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一幅 龍眠地 四更
一百萬，是保守數據，整個繁育場超過千年未破殼的廢卵總數有兩百萬出頭，桑桑已經折去了一半的報廢率。
龍族是長壽生命，從金木水火土風雷冰等自然元素龍屬，到光暗類稀有種，然後是真龍皇族，以及真龍之上的神龍，品種繁多，再加上通過血脈提升的亞龍返祖，族群總量還是很可觀。
在這樣的總數下，哪怕繁育艱難，平均每年也能有一頭小龍出生，而每頭小龍的背後有三四枚報廢龍卵，數百萬年的廢卵累積起來，千萬都有，隻是再好的養護也抵擋不住時間的侵蝕，大多數都因為生機滅絕而丟進龍眠之地。
場中的兩百多萬，是龍族長依靠本源才保留下來的，偶爾三五千年，能有一頭半頭的龍崽出世，正因為這些廢卵，明明是長壽生命，能跟星辰共生死，卻即將隕落，加上耗費的海量龍晶龍珠，族裏的長老早就有意見，等族長一死，這些廢卵受到的養護肯定會下降，它們的未來肯定是龍眠之地。
龍族長希望在隕落前，給他們找到一個歸宿。
神庭聖女橫空出世，身懷創世生機，能提升這些孩子出世的成功率，加上紅葉城的小世界眾多，有足夠的空間養育龍崽，重要的是，神庭聖女沒有種族偏見，身邊已有龍族，將是龍卵們的最好歸宿。
塞納算了算，咬牙點頭：“能！殿下您賜福會才到一半，等結束了，有近百幅賜福圖打底，隻要龍族願意開放龍晶的購買，我們養得起。”
老人笑起來：“隻要有龍崽出世，我們會按照龍城的幼崽配給，每年固定撥發龍晶，直到他們成年。”
雖然一頭龍不可能隻依靠龍晶生活，但龍晶絕對是最重要的資源，龍族願意提供，就是解決了最大難題，塞納更加放心，誇出海口，聲稱再多一倍也不成問題。
明明是桑桑跟塞納視訊，卻變成塞納跟老人的聊天，桑桑幹脆將視訊轉過去，自己從台子上取出一顆龍蛋托在手中。
視線穿透蛋殼，可以看見裏麵的小龍已經成型，是一頭木係的綠龍，生機微弱，頻臨死亡，小龍的頭上跟爪子尾巴上都有傷，那是擊打硬殼所受的傷，可惜殼還沒破，它已經沒了力氣。
桑桑環視一圈，發現絕大多是廢卵裏，都有著成型的小龍，情況跟她手裏這頭差不多，心中不由一沉。
“幼龍出殼，不能借助外力？”
敖玄道：“這是考驗，龍隻能自己出殼。”
殘酷的考驗。
桑桑無聲歎息，將龍蛋放回台子上，雖然小龍氣息微弱頻率死亡，但生機未絕，他還沒放棄，隻是在蓄勢，緩緩吸收龍晶的力量，等什麽時候有了力氣，再發動起來擊破保護他也禁錮他的蛋殼，又或者，在蓄勢的期間，就這樣無聲無息死去。
這樣的傳統，聽起來很殘忍，但卻是通過時間驗證得出的最佳辦法。
龍族也曾改革，用外力打開蛋殼，幫幼崽出世，那樣的成活率確實高，幾乎達到九成，但成年前夭折的幾率高不說，資質遠不如依靠自己出世的龍，導致改革的那些年，龍族雖然數量變多，整體實力卻下降，少了高端強者，消耗資源需要保護的弱者過多，讓龍族失去超然的地位，在仙古一族內部的話語權下降，直到重新回歸古老傳統，才穩定了九大聖地之一的地位。
老人跟塞納討論過後，將放置廢卵的孵化區整體打包，包括用來監控廢卵中生機波動的智能在內，一起交給桑桑，沒有什麽儀式，也沒對外公布，連龍族內也隻有少量高層知道此事，而這些廢卵的父母，早在孩子千年沒出世時，就已經簽署了放棄的契約。
桑桑朝惆悵的老人說：“我會盡力，隻要他們不放棄，我就不會放棄。”
“能留在這裏的，都是好孩子，隻有生機尚存，就永遠不放棄。”在將廢卵送走的短短時間裏，老人仿佛抽走了大量精氣神，看起來更老了，原本蒼白的頭發還有光澤，皮膚尚且紅潤，眼下整個人失去水分，頭發幹枯，皮膚也如樹皮般幹澀。
漫長的一生裏，老人沒有自己的孩子，但繁育場中每一顆蛋都是他的孩子，尤其是這些被宣告放棄的廢卵，都因為他而保留，他每天都要巡視這裏，發現哪顆蛋的生機降低到警戒線，就動手搶救，若是有哪顆但生機爬高，他便覺得欣慰，如果有蛋成功的破殼出世，他能因此高興一百年。
桑桑告別老人，敖玄帶著桑桑去看龍眠地中鋪滿一層又一層的死蛋，什麽顏色都有，大部分已經成為化石，在龍眠地特殊的環境裏，永遠不用擔心生青苔，被野生動物偷吃。
龍蛋，哪怕是沒有生機的死蛋，在星際中是很昂貴的奢侈品，不管是用來吃，還是煉丹，又或者煉器，亞龍吞食純種的龍蛋，還有一定幾率提升血脈。龍族卻從不對外出售死蛋，黑市中那些龍蛋，一般都是混血或者亞龍種。
有些種族，會將自己族人的遺體拍賣，吃掉不能出世的孩子，有些為了提升實力，連活著的孩子也吃。
唯有龍族，對幼崽看得比什麽都重，凡是敢偷盜龍崽龍蛋的人，會被整個龍族詛咒，若是有人吃了龍蛋，哪怕是死蛋，那麽他一輩子最好不要見龍，也不要接近龍，因為每一頭龍聞到他的氣息就會拚命攻擊，除非他有機會去龍族的淨化池清洗。
龍眠地很空曠，龍威強大，又是龍族禁地，別說外人，就是龍族自己也很少有人來，適合用來說悄悄話。
敖玄利用族長特許的特權帶桑桑來，一個是讓桑桑看看，是不是死蛋裏還有生機未滅的，另一個，是有些話像跟桑桑說。
“紅葉城在操控關於中圈的輿論嗎？”
敖玄用的是問句，口氣卻十分肯定。
桑桑點頭：“是，他們先發起的輿論戰，想用民意綁架，我總不能挨打不還手。”
負責輿論走向的是小金，桑桑雖然沒有即時關注，但也知道，自從中圈勢力自導自演，用星盜綁架她失敗便已施恩的形式想強行留下她的事曝光，再加上那些所謂的祈禱和遊行，竟然是他們花錢買平民做的戲，中圈名聲已經臭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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