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 年紀較大的警察從身後拿出了一個長條形狀的盒子,盒子打開,裏麵是一麵鮮紅的旗子, 還有金色流蘇鑲邊裝飾的那種:“給您送錦旗的。”

那錦旗抖開, 上繡八個大字——為民除災,社會良心。

趙明煦迷茫的望著錦旗上那八個大字,有種風中淩亂的錯覺。自家藝人是什麽時候趁著他不注意,去做了什麽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好事?

最近的行程排的還是挺滿的啊?

年紀較小的那個警察看趙明煦一臉懵逼,便好心的解釋到:“這個事情啊,我們接到報警電話的時候也很驚訝呢。”

“這事發生在前幾個星期的工業園區裏, 當時要不是江先生,估摸著靠近工業園區那一帶的建築和整個工業園區都會毀於一旦呢。我們今天來, 還帶來了園區幾家企業合起來出的錢給江先生當做獎金。”警察語氣慶幸, 時隔這樣久, 表情居然還很是後怕。

“當時是江先生進入工業園區以後發現空氣中有化學危險品的味道, 那股味道很淡,所以一直沒有人發現。”

“我們趕到以後才在角落裏發現它們,不知道是哪位工作人員粗心大意丟在那裏的, 旁邊可就是高溫處理工廠,一旦這堆化學危險品因為高溫和日照被引燃, 後果不堪設想。”

“最好的情況也就是我剛剛所說的那樣, 最壞的情況就是整座城市的經濟支柱癱瘓,以及災難範圍擴的更大。”年輕警察有些激動, 用手比劃了一下:“整個工業園區,都是各種化學品和器材, 引燃爆炸絕對不是我們嘴上說的那麽簡單。”

幾乎半個城市會淪陷的災難被江澈提前預警終止了, 也難怪警方這樣看重。

趙明煦算是弄明白了事情始末, 但是還是很困惑,江澈沒事跑到工業園區去幹什麽?散步嗎?那裏可是郊外,不像是死宅屬性嚴重的江澈能獨自且主動能走到的那麽遠的距離。

而且還恰好發現了這麽個隱患。

兩個警察還有旁的地方要巡邏,所以再次感謝過江澈,幫著掛好錦旗以後就離開了。

平平無奇的室內裝修,陡然間被錦旗這麽一加成,現在再看,整個房間都登的蓬蓽生輝了起來。

江澈剛剛全程沒怎麽講話,偶爾警察提到他了也是不好意思的笑笑,謙虛的擺手。這會才伸手去摸了摸錦旗,質量很好,摸著順手。上麵的八個大字也深合江澈的意,這不就是對厲鬼們最好的道德教化嘛。

九歌在鬼蜮裏還很開心,這些知情者的感謝通過江澈匯聚到了她的身上,這是久違的力量。作為一個幾乎被世人遺忘的山神,能夠被這樣重視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不過一人一鬼之間也沒有什麽溝通,畢竟趙明煦還在。

“你怎麽散步跑到郊外去了?不和我解釋解釋?”

這是好事,可趙明煦還是有點不悅的,這樣的大事江澈都沒和他提過,這本身就有問題。他雖然沒有控製欲強到非得讓對方給自己事無巨細的報告,但江澈什麽事都不說也過於極端了。

“我……”

江澈苦著臉想了想,還是決定用回原先的說法:“我之前一直想去工業園區上班,我的經濟情況你是知道的,我……但是那個時候人家企業沒有要我,因為我身體不是很好,所以體檢的時候就被刷了下來。”

“那天,也就是單純的想去看看……”

撒謊的演技一如既往的拙劣,但是這話的確像是江澈會說出來的,趙明煦隻當他是不好意思,居然也就這樣蒙混過關了。

趙明煦不好追究人家的傷心事,隻好繼續道:“下一次這種大事不管怎麽樣,事後總該是要和我說一聲的。像今天這樣,忽然來了兩個警察敲門,你說我得受多大驚嚇?”

幾乎就沒關注過娛樂圈的江澈不解,不就是警察敲門,怎麽了嗎?

趙明煦一看他那樣子就知道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但是這會他也沒心情再繼續說教,因為剛剛的來電有個極好的消息,他迫不及待要公布了。

“算了,你別想著這事能敷衍過去,我晚點再說你。”

“對了,剛剛給我來電的人是誰,你猜猜?”說完,其實也沒等江澈猜,趙明煦就自顧自的接話道:“是九琛公司!這家公司是華夏知名的奢侈品公司,和國外那些純粹賣品牌,炒概念的奢侈品不同。這家公司的奢侈品是真真切切的奢侈。”

“光是產品本身的材料和加工材料的人工費就不便宜,你知道他們最便宜的單品多少錢嗎?”

“十三萬八千七百九十六,是一件蘇繡的外套。我這外行人還看不懂內行能看出來的一些精妙的點,更別提往上還有價格更高的。“趙明煦越說越起勁,一時跑遠了話題,光顧著介紹九琛公司了。

九,極數,在華夏文化中有著長久的寓意。琛,珍寶,美玉。是個光看字麵就能知道具體是什麽的好名字。

電話裏雙方到底說了什麽依然無人知曉。

其實趙明煦這樣激動也是有原因的,他帶了這麽多年的藝人,還真的是第一次遇到江澈這樣時運皆好的藝人。

前不久他都還在為江澈的商業價值苦惱呢,緊接著就是蘇娉送上門的機會,這事還沒完多久,又是一個好機會送到嘴邊。

江澈還沒說自己被卞新知邀請去演龍套的事情,不然趙明煦估計會直接把他供起來。

看江澈完全沒有共情到自己激動的點,趙明煦輕咳一聲,終於收斂了一下情緒講回到電話內容上:“九琛邀請你是代言他們即將推出的新產品——鍾表。”說罷停了一會,給江澈接收信息的時間。

這在華夏宮廷是實打實的奢侈品,雖然一開始是舶來品,但是在九琛的技術發展和審美更替下,慢慢地也成為了中式奢侈品的一個代表物件。

“其實也不完全算是代言,而是拍攝一個概念片。受到邀請的不止你一個,還有不少形象和能力都不錯的新秀,不過我對你很看好。”

“至於為什麽找的都是新秀,九琛大概率是擔心老牌成名的明星感官上不符合品牌調性,以及年輕明星中比較火的那一批大多也有了各種各樣的商業代言,那樣最後推出概念片給觀眾們看,可能會造成認知感官混亂也未可知,劃不來。”

江澈似懂非懂,不由的擔憂起來。

趙明煦打開手機,翻找著什麽,然後遞過來給江澈看:“還有這個,我剛剛和你說的網劇。”

“《華夏民俗恐怖故事2:陰陽婚》?”一長串的名字,看上去像是名詞無意義的堆砌。江澈下滑,這就是趙明煦剛剛說到的那部網劇,還挺巧的,和江澈的本職工作沾點邊。

都是和靈異鬼怪有關的。

這種東西可能在別人看來是靈異劇,在江澈看來可就是紀實劇了。

“這還是個鬼怪推理的劇本,我演的……是最終反派?”江澈看到了男四的人設。

“反派還挺有挑戰性的,你順帶可以嚐試一下新的角色。”

“我剛剛查了一下。正好,概念片的試鏡現場和這個網劇的試鏡現場是在同一個城市,咱們休整幾天就可以再次出發了。”

“你正好趁著這幾天好好準備一下。”趙明煦臉上的笑都抑製不住,仿佛放眼望去處處皆是未來美好的光景。

這就意味著江澈短暫的居家生活又要結束了。來平行世界這麽久了,他擱自己家裏待著的時間屈指可數,這可和原世界天差地別。

送走了亢奮的趙明煦,江澈躺回了自己的**,全然是一副擺爛的模樣。倒不是說這些機會他不看重,隻是胃部又有些不舒服,像一大塊沾了水的抹布,被人用力擰幹一樣的疼痛。

倒也還勉強在能夠忍受的地步,那些生長在他身體上的暗紋就宛如擰幹抹布的手指一般,用力鎖緊,逼的他不得不微微弓身。

罪魁禍首擔憂的看著江澈:“大師,你要不然吃點藥吧,好像這回的更難熬一些。”

“沒事,過會兒就好啦了。”

這些日子陸陸續續吃過些止痛藥,但是藥效已經沒有一開始那樣有力了。

為了控製自己對止疼的依賴,以及在緊要關頭萬一突發什麽病痛還可以依靠一下止痛藥。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江澈還是大多自己扛著。

同時他看向小姑娘,不由得佩服喬喬,這孩子可是從出生起就一直承受著這樣的病痛,甚至還有治療病症額外帶來的痛苦。

偶爾一兩次痛苦尚可忍受,漫長看不到盡頭的折磨卻是會把人逼瘋的。

目前對於江澈而言,最難的,最大的苦惱不是這些痛苦,而是身體不穩定。他無法控製這些在身體表麵浮動的鬼氣襲擾自己的身體,自然也無法控製身體的穩定。

不穩定就意味著熵增。

隨著時間的推移,病鬼的侵襲越發頻繁且劇烈,從最開始幾天中偶爾會胃疼那麽一兩次,到現在一天疼個三四次都是例證。

甚至還會有失控的情況,比如不久之前的黑潮事件就是首次完全失去控製的標誌,有一就有二,焉知下一次失控是什麽時候。

萬一破壞原來的計劃,他哭都不知道這麽哭。

還有就是無可避免的一個事實——雖然醫生說他還能活個一年半載,但是按照現在這麽個趨勢發展下去,大概率後期會越來越痛苦,提前退出世界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這裏,江澈迫切的需要一個能穩住身體的法子。

首選當然是符咒,但這個領域江澈是兩眼一黑,劃掉不提。

以前確實有見過師父用符咒消除疼痛的,那張符也幾乎是一直到了大後期師父也一直堅持要讓他學習怎麽去畫的,算是最後在符咒領域的一點堅守。

隻是這個技能是真的完全靠天賦和悟性。

早知道當時就再努力一點了,好歹學會那一張啊。(江昀清:你可別努力了,學畫符造了我多少黃紙,幾年練習下來的耗費頂的上兩倍我這幾十年的用量了。)

要是在原來的世界,古籍裏可能會有記載相關辦法。可惜這邊哪裏有條件……早知道就沒有人管著也好好背書了……

江澈把頭埋進被子裏,長歎了一氣。

“大師,也許我有法子幫您解決眼前的難題,但是您得答應我一件事。”鬼蜮裏,一個鮮少聽見的蒼老聲音響起。

作者有話說:

昨天收到評論說【蘇娉】的事情,忽然意識到原來當時蘇娉第一次出場(17章)那裏居然和烏啼月小小的雌竟了一回,而我完全沒有意識到。

第一印象就給大家毒到了嗚嗚嗚

說起來也是有點因為我自己是站在作者的上帝視角的緣故,所以回去小小的修改了一下,不知道改過之後還有沒有雌竟的感覺。

本意是想站住人設來著,沒想到會弄出這種毒點來,終於知道為什麽有讀者不喜歡她了。

致歉嗚嗚嗚下次一定注意!

and

修改的時候順便回去看了一下之前的章節,發現我以前的作話,沒這麽多廢話來著。

所以果然是逐漸放飛自我了吧?

(不能再囉嗦了,都快夠一篇小作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