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皓天宮深處。

“轟隆”一聲巨響,位於山峰之巔的某座宮闕轟然坍塌。

須發皆張,雙眸通紅幾欲噴火的俞清羽站在廢墟中,惡狠狠地瞪著台階下的眾多弟子心腹,陰冷的麵容猙獰扭曲,仙風道骨、翩然出塵的氣度早已消失得幹幹淨淨,看起來更像是一尊蓋世凶魔。

“說什麽?你們在說什麽?西北疆域十餘國朝的皇都都被不明勢力洗劫一空?所有重要皇族成員全部擄走?就連那座至關重要的太虛星空挪移大陣都被人摧毀了?”

俞清羽揮舞著雙手,咬牙切齒地咆哮道:“誰幹的?究竟是誰?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動我太皓星宮的產業?他們是想被抄家滅族、魂魄永世不得超生嗎?”

周圍一片死寂,所有的人眼觀鼻、鼻觀心,黑著臉一言不發。

核心長老彥塵子拿著傳訊的玉簡,臉色鐵青,結結巴巴地將西北疆域傳回來的急報詳細述說了一遍。

突如其來的變故,實在是大大出乎俞清羽一係長老的預料之外。

廣袤的西北疆域原本是一片貧瘠之地,至少表麵上看起來如此,然後從萬餘年前開始,這裏就在某些勢力的暗中操控下偷偷發展起來,前期也投入了不少資源,曆時千餘年,在世俗中就是前後十幾代人的勵精圖治、苦心經營,終於將這地方經營成了人煙繁茂、物產豐饒的膏腴之地。

然後,一係列的後續計劃有條不紊地展開,在與星空深處、中央桫欏大世界的超級宗門淩霄滄溟宮搭上線之後,這裏便迎來了高速發展期。

時至今日,可以說俞清羽一係的勢力根基、近半數都在西北疆域,如今這地方被人突然來了這麽一輪狠狠地**,無異於在他們的心口直接捅刀子。

所有的財富資源被洗劫一空,長老們的直係親屬族人被擄走,坐鎮留守的修士死了個幹幹淨淨,尤其是那座耗費不少心血才建成的星空挪移大陣,更是長老們的命脈之所在,它被不明勢力摧毀,由此引發的後果絕對是災難性的。

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原本在宗門裏樹大根深、穩若磐石的俞清羽一係立時處於風雨飄搖、岌岌可危的境地,意味著他們以後麵對掌教姬冰凰時,將不得不小心翼翼、委曲求全,再也沒有了過去那種陽奉陰違的底氣。

尤其這還不算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來自淩霄滄溟宮高層的怒火,那可是一個比太皓星宮還要可怕、底蘊更為深厚的龐然大物。

“啪!”

彥塵子被震怒的俞清羽一巴掌打飛:“蠢貨、廢物!爛泥扶不上牆的混賬玩意兒!這麽大的事情,事先竟然沒有半點征兆?主管諜報密探事務的是哪個?我、我要把他碎屍萬段!”

外麵的天空陡地暗了下來,四道朦朦朧朧、散發出莫名氣息的身影出現,為首的那個老者看了看周圍,搖搖頭,把手一揮,卷起俞清羽以及十餘個身份最高的長老消失不見。

須臾之後,在千裏之外的另一座道宮裏,情緒已經平靜下來的俞清羽站在下首,神色略顯拘謹,周圍的長老們也是個個大氣都不敢出。

坐在首位的是一位青袍道人,須發皆黑、雙眉細長,麵容上蒙著一重淡淡清光,看起來相當年輕、又好似蒼老到了極致,手中摩挲把玩著一串寶光熠熠的墨玉麒麟珠子。

他沉吟許久,才語氣平靜地開口:“清羽,你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再複述一次。”

“是,師祖!”

俞清羽恭謹地行禮,然後將自己已經得到的消息都一五一十地匯報出來。

其實這些資曆更老的大人物們都有自己的特殊情報渠道,事到如今,能夠知道的內容都知道了;不知道的內容,估計再也難有機會知道了。

等他說完,旁邊坐著的一位紅臉老者忍不住質問道:“那些地方都有不弱的力量坐鎮守護,尤其是那處大陣所在的國都,更有三位極天之境的師侄日夜留守,破妄境、返虛境的修士多達數以百計,怎麽就被人悄無聲息地給殺幹淨了?對方究竟出動了多少人?哪怕打不過,逃出來幾個報信求援總是可以的吧?”

眾人默然,這也是他們覺得最為困惑不解的地方。

既然是見不得光的東西,那就要嚴防死守,確保不出現任何紕漏,長老們都是老成精的人物,絕不可能在這方麵犯低級錯誤。

自打星空挪移大陣建成之日起,這裏就有著強大的力量不間斷地輪值守護,即便是人手最吃緊的時候,極天之境的大能都不曾低於兩位,多的時候三五位都有,破妄境、返虛境的修士更不會低於百人,以確保就算是某個大勢力來進攻、都能有足夠的時間示警求援,而不至於被人包了餃子。

實在不行的話,還可以啟動大陣、緊急召喚對麵淩霄滄溟宮的強者過來支援,這樣就算是太皓星宮的掌教領著大批長老傾力圍攻,都不一定能占到上風。

正是得益於他們的小心謹慎,數千年來西北疆域一直風平浪靜,沒出過什麽大問題,來自域外星空的資源一批批地送過來,將他們這一係的長老們養得膘肥體壯,麾下的勢力也是穩步增長。

隻是如今,這一切都隨著突然降臨的噩耗化為過眼雲煙,而他們甚至連始作俑者是誰都沒弄明白。

青袍道人沉沉地問著:“姬冰凰,以及她那一係的人最近都在宗門裏走動,沒有出門嗎?”

下方的一位女性長老當即道:“晚輩可以確認沒有,掌教這些天都在洞府裏處理宗門公務,親近她那一係的太上長老們基本都在,還有那幾件宗門重器,都沒有被動用的跡象。”

青袍道人點點頭,這和他掌握的消息沒有出入,畢竟就在昨天,他自己還在和姬冰凰的一位直係先祖弈棋論道。尤其是那幾位天仙、半步天仙的老祖始終在洞天世界裏呆著,上千年都不曾離開過山門了,一旦有所異動、不可能不被他感應到。

如果這位年輕的女掌教真有魄力主持一次如此驚人的大行動,她那一係的力量必然會傾巢出動的,那樣就絕不可能瞞過外人的耳目。若是出動的力量少了,想要一舉摧毀西北疆域的所有根基,又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你們且說說看,想要辦成這樣的大事而不被外人察覺到端倪,究竟需要多少力量?”青袍道人慢慢地問道。

沉默了幾息,俞清羽低聲道:“如果有一位天仙境界的老祖,手持強力絕品法寶出手,或可辦到,但就算我們的人不敵,起碼應該有少量人手逃出來,再不濟、示警求援的機會還是有的,除非是有兩位以上的天仙,才可以……”

那位女性長老忽地道:“太皓星宮並非沒有天仙級老祖外出遊曆太虛星空,宗門典籍上有記載的就不止一位,隻不過他們離開的時間都太久了,少則數百年、多則上萬年的都有,如果有那麽一兩個突然回來,並且與姬冰凰秘密接上了頭,這個……”

眾人不由一驚,這種可能性確實存在,姬冰凰若是真的獲得了這樣的強力援手,未必就幹不成這件事。

青袍道人思忖一陣,還是搖了搖頭:“據我所掌握的渠道,可以確認沒有此事。”

“再者,我剛剛從淩霄滄溟宮那邊接到暗報,他們當時確實是得到了求援訊號,並立即派出了一位半步天仙攜帶絕品法寶,外加十三位極天之境的強者、數百位返虛境、破妄境的修士組成的支援力量,結果卻是全軍覆沒!”

“……”

眾長老麵麵相覷,半晌沒有言語,想摧毀這樣一支強大的援軍,即便是天仙老祖,都沒法在短時間裏辦到吧?

究竟是怎麽回事?

……

高高的天穹上,天舟化作流光飛速掠過。

船艙裏。

“差事辦完,接下來就是清點戰利品了。”

秦烽樂嗬嗬地打開次元空間,各色法寶、丹藥、靈石靈晶堆得滿地都是,均是那些修士們貢獻的家底。

尤其是那批來自星空深處淩霄滄溟宮的強者,身家豐厚得匪夷所思,連絕品法寶都有兩件,分別是一柄劍和一件戰甲,各種上品法寶多達數十件,中品、初品的法寶就更多了。

“我要那柄劍,”

星暇說著:“你手裏沒有像樣的防禦法寶,這件戰甲就歸你了,至於剩下的這些法寶,我們把比較好的挑一半出來,剩下的帶回去交給母親處理。”

“說定了。”

秦烽沒有異議,以他如今的眼界,上品法寶都有些看不入眼了,也就隻有絕品法寶才可以提起興趣。

隻可惜絕品法寶太過罕見,極天之境的修士都隻能煉製上品法寶,如果想煉製絕品法寶,非得多人聯手,耗費數以千年計的時間才可以勉強辦到。必須得是達到了半步天仙、乃至天仙境界的大能,才能夠比較輕鬆地煉製出絕品法寶來。

兩口子分完法寶,便開始清點丹藥,戰利品裏麵各類丹藥堆積如山,普通的種類自然無需多看,隻有真品、天品的丹藥才值得討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