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夏生一走,花芷就讓人將近來越發沉穩的花靈請了來。

免了她的禮,花芷直接問,“你覺得餘夏生如何?”

花靈根本沒多想,隻以為長姐是要用他,便道:“心性應是不壞,且對花家也無壞心。”

“他剛剛來過。”花芷眨眨眼,“來求親,求娶花家三姑娘。”

花靈愣住了,反應過來後猛的站了起來,不止臉紅了,脖子也紅了,就在剛才,她還表揚了那個男人!

“長姐!”

花芷眼裏滿是笑意,“我會讓人幫忙去查一下他的底子,若是好的那便有得談,若是個偽君子,咱們姐妹倆大概都得找芍藥看看眼睛。”

花靈心砰砰直跳,哪個姑娘不想找個如意郎君,她自也幻想過,經過那事後本想著不嫁人了,可那個曾在她落難時試圖救她,且也最清楚在她身上發生了何事的男人竟來求娶她?!

想到餘夏生那張斯文俊秀的臉花靈臉紅得都快滴出血來,眼中難掩喜意,他不是京中那些不學無術的紈絝,不是壞毛病一堆的二世祖,就在前不久他還得中亞元,這個人,這個人來求娶她……

花芷看她這個樣子倒有些後悔這事說早了,她本意是想問問她的意見,可眼下看來她卻是太過上心了些,若是成了也就罷了,皆大歡喜,若是不成,花靈怕是要不好過。

想了想,花芷道:“我和餘夏生說的是十一月後等我們出了孝期再談此事,之所以這麽早告訴你是想著這是你的婚事,你若不喜我便想法拒了,這是你要過一輩子的人,誰說好都沒有你說好重要,可是你也要心裏有數,事情一日沒定就一日存在變數,別看得太重了。”

花靈深吸一口氣,雖然臉還是紅著卻也沒有躲開去,“長姐你放心,我懂你的意思,一切隨緣不強求。”

“這事先捂緊了別往外說,你娘那裏也是。”

“是,我知道。”

花芷點點頭,轉而和她說起買賣上的事,罐頭買賣是百分百的利潤,等以後量做起來來錢會非常快,不過她沒打算大公無私的把這樁買賣也獻上去,反正那人也不會記她的好,何必熱臉去貼冷屁股。

把心不在蔫的花靈趕走,花芷翻了翻書桌,見沒有必須要處理的事索性也就偷起懶來,“蘇嬤嬤,這樁事你怎麽看?”

蘇嬤嬤養病時吃得好,比之前白了也富態了,看起來很有些慈眉善目的感覺,聽到大姑娘的話便笑道:“老奴瞧著那餘先生對三姑娘怕是上了心,不過雖然有您在前邊頂著,可畢竟三姑娘前邊還有個二姑娘,總不好越過她去。”

“我想的也是這個。”花芷揉了揉額頭,“等孝期過了外祖母和蔡家應該會有消息,不過二妹妹比三妹妹還要更麻煩些。”

花辛是庶女!

若是花家興盛,庶女也能嫁得好,就如小姑,楊家當年也是從一堆人家中挑選出來的,可現在要給花辛尋摸一門恰好的親事怕是不容易。

可不容易也得找啊,不然二姑娘不嫁怎麽嫁三姑娘。

至於大姑娘……花芷壓根沒把自己算在內。

顧晏惜這日過來時身邊帶了一人,花芷細一看才認出來,竟是小雙。

長高了,也白了,氣質更是大變,他給花芷行了大禮,花芷也就受了。

“小六呢?”顧晏惜走到阿芷身邊坐下問。

“在屋裏看書,他這段時間太上進了些,你好好說說他,別壞了眼睛。”

顧晏惜看向小雙,“你去把人叫來。”

小雙應是,一舉一動極有規矩,和那時已是天壤之別。

“他可用了?”

“還差得遠,小六身邊缺人,先讓他回來侍候著。”

花芷斜他一眼,“光一個小雙可不夠,你得撥些人給他,別讓他遇著事連自保的力量都沒有。”

“出門就會有人跟著他,放心。”顧晏惜看她這護犢子的模樣唇角上揚,“不止我這邊有安排,孫家也派了人,之前他們還要藏著揶著,如今既已站到明麵上來了孫家也就光明正大的把人派了過來,隻是沒讓他們進花家。”

“孫家不怕那位忌憚?”

“孫家就小六這一根獨苗了,真要什麽都不做才可疑。”

正說著,小六出現在門口,“花姐姐,晏惜哥哥。”

“小雙回來了之前派到你身邊去的下人我就得收回來了。”

小六乖順的應好,花姐姐從來都和別人不一樣,她就沒想過要往他身邊塞人。

“對了,小六在外可有府邸?”

“皇子十六方可開府。”

花芷訝然,“隻有宮中一個住處?”

“對。”

“那要是皇上要求他住回宮中怎麽辦?”

“如果他這麽要求,那代表他想要小六的命。”顧晏惜語聲淡淡,好像說的不過是尋常之語,小六卻是臉色幾變,然後深深的彎下腰去,“小六謝晏惜哥哥提醒。”

“在這京中你處處需得警醒,任何人任何事都有可能今日忠明日奸,你首先得學會辯人,用人。”

顧晏惜難得願意點撥幾句,小六牢牢記在心裏,“若花姐姐北上,我可還能住在這裏?”

花芷笑笑,“當然可以,花家永遠有你一席之地。”

顧晏惜卻要想得多些,“你可願去世子府?”

小六搖搖頭,他不想去,在他心裏哪裏都沒有花家來得讓他安心,而且,“世子素來置身世外,沒有必要過早的讓人知曉世子站到了我這一方。”

顧晏惜和花芷對望一眼,心裏都算滿意,能想到問題並且想明白問題,腦子還算有用。

以熟悉為由把兩人打發去玩沙盤,花芷看向眉目冷俊的男人,“皇上允了?”

“允了,定了歸期。”顧晏惜笑,“發了好大一通火,不是衝我,衝你,第七部馬上要落實了,他不想你在這個時候離京。”

“那些事官場上隨便拎一個人出來都比我會,且我又非官場中人,去哪裏無需向他報備。”

正因為知道這一點皇上才隻能發一發火,不能真將人拘在京城不許去,他想用花芷,如今也算摸清了她的性子,真要不許她北上,這一攤子事她就能撂挑子不幹了,他能用花家來威脅她,卻捏不住她使了幾分力,不到必要的時候,他並不想把人往死裏逼。