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了兩天, 在去往會場之前,要先和劇組主創團隊匯合。

雖然有一段時間沒見了,但相互之間還是很熱絡的。

“老趙, 你可是個大忙人。上回好不容易來找我一回, 把江澈給帶走了。這次是不是又要賊不走空?”李居錘了一下趙明煦:“我可是要帶著你的寶貝藝人走紅毯,你不意思意思?”又朝著江澈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跟著火上澆油。

可惜江澈沒看明白。

“胡說八道什麽呢,上回你賺了我多少頓夜宵錢,你自己心裏沒點數?”趙明煦白了李居一眼,轉頭拍拍江澈:“別拘謹,進去找之前負責給你化妝的那個女孩子。”

兩人都是三十好幾的人, 一見麵卻還和小孩子一樣鬥嘴皮子。

副導演樂嗬嗬的攏著手看戲。今天來的都是主創團隊的人,一共有五六個, 清一色的大老爺們。

妝造也沒費什麽時間, 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唯獨江澈, 因為是主演加上李居特地交代了要整的好看點, 他要帶著江澈這小子去豔壓全場的男明星,所以茜茜在幹脆把之前節省下來的時間全花在了給江澈做造型上。

發型,妝容, 無一不是精心製作的。

走出化妝間的時候也著實把眾人驚豔了一番。

“可以可以,茜茜的技術又有長進啊。來, 到時候跟著咱, 熱榜上指定有你豔壓的通稿哈哈哈。”李居上下看看,又感歎道:“這不再合作一次, 對不起小江的顏值啊。”

“什麽時候立項了可以立刻和我聯係。”趙明煦馬上順著梯子往上爬。

幾人說笑間,就坐車來到了會場。他們是受邀名單中間那一截的, 所以還要在場外稍微等等。

會場裏, 主持人終於念到了《民國·下九流》主創團隊。

李居回頭看了江澈一眼, 再次叮囑道:“不用緊張,咱們慢著點,隻求不出錯就行。等會我做什麽,你跟著做就行了。”

江澈凝重的點點頭,他在外麵已經聽了好幾遭裏頭的喧鬧,經過幾天的培訓,也不至於太過緊張,因為大概能夠想象裏麵是什麽模樣,所帶來的的壓力,興許和《人生自有詩意》的舞台差不太多?

音樂切換到下一小節,李居為首,一行人跟著走上了紅毯。

一踏上這紅色的道路,江澈才發現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餘光在不停閃爍,直到李居停下腳步麵朝攝影機,他終於看到——人,全是人。

密密麻麻的擠滿了,手裏是開著閃光燈的攝影機,這大概就是為什麽剛剛自己餘光一直在閃爍的緣故。

明亮的白熾燈下,每一張臉都清晰可見,麵部表情具不相同。但每個人都在講話,七嘴八舌的。萬幸是和人群還有一段的距離,可這樣嘈雜的低聲浪也幾乎把江澈吞沒,他隻能機械的依著他聽到的指令行動,然後在李居的帶領下沿著下一階段繼續走。

江澈的腦海不受控製的回想起上一次他在舞台上麵對這麽多人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是一片漆黑,是死寂的沉靜。

是沒有感情的隱匿在漆黑中的密集凝視。

而與上一次截然不同的是——這次過分明亮,似乎所有的一切的無處遁形。

江澈不留痕跡的深吸一口氣,眉頭微蹙,努力不把情緒表露出來,可輕顫的指尖卻悄悄出賣了他。喉嚨幹澀,像是吞進了一把沙子,上下不能。耳膜隱隱作痛,似乎已經在預備將要到來的嘯叫聲。

大腦一片混沌,又走了十幾步,總算是從紅毯上下來了。強撐著的雙膝一軟,江澈及時扶住了手邊的東西站穩。

“走吧,咱們的座位是那邊。”被交代看顧著江澈的副導演孟承基一回頭,見江澈立在原地沒動,好似在回味紅毯,隻好重新折回來叫他:“江澈,你待在這裏會擋住下一批進來的人的。”

然而走近了才發現不對。

江澈表情和臉色都還是正常的,額角卻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呼吸也有些急促。

孟承基一驚,連忙扶住江澈撤到了一邊,低聲問:“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他是知道一點江澈身體不好的事情的。

“沒…沒事,就是緊張過度,有點痛。”哪裏痛也沒明說,好歹是能自己站住了:“我們去座位上吧,我休息會兒就好了。”

李居見江澈和孟承基晚了幾步才到,疑惑的問了一句:“怎麽了嗎?”

江澈無力的搖頭:“有一點不舒服,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李居有點擔憂,但注意到江澈坐下來以後呼吸平暢了些,才稍稍放下心,低聲道:“等會要是又不舒服了,就和孟承基說一聲,去休息,不用強撐著。咱們今天的重頭戲已經結束了。”

青年一一應下,疲憊的半眯著眼眸。

等人都到齊了,頒獎典禮才徐徐開幕。

給李居安排的座位緊挨著一位電影圈的大佬,這邊兩位大拿在聊天,那邊孟承基小聲給江澈科普:“這位是卞新知,首都電影圈的頂流,人稱卞國師。好幾屆華表都沒來了,不知道怎麽忽然動了凡心。”

“這幾年據說是在籌備一個大製作,明年就會上映了。”

顯然,還是個導演新丁蛋子的孟承基對這位國師非常非常崇拜,眼睛裏都要冒小星星出來了。

江澈卻沒什麽感覺,他應付著孟承基的科普,時不時抬起視線去看周圍的座位,他感知到了名利鬼磅礴的鬼氣活動,卻始終找不見Aurora三人,不由有些不安。

這哪裏是什麽頒獎晚會,分明是個鑲金戴玉的名利場。

“江澈?江澈!卞導叫你呢。”孟承基拍了拍出神的某人,豔羨的提醒道。

江澈和卞新知之間,隔著一個李居,一個孟承基。也不知道李居和卞新知聊到了什麽,忽然就喊到了自己。江澈身子略前傾,友好的打了個招呼:“卞導您好。”和先前隨意的一眼不同,他這回稍微用了些心力凝望著卞新知。

卞新知是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子了,在江澈的視野裏這個人的命數也是極好的。和蘇娉那種金光閃閃大富大貴的不同,卞新知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淺銀色的星光中。

當是一位極富有才氣甚至可以說是劃時代成就的大師。

江澈收回凝望的視線,臉上不由得就起了幾分敬重。

卞新知是何等的人精,笑眯眯的捋一捋胡子:“聽小李說,你就是那個反串的天賦型演員?”

“天賦型不敢當,隻是善於模仿些。”江澈沒認這誇獎,十分的坦誠,本也不是他演的:“您過獎了。”

老頭樂嗬嗬的笑:“怎麽會過獎,我可是被折服了,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來我老頭子的劇組試鏡,演個配角,不過戲份不多。說是配角,實際上更像是跑龍套。”

孟承基眼睛都瞪大了。

江澈卻還不敢直接應下,趙明煦不在身邊,他隻能自己決定,思索一番,誠懇道:“如果能有這個榮幸的話。”

寵辱不驚的答複。

卞新知笑著點點頭,也沒再說什麽,正好這會主持人的熱場詞也說完了,就轉過頭去專心看台上了。

那點子猶豫實在很像是江澈傲氣,不願演個龍套角色,指不定就得罪了這位大師。

孟承基有些心痛,忍不住輕聲譴責道:“你剛剛猶豫什麽啊,這可是頂好的機會,多少人擠破頭都換不來這麽一個龍套呢。”他都差點要開口幫這家夥答應下來了。

身為當事人的江澈卻搖搖頭,坦然道:“這頂頂好的機會,我肯定要先看自己能力夠不夠得上,猶豫是必然的。不然何必去浪費雙方的時間呢,孟導,我在演員這條路上才剛剛起頭。”泰然自若,一點沒有得罪人的自知之明。

李居隱約聽到了這最後一句,不由得讚同了趙明煦對江澈的定義。相對於演藝圈這個大染缸來說,這確實是單純到有點笨拙的人。

頒獎典禮按部就班的進行著,李居一部《民國·下九流》成為這幾年紀錄片的最大黑馬,拿下最佳紀錄片獎。

李居站上台去,照例是一番感謝致辭,還把江澈單拎了出來,直言江澈的那場試鏡的戲改變他對大結局原定的拍攝。相遇,產生如此美妙的靈感,實在是出乎意料的。然後又隱晦的表示自己對電影圈的向往,以再接再厲為尾,結束了獲獎感言。

關於江澈改變原定拍攝計劃這一點,在知乎有關“如何評價《民國·下九流》大結局的拍攝手法”當中,受邀回答的李居就說過。沒想到在獲獎感言中,還會再單獨把江澈提出來感謝一遍。

到此,動畫、電視劇和紀錄片的獎項都頒發完畢,短暫的中場休息後,下半場頒布的就是電影獎項和個人獎項。

趁著中場休息,江澈站起來裝作要去廁所的路上,環顧一周,遙遙鎖定了前幾排。前幾排幾乎沒有人站起來,他也分不清哪三個座位是Aurora,隻知道鬼氣源頭來自於最前麵靠左邊的方向。

今晚會場裏人這麽多肯定是無法下手的,何況這裏還是名利鬼的天然主場,所以他隻是想看看。

繞道,直行。江澈最後躲在了會場邊緣,凝神望向左邊。Aurora在第三排,白歸璨……

那隻麵目可憎的名利鬼四肢扭曲的擁抱著白歸璨,與其說是擁抱,更像是纏繞,環著白歸璨的脖頸不斷向上攀升,乍一看仿佛他的頭顱是臨在空中的。借著白歸璨的名,它幾乎是源源不斷的向外界擴散自己的領域和影響力,眼眸裏都是猩紅的光暈。

目前仍未可知名利鬼所釋放的影響是什麽樣的,會有什麽負麵效果。不過萬幸的是,看起來沒有像災鬼,豔鬼那樣大的破壞力。

隻是……

江澈臉色凝重,聯係已經這樣緊密了嗎?

想到Aurora三人3700多萬的粉絲量,再看看自己連人家粉絲量的零頭都沒到……果然之前還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了點。

作者有話說:

《自我推銷時間》

未來會常年深耕無cp男主視角,女主視角也會寫一些的,所以喜歡類似文風的可以收藏一下我耶。

and大家可以叫我院長哈哈哈,叫作者太生疏了,試圖套近乎ing

至於為什麽要叫院長,可以參考我的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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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還有,後天(周四22號)就是新榜單了,我申請了,但是不知道能不能上榜(按理說都會新人第一次都會上榜的),也不知道上榜以後漲幅怎麽樣(高度緊張)

周三就不更新啦,攢存稿(沒有存稿真的好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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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通知(本來文章定時好了12點發,結果12點前十分鍾收到通知):jj不能在文名和一句話簡介出現“鬼”字,所以我要改一下,開始思考一個全新的名字哭哭,封麵也要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