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幅 來自銀河係的選手

亞特蘭提神廟

千年一屆,時長百年的聖子聖女選拔是星際萬國矚目的神庭盛事,但本次選拔才開始不過幾年就出現變故。

——大主教諭令:本期聖子聖女選拔將壓縮在十年內結束,複選名單於明年光月前出來。

火月初一

候選聖子聖女宿舍:萌芽區。

“公告:最新入駐候選聖女桑紅葉,二十一歲,天級七階,來自銀河帝國……”

自從上月聖諭下達,每天都有來自宇宙各地的候選者趕來,登記處整天守候著許多為了得到最新消息的侍者,好第一時間將競爭者的消息傳達給各自主人。

“銀河帝國?沒聽說過,難道是新發現的次星域?二十一歲才天級七階,差不多中級文明的普通水準,即使有特長,威脅性也不大……”

“查到了,銀河帝國位於葵花星區遠東星域群蠻荒星落的銀河星係,才注冊兩千多年的低級文明,目前是二級……威脅性弱。”

“蠻荒星域來的原始人,推薦者安東尼主教,非種子選手,無威脅。”

“……”

珍珠海碾蕖宮

人魚布朗溫點著虛擬屏上新候選聖女桑紅葉的資料,皺起眉頭。

“安東尼閣下帶回的人就是她?不管是外在還是實力,連紫貝閣的海倫都不如,憑什麽當種子……”

管家兼保姆老人魚說:“殿下,現在您才是種子聖女。”

布朗溫放大桑紅葉的影像,哼道:“我比你更清楚,這是選拔突然提前,已經來不及培養她,才施舍到我頭上。二級文明未開化的原始人,哪裏值得安東尼閣下親自去接?人魚族這麽多人,最差的海倫都是來自四級文明,難道潛力都不如她?”

老人魚說:“殿下,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安東尼閣下是我們同族,正開拓人類的支持圈,所以需要培養人族聖女,並不是您不如她。哪怕她真有讓安東尼閣下動心的潛力或特長,沒有任何基礎,也通不過明年的初選,未來成就最高不過是大神官。您的目光要放在有競爭力的對手身上,比如仙古一族的水蛉,那可是七級文明。”

“少囉嗦。”布朗溫依舊不悅,但還是關掉桑紅葉的資料:“我去練習聖光布道。不過,桑紅葉必須給我持續關注,安東尼閣下看中的人,不會簡單。”

新候選聖女的消息在萌芽區傳開,被鑒定為毫無威脅,如闖入星海的小行星,蕩起一圈能量漣漪迅速沉入茫茫星海。

眾生林

被定性為毫無威脅的桑紅葉正在進行候選聖女入職最後手續——種樹。

種子是專屬萌芽區的特殊屋種,輸入念力,種子發芽,以每秒一米的速度飛快成長,三十秒後原地聳立一株枝繁葉茂垂掛星星點點黑紅果實的大樹。

監護人塞納一路陪同,完成宿舍安置的最後手續,開通樹屋權限:“這是你家鄉的樹嗎,叫什麽名字?”

“桑樹,葉子是蠶的食物,果實桑葚能吃,是我們那裏的常見樹種。”桑桑仰頭看著大樹,感受著縈繞在樹間的空間波動,目光滿是新奇:“這樣就可以了?”

塞納道:“樹內空間已生成,你可以通過機器保姆設定成自己熟悉的房間樣式,也可以直接選定已有樣式。”說完再次確認:“真的不需要我陪你或給你安排侍者?不習慣人類侍者跟著,還有羽翼族、水生族、獸族甚至木族可選擇。你還小,在陌生的地方一個人會害……會孤單。”

不能怪塞納太操心,這裏的人類一百歲成年,有些長生種甚至幾百上千歲才成年,二十一歲的桑桑隻能算兒童。

“真不用,我有小金,後勤團隊隻是還在路上。”桑桑摸了摸坐在右肩的小機甲玩具,又指了指圍著她飛舞的黑色鳳尾蝶:“現在有這個機器保姆就夠了。”

塞納也不強求:“好吧,安東尼老師交代過,一切以你的意願為主,兒童保護組織那裏我去處理。機器保姆的程序已經調好,你先休息,明早我再來找你討論未來的修煉計劃。”

“好,明天見。”

“明天見。”

桑桑送走塞納,用手觸摸大樹。樹幹上生成一扇綠色光門,人穿過時光門漣漪蕩漾,如同水鏡,眼前已是另一空間。

“空間平衡,穩定,很難感覺到人為痕跡。”

桑桑暗自想著,入目是一個空蕩蕩的大廳,密密麻麻的藤蔓沿牆壁攀爬而上,間或開著大朵大朵的燈籠狀橘黃花朵,散發溫暖柔和的光芒,它們並不是唯一的光源,高高穹頂上的茂密枝葉間也點綴發光果實,葉片無風自搖,遠遠看去果實明明滅滅宛如夏夜星辰。

下一刻,星辰長出翅膀,拖曳著尾巴盤旋飛下,出現在桑桑眼前。

“主人,請設定您習慣的生活空間。”

鳳尾蝶提著一個比它身體還大好多倍的發光果實,翅膀撒下的麟粉形成虛擬屏幕,屏幕上顯示著臥室、靜修室、武修室、待客室等等文字加圖案。

“小金你選,最高權限給你了。”

桑桑沉迷於這個空間內環繞著的美妙法則,將宿舍交給躍躍欲試的小金設置,自己閉目意識沉入交叉的空間法則之中,分析印證,吸收轉化,短短時間內,比平時通過聖果修煉所得收獲還多。

“桑桑醒醒。”

正沉醉著的桑桑艱難睜開眼睛,宿舍裏已經變成她熟悉的房間,小金趴在陽台邊呼喊:“外麵來了好多怪。”

桑桑湊過去探頭一看,也被群魔亂舞的景象嚇了一跳。

種樹屋時她特意選了周圍沒有鄰居的偏僻角落,兩麵環山一麵臨河前方一個青草鋪墊的大院子視野開闊。眼前院子中卻擠滿各種稀奇古怪的‘動植物’和海怪,稀少的幾個人形生物也是頂著獸耳獸尾或者高矮胖瘦太誇張。

“安東尼爺爺說神廟裏什麽種族都有,還以為今天辦手續看到的怪人夠多了,原來隻是冰山一角。”桑桑感歎,指指點點:“半人半獸是獸人,猛獸有些是獸人族的原型,有些就是有靈智的野獸,那個八爪族就是大章魚吧,還有頭發是蛇和尾巴是蛇的都屬於蛇人,腳長在土裏的木族樹人……後麵還有幾個純正的人族。”

小金興致勃勃:“宇宙間的生命無奇不有,神廟麵對所有生命種族,其中人類最多,但所有少數名族加起來,卻是人類的倍數,它們不能齊心,才讓人族勢大,安東尼自己就是水族魚人。”

桑桑嘟囔:“人類也不見得有多齊心。”看了一會,注意力逐漸被窗戶上蘊含的法則吸走,似空間又不全是空間,好奇妙。

“主人,您有一百六十二份來函,是否現在查看?”黑蝶飛過來,提著一個比它身體大幾倍的金屬箱子。

桑桑額頭貼在了窗台上,意識沉浸在奇妙的法則中,沒有回應。

小金上前跟黑蝶交流,剛才通過翻譯聽外麵不速之客聊天,知道候選裏麵也有高下之分,而桑桑在他們眼裏就是沒有威脅性可以收做跟班的弱小,他們在為了自己主人爭取。

請帖分三等,一等是聖子聖女舉辦宴會邀請候選參加,前輩照顧後輩,共十三張通過星網發來的電子邀請函;二等是同為候選者之間的邀請,競爭對手的試探或拉攏,有四十五張,由能量凝聚形式各樣蘊含試探意味侍者送來的能量請帖;三等是安東尼主教座下的神官騎士等,未來守護騎士或後勤團的提前押寶,共一百零四張,放在各色禮物上的名片式拜訪函。

小金糊到桑桑臉上:“我們說好積蓄實力,這些邀請幫你拒絕了,拜訪函你要不要看看,裏麵最強的人是空級巔峰,最差的星級三階。”

桑桑將小金撕下來放肩膀,目光流連窗台:“不急,聖女都沒選上,收守護騎士做什麽?等天帝他們到了再說。”

小金完全同意:“好,現在來投靠的人是看主教麵子,不是你本人。”

“神廟隸屬高級文明,聖級嬰幼兒,星級是基礎,空級滿地走,玄級才算高手。”桑桑神色迷離說著,漸漸透出堅定:“這麽好的環境,弱小隻是現在,以後會有看中我本人潛力的來投靠。”

小金點頭:“隻要桑桑你想肯定沒問題,外麵的人不走,我把單向屏蔽開成雙向。”

“等等。”桑桑露出一抹笑,拿出一個卷軸展開:“幫我試試看對外族人有沒有用。”

這是一幅寫意水仙圖,野外湖邊,仙鶴飛舞,一叢水仙靜靜開放,風姿猶如淩波仙子,惹人愛憐,讓人忍不住嗬護。而雜草之旁,有個不起眼的黑點,乍一看以為隻是塊浮萍,仔細看其實浮萍上趴著隻癩蛤蟆,正仰望翩翩起舞的仙鶴。

小金不解:“《水仙圖》是惡作劇的練習作,效果太弱,既然要試探,不如用你在飛船上畫的《鄉土》,那是你的巔峰之作,天帝都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