:“這質感也是極其的好,怕是非常名貴的衣裳。”

聽到她這般誇獎,沐言撓了撓發絲,解釋道:“是我送的,此衣名為白羽裳,袖肩上的羽毛乃是馭獸峰百靈鳥的羽毛,腰線處的鱗片乃是金玲湖中的白錦鯉身上的,能抵禦罡風和陰水。我見你時常一襲青袍素衣,便特地尋來製作了此衣,小師妹喜歡便好。”

沈白亦聽到“百靈鳥”時就驚訝了,此鳥羽翼珍貴,被馭獸峰當作寶物珍藏著,尋常人想求一羽都極其困難,又聽到他接下來說的話時更為詫異。

大師兄為她這禮物定花費了心思,遠遠超過超過一位師兄給師妹的心意了。

正當她不知如何感謝時,身後忽然卷起微風,蘇墨從靈樹上躍下,直直望著沐言,眼中淡淡看不出什麽情緒,但身子離沈白亦很近,從表情和行為,無一不是在宣告主權。

沐言看見他出現在自家小師妹的院子中,詫異:“蘇小……”

友字還未吐出口,頓時感受到從蘇墨身上傳來的氣息,又改了口:“蘇道友,那日修羅道一別,真是好久不見。”

“嗯。”蘇墨的聲音冷淡敷衍。

“蘇道友此番來青雲宗,可也是來參加昨日慶典的?”沐言心思巧妙,其實他想問為何蘇墨會出現自家小師妹院中,但直直問顯得有些突兀,便旁敲側擊換了個說法。

這下蘇墨連一聲“嗯”都懶得說出口,隻是偏頭看著沈白亦,意思是讓她來解釋。

沐言也望著她,沈白亦自是感到兩股強烈的視線匯集在自己身上,不知如何做解釋:“……”

“小白!!”

場麵一度凝固,還好姬明月出現得是時候,她蹦蹦跳跳的,十分高興:“山腳下正在拍賣能幫助靈獸進階的化形丹,我們一起去瞧瞧可好?”

她這話說的也及時,沈白亦儒如釋重負,當下便點了點頭。

沐言也十分知趣,拱了拱手道:“那我便回去修煉了,師妹們玩得開心。”

唯獨蘇墨拂了袖,臉色算不得好看,暗自咬了咬牙,還是跟著沈白亦她們一同下了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