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得太深也太重, 晏寧很少能看到他這樣凶狠地吻她。

江致知左手的大拇指摩挲她的下巴,右手扣住她的後脖頸,迫使她張開口呼吸, 而後他的舌尖靈巧的鑽入她的口腔, 勾起她的舌尖,他吻得很急切, 也很熱烈,仿佛要篡奪走她所有的呼吸。

晏寧覺得腦子裏迷迷糊糊的, 她本來想推拒這個吻, 卻變成了不斷地深入, 讓她也迷離在這個滾燙而又熾熱的吻中。

她的身體在那段時間裏已經對江致知的親吻形成了習慣,所以當他這樣急切而凶狠地吻向她時。

晏寧沒意識到拒絕, 直到江致知的手指探入她的衣擺時,她才如夢初醒。

身體熟悉的位置被他重重地揉捏,她用盡全力,將他推開。

晏寧的手指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打在了江致知的臉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抿著唇, 為自己方才的失態而感到羞恥。

剛剛到底在做什麽……

如果沒有去阻止, 他們兩個人是否會這樣不清不楚地在這樣的情景下,不可自拔的繼續下去?

江致知白皙的臉上出現了指節分明的紅印。他緩了緩,垂下眸子, 才意識到,他們已經不是最初的關係。

他這些年來, 無比的想念她, 所以才會在與她親密接觸時無法克製自己。

當熟悉而又陌生的情潮褪去時, 他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做了多出格的事情。

車內空調吹過的風讓晏寧短暫的清醒過來, 她緩了緩,試圖拉開兩個人的距離,她垂下眸子,借著過往的車打開車燈時散發出隱約的光,江致知還能看得出她的唇上反射著水潤的光澤,是被他吻出來的模樣。

他喉頭微滾,聲音沙啞,眸色也變得暗沉起來,江致知低下頭,沒有躲閃開來,結結實實地挨了晏寧這一巴掌,他聲音壓低道:“抱歉,我……”

空氣中是難得的寂靜,方才如果再接著下去,會發生什麽,兩個人都心知肚明,擦槍走火是遲早的事情。

江致知揉了揉發皺的太陽穴,重新回到原位,他聲音喑啞,聽得出一絲疲憊:“我剛才失態了,不好意思。”

晏寧有輕微的愣神,她很難從江致知口中聽到他承認什麽錯誤,好像認識了他那麽久,他一直都是明亮熱烈而張揚,甚少會有這樣低落的時刻,垂著頭承認自己的錯誤。

但她自己也清楚,方才是她默許了他的親吻,她自己也看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麽。

如果她方才在最開始意識到的時候就及時製止江致知,他們方才不會走到那一步。

晏寧輕輕闔眸,坐正身體,頓了頓,接著道:“江致知,我其實看不懂你。”

空氣中方才的曖昧與旖旎盡數散去,江致知將車子開出地下停車場,晏寧依稀可見他臉上鮮紅的指印並未褪去。

她深吸了一口氣,接著道:“當時你和我說的隻是試試,可是後來試了試,我們的確不合適,所以……”

晏寧盡量把語氣放得平緩,她將頭轉向窗外,避免去看江致知的眼睛,又接著方才的話開口道:“我也不想欠你,本就不合適的人,不該在一起,不是嗎?”

她的聲音聽起來理智而果決,仿佛方才被帶入沉浸在那個吻裏的人不是她一樣。

前方突如其來又是一個漫長的紅燈,江致知踩下刹車,車窗外的雨下得很大,滴答滴答,不停地衝刷著車窗,雨滴滴落在車窗上,發出滴答滴答的撞擊聲。

晏寧看不分明車窗外的情景,雨刮器的聲音和身旁人壓抑的喘息聲從耳畔傳來,她感覺到自己的後脖頸被那人扭轉過來,與他對視,江致知黑眸深邃,就這樣在黑夜裏凝視著她。

他微微垂眸,身影整個籠罩著她,沉默半晌,才艱難的開口:“……如果我說,我後麵不想試一試了?我是認真的呢?”

“江致知,其實你或許隻是一時好勝心在作祟,是因為我先跟你提出來的分手,你無法接受。在你所經曆的這些日子裏,你之前接觸的每一個女生,但凡喜歡你,都是苦苦求你去喜歡他們,而我沒有。”

從他當初說要不要試一試的時候,其實晏寧心裏麵就明白,或許她在他心裏並沒有什麽分量,隻是她還是一腔孤勇的同意了那句試試,不計後果,隻是因為她喜歡他。

她其實一直都清楚,江致知在感情裏並不是一個多稱職的另一半,認識的時間越長,晏寧心裏麵就越明白,可能就像當時和陳悠悠聊天說過的那樣,江致知的的確確一直都不會愛一個人,他並不明白愛這種東西到底是什麽。

他在男女感情裏也一向都是受到追捧更多的那一個天之驕子,在他們感情的存續期間,他同她說出那一句,試試,其實就有帶著玩笑和不在意的成分,而她也從未被放進過他的人生規劃中。

晏寧眸色平靜,望向江致知的表情裏什麽情緒也看不出,但江致知卻明白,她是認真的。

她好像一直都是這樣,並不能夠確定自己是被愛著的,而且還害怕對方會討厭自己,她那些小心翼翼被她收藏起來的尖銳,江致知並非看不到。

在他們談戀愛的那些時候,好像也是如此,她總是小心翼翼的試圖擁抱他,在他受傷的時候,她會急匆匆的把他放在第一位,跑去找他,在他和家裏發生矛盾和衝突的時候,也是晏寧抱住他,告訴他,她會一直愛他。

可她其實在這段感情裏的不安全感,卻從來沒有展示給他,他們兩個人都有太多太多的話沒有對彼此說,因為沒有坦誠,所以導致彼此的路越走越遠。

江致知微微垂眸,幾乎是壓抑著輕聲嗤笑出來,他濃眉緊鎖,黑眸深邃,語氣裏有無奈,也有痛苦,與平時漫不經心的模樣大相徑庭:“在你眼裏,我對你的念念不忘隻是因為勝負欲嗎?”

他聲音低沉,低下頭,將晏寧鬆了的安全帶重新為她綁好,頓了頓,又接著道:“晏寧,我做的這一切,你還看不懂嗎?”

坦白來說,重逢後的這一切,晏寧其實隱隱約約的能感受到,他是想和她複合,節目錄製時他說有遺憾是沒開飛機讓他在意的姑娘看到,以及他在茶餐廳說過的那句,我是在重新追你。

都讓她的心不可抑製的顫動了一下。

從這些事情,再到今天從秦瑄那裏知道,原來她在美國租房子那麽便宜的事情也與江致知有關,說內心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

可她更清楚的記得她當年在那場感情裏,徹頭徹尾的失敗與痛苦。

他總是一副什麽都不說,對你好的樣子,把一切事情都藏在後麵,可是江致知卻不清楚,這樣下去,誤會與矛盾隻會越來越深。

江致知這個人,從不肯坦坦****的把他心裏的想法說出來告知給她,如果他們一直都是這樣,他繼續秉持這樣的做事風格,接著糾纏下去也沒什麽意義。

他還是不明白她到底想要什麽。

不是當年與葉文倩的事情的解釋,而是她想要一個承諾。

一個有關於未來的承諾。

晏寧沒有說話,她垂著眸,覺得這樣的糾纏讓她感到疲憊且厭倦,她頓了頓,接著道:“江致知。我六年前就說過,我們已經結束了。”

漫長的紅燈終於結束,在雨滴聲不停滴落的敲擊聲中,晏寧聽見江致知這樣道:“分手是兩個人一起說結束才行,晏寧,我沒說過結束,就不算結束。”

最開始與晏寧分別的那段時光,江致知其實過得一點也不好。

慕傾然覺得他頭腦實在太過不清醒,教育與諷刺的話沒少說,而江禮更是大發雷霆,覺得他怎麽能教育出這麽個不成器的兒子。

江禮讓他去葉家賠罪,因為突如其來的扔下葉文倩,但他沒有。

他頂著昏昏沉沉的腦袋,發燒發到三十九度,被江禮用電線抽了十幾下,硬是一個好字都沒能說出來。

即便在發燒最難受的時候,他也意識到了,是和葉文倩之間一起去看葉逸引起的誤會,造成了和晏寧的分手。

所以他拒絕了去葉家賠禮道歉,也刪除並拉黑了葉文倩的所有聯係方式,盡管他知道這樣做其實於禮不合。

可他管不了那麽多。

在那些個發燒幾乎要失去意識的日夜,他所想的都是怎麽樣才能夠讓晏寧開心,怎麽樣,才能讓她不和他提出分手。

他從來沒有這麽怕失去過什麽人,哪怕是小的時候,因為不是他的錯被大人責罰,站在院子裏一站就是一整夜不睡覺,沒有人來問他到底怎麽樣,他也從不曾這樣脆弱。

隻有晏寧離開的時候,江致知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麽是恐懼。

兩個人在分手時,他尚且能鎮定地說出,要晏寧冷靜下來好好思考,在說氣話時,他也說了那句,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離開誰是不行的。

可是等到她真的離開了他。

江致知才發現。

離開了她,他好像真的過得一點都不好。

他的這番話,過於霸道與專/製。

就像他這個人一如既往冷冽的風格。

晏寧有輕微的錯愕,望著麵前人的側臉,有一瞬的恍惚。

似乎從重逢開始,他就好像變得逐漸和以前不一樣了,可是到底哪裏不同,她也無法準確的說出來。

晏寧默了默接著道:“江致知,你別這麽無理取鬧。”

晦暗不明的燈光下,雨滴滴落的聲音仍在繼續。

江致知聲音低啞,把握住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緊繃了一下,打斷了她,緩緩開口道:“我們隻是暫時的分開了,晏寧,隻要我重新哄好你,你就會回來的。”

作者有話說:

抱歉我今天重感冒實在太難受了,而且還要學習,年底有一次很重要的考試,今天更了三千多,這樣吧,今天評論多一點,我明天盡量補出來五千給大家,實在抱歉了,鞠躬。感冒這件事很抱歉我盡力在寫了,但還是寫的有點少,明天把今天少的一千字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