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烏啼月怔怔的問了一句廢話。

雖然江澈自己覺得沒什麽大事,但是他的身體不允許他沒事。

江澈周圍一片都是陰陰的涼,鬼蜮鬆動。

先前那個和烏啼月有過一麵之緣的,死的極其慘烈但還能勉強看出是位美人的厲鬼似乎想要出來,隻是被江澈一撇,又乖乖的隱了下去。

另外一隻看不清楚長相的厲鬼卻全然不顧大局,亢奮地衝擊著鬼蜮。

他輕咳了一聲,唇角溢出血來,開玩笑般答道:“再吐兩口血可能就沒事啦。”語調十分輕快。

如江澈所言,很快那輕輕的咳嗽聲就演變成了狂風暴雨,最後幾乎是從他口腔裏噴湧出了兩大口血。

江澈很有公德心的及時把頭偏向了垃圾桶。

“你再撐一會兒,我現在打120!”烏啼月終於慌了神,她手忙腳亂的就要撥號。

江澈攔住了她,他真不想再去醫院了,反正也不會死,怎麽折騰都成:“不用了,我好多了。”

烏啼月明顯不信。

“我隻是,”江澈無法,隻得大概和烏啼月說了一下事情的緣由:“那個女人命數陰,本身就有著撞靈的可能性,暈過去以後身體不受控製,又剛好遇到喬喬,喬喬的鬼氣就和她牽扯到一塊去了。我強行斷開,所以被反噬了而已。”

“隻是簡單的受創,你不用那麽緊張。”

而已?

你肩膀上的那位都疼暈過去了好嗎?你覺得這叫簡單的反噬?

烏啼月心情複雜:“那,我們不逛了,我扶你回酒店好好休息一下?”

“那真是太感謝了。”江澈鄭重其事的道謝。

“掐斷了聯係,那個女生,能活嗎?”

“我不知道。”江澈沒有給一個確切的答複,他的眼神很平靜,古井無波,好像完全不在乎自己耗費了這麽多心力去救的人到底能不能活。

但那不是冷漠。

烏啼月沒有再追問什麽值不值之類的廢話,她知道江澈現在需要的是休息。

兩人沉默下來。

一個成年男人的重量壓在自己的身上,烏啼月居然沒覺得很重。她扶著江澈往來時的路去,一麵走著一麵不禁想起來另一個人。

她的哥哥。

……

盡管昨晚發生了那麽多事情,江澈還是很早就起了。臉色甚至比昨天烏啼月去叫他準備出門那會兒還要好一點。

喬喬卻沒有他那樣精神抖擻,她受了重創,蔫蔫的耷拉著眼皮像是沒睡醒。

開拍前一小時,大家都在緊張的準備著,等候廳裏氣氛十分焦灼。

烏啼月卻很放鬆,她甚至還有閑心打開手機看今日的新聞。

昨天車站年輕女人等車時暈倒的那件事情上了電視。

女人果然轉危為安,卸了妝的臉上是很重的疲憊,麵色看上去不是很好,記者采訪她的時候一直在哽咽。

年輕醫生對女人轉危為安很是震驚,皺著眉憋出了四個字——醫學奇跡:“猝死的黃金急救時間是在4到6分鍾,如果在六分鍾之內得不到搶救,腦細胞就會出現不可逆轉的上海,病人隨即進入生物學死亡階段,生還希望極渺茫。

“在救護車來之前,患者可以說是已經踏進鬼門關了。”

“但幸運的是,我們抱著最後一點希望進行搶救,患者居然真的又有了生命跡象。”接下來就是一大堆的醫學專用術語。

烏啼月作為昨晚事件的全程旁觀者,自然知道這不是什麽醫學奇跡,而是背後有人踮著腳吐著血把那個快死的人又舉回了人間。

隻是除了她以外,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

女孩垂眸,望向江澈清瘦的側臉,忽然生出了幾分心疼。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是真正的找到了同類一樣。

應該是欣喜更多一些。

烏啼月繼續看下去,記者來到了病房采訪那位死而複生的患者,她也由此得知女人為什麽會突然暈倒。

……

她是個外地人,北漂來首都自然很不容易,又是職場新人,難免會被老員工推工作,這還是一家互聯網企業,所以加班就成了常態。

每天都是快九點半才下班,然後又要通勤兩個小時,才能到郊外的出租屋——那個臨時的家裏休息。

於是有的時候甚至就不回家,一直待在辦公室裏,連著待好幾天。

辦公室裏有不少同事都是這麽做的,因為不這樣做,誰知道下一個被辭退的會不會就是自己。

這樣還不錯的工作,她舍不得丟掉,也隻能被迫跟進同事。有的時候工作已經做完了,但是還沒有一個人走的,她也不敢走,隻能待在格子間裏百般聊賴的打發時間假裝在工作。

“年輕人嘛,總是要趁著最好的年紀,努力拚搏一把。”

正常上下班的老板也默許了這樣晝夜顛倒高強度的工作。

這樣連著加了好多天班,她覺得自己真的快要崩潰了。

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她想,就小小的放鬆一下吧,於是得到了老板的首肯以後,她久違的在正常的時間點下班。

本來都規劃好了晚上給自己買一個小蛋糕,再點份炸雞奶茶開開心心的過個生日,卻在等車的時候,接到了家裏的電話。

電話那頭,不是祝她生日快樂,而是告知了一個壞消息——媽媽的腫瘤惡化了。

……

這件事丟在網絡上,像是往滾燙的油鍋裏滴了一滴水,一下子輿論就炸開了。

職場欺淩,內卷,996,當代年輕人的壓力,抗癌家庭……一件事裏牽扯到了許多熱點,每一次刷新,評論數量就往上翻上一番。

烏啼月沒有去看評論區,而是把手機鎖屏扔到了一邊。

人活著就行,或者就還有很多種可能存在。

烏啼月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江澈,和她意料之中的一樣,江澈對此沒什麽反應。

就像小學《自然之道》那篇課文裏的向導一樣,他並不幹擾人世間正常的生老病死,他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在幕後剔除掉幹擾正常秩序的因素。

不會有人知道他為此付出了什麽,烏啼月隱隱猜到了為什麽江澈的臉色總是很差。

……

不得不說《人生自有詩意》節目組是很用心在節目上的,舞台設計的細節十分考究,整體風格是極具現代感偏新中式的簡約大方。

而不是單純的堆砌華夏元素。

然後,從另一個角度看……

《人生自有詩意》的主持人是一個先前就一直在做知識競賽類節目的老牌主持人了。

節目的常駐嘉賓是兩位華夏文壇裏,在古典文學很有地位的大拿。

第一期的邀請嘉賓也是很有名氣的明星,一位是音樂唱作人丁成和,一位是二線小花楊長萱。

光是從這個陣容上就可以看出央視對這檔節目的重視程度了。

選手們陸續入席。

這次烏啼月的位置沒有和江澈連在一起了,反倒是蘇娉眉眼含笑坐在了他旁邊。

她今天和昨天分別太大,乍一看都不像是一個人了。

江澈差點都沒認出來是誰。

昨天是藍色長卷發,今天是黑色盤發。昨天是藍色瞳孔,今天又變成了黑色。

一身青色改良旗袍,配上發簪處開著的紫色小花,襯得她恬靜優雅,宛如丁香一般靜立於時光中。

“好巧,我們坐在一起呢。”

“我們還挺有緣分的。”江澈下意識摸了摸後頸,附和道。

要說緣分吧,他和蘇娉是真一點沒有,蘇娉的命數一看就是那種生出來嘴裏都含著金湯匙的,怎麽說也和他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才對。

蘇娉嬌嗔:“看你那表情就知道你不相信緣分了。我也不相信那些玄學的東西,你知道我們為什麽座位能安排在一起嗎?”

江澈不解的看向她。

蘇娉一挑眉,理直氣壯:“你我本無緣,全靠我砸錢。要換到你身邊的位置可真難,費了我不少功夫呢。”

她甚至為此多打了一個電話。

這一記直球打的江澈,嗯,沒有打到江澈。

他壓根不理解蘇娉這樣的行為,可是看她還挺開心的也就沒說,倒是對自己旁邊座位本來的主人是誰有點好奇。

“那這個座位原來的是誰的啊?”

“好像是…嘶……叫什麽來著,啊對了,烏啼月。”說到這,蘇娉表情委屈起來:“你會不會怪我把你們倆分開了呀?”

“雖然我是故意的,但是我隻是想和你待在一起嘛,稍稍微能待久一點點。”

這個久一點點,大概是今明兩天,差不多一天要錄個十小時的比賽的樣子。

江澈附和的點點頭,確實是久了億點。

蘇娉臉上那點委屈瞬間消失,她支著下巴,又打出一記直球:“江澈哥哥有沒有對象啊?或者喜歡的人。”

江澈誠實搖頭。

蘇娉裝模作樣的失落起來:“啊,我本來還想和你討論一下為什麽我每次看到你都覺得心跳加快,呼吸也急促了呢?”

她哀哀的捂著心口,這樣浮誇的演技放在誰身上都是可笑的,唯獨放在她身上,像是個困惑於情竇初開,小心翼翼想要觸碰喜歡之人,隻會笨拙的吸引對方注意的小姑娘。

江澈:依然不解這兩件事情有什麽關聯,見蘇娉捂著心口,他信以為真,皺眉思考,這種症狀,他懷疑可能是蘇娉大富大貴的命數和他本人有點犯衝。

於是江澈真心實意的建議道:“那你下次可以,就是能離我遠一點就還是遠一點的好。”

蘇娉:忽然火大。

節目組沒有再留時間給蘇娉聊天,主持人簡單講了一下第一輪初賽的比賽規則。

按照海選地區,一共劃分了四個大區,一個大區海選名額有五十個。

第一輪初賽就是把兩個大區的選手合並,進行比賽。

選手是打亂了順序,隨機排名上去進行比拚的。因為初賽是把兩個大區的選手進行合並,所以其實一共有一百個人,去掉正在台上的那位選手,台下一共有九十九名選手。

每一個上台的選手一共有十道題,由易到難,一旦答錯就會終止答題。而每一道題的最終得分就是台下那九十九名選手當中答錯了的人數。

比如說這道題,江澈答對了,九十九個選手當中有十個人答錯,那麽江澈在這道題的得分就是十分。

這無疑是一下子就把難度拉向地獄級別,要知道在場的所有選手都是已經優中選優選出來的了。

作者有話說:

就是一下子多了好多評論和收藏,好開心嗷(八月會是我的幸運月嗎?)

超級喜歡回複評論的,所以每一個評論我都會回的(沒有回的話可能是因為我不知道要怎麽接話嗚嗚嗚)

感覺節奏好慢,18章了才開始拍第一期,後麵會適當加速一下劇情。

然後就是蘇娉的人設應該是那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千金大小姐,直球追愛屢屢受挫最後演變成了另外一種形態(憋住我不能劇透)

and阿晉,你這裏欠我的用什麽還?(為什麽還沒有消息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